夏日过去，秋天的脚步来临，京城像换上了一件金黄色的衣裳。

这天孙灿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悠闲地晒着太阳，忽听得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正想起身开门，里边孙芳芳听到外边敲门的声音已经走了出来开门，孙灿便又坐了回去。

开了门，孙芳芳见门外站着素未谋面的一个父亲年纪左右、穿着精神的叔台，还没等孙芳芳问话，敲门人开口问到：“请问，孙掌柜孙灿可是住在这里？”

旁边躺椅上躺着的孙灿听了这声音熟悉，又听到是问自己，忙起身来走到门边，不免感到意外，原是许进宝来了，可真是稀客。

“这位就是爹爹常说的许舵主了。”孙灿向女儿介绍完许进宝又向许进宝介绍女儿到：“这位就是小女芳芳。”

孙芳芳听了忙向许进宝问安，许进宝刚刚一见到孙芳芳便已经在心里猜到了这个小姑娘应该就是许进宝的女儿，夸到：“芳姑娘可真有大家闺秀的模样。”

“此次来备了一些薄礼，还请笑纳。”

许进宝说完，身后的一个拎着东西的家仆便拎着东西走上前来。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孙灿笑到，孙芳芳也便从家仆手中接过东西来。

“快进来坐坐吧。”孙灿正想引许进宝往屋里去，许进宝却摆摆手说到：“就不去打扰婆婆了，此次出门是准备登山秋游去的，想着要经过孙掌柜这里约上您一起，不知道是否得空？”

还没等孙灿回答，孙芳芳问到：“叔台要去的这山可远？”

“不远，就十几里远的地方，坐马车一会儿就到了。”许进宝不知道的是上次孙灿到他那里去并没有同女儿说弄得她好些担心。

孙芳芳点了点头，看向父亲说到：“叔台盛情，爹爹就一起去吧，女儿先把东西拿进去。”

说完孙芳芳向父亲和许叔台道别，便拎着东西进屋子里去了。

孙灿本来也闲着无事，便同许进宝一起上了马车，往十几里外的山驶去。

“令媛把孙掌柜管得挺严格的。”车厢里许进宝笑到。

“许舵主快别笑话孙某了，上次到府上造访没让这丫头知道，回来得晚了些，这丫头便急得不行。”孙灿这话中既有无奈，当然也洋溢着有人惦念的幸福。

“这却是为何？”许进宝好奇到，听到孙灿简单地解释一番，不免对“客气父女”这一说法忍俊不禁起来，又想起来问到：“按说那次孙掌柜并没有在寒舍待太久，我出城门到您那里也没多久，怎的就耽误了？”

“只因中间又发生了些别的事情，这才多花了些时间，不提也罢。”

见孙灿不愿提及，许进宝也就不多追问，此时马车也已经渐渐停了下来，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家仆同车夫留在山脚下看车马，许进宝同孙灿悠然地沿着山路往上。

此时山上枫叶已经微红，因为刚入秋，再晚些来这些枫叶便是诗句中所描写的“霜叶红于二月花”了。

除了枫叶，还有隐藏在树丛深处的山沟流水的声音，在暖阳拂照下水汽氤氲，夹着芳草鲜香，令人顿觉神清气爽。

这山不高，两个人走走停停，很快便到了山顶，耳边传来了山上的寺庙寒山寺中和尚如闷钟般诵念经文的声音，走了这一路已觉口渴，许进宝便建议到寺里讨口清甜的泉水喝，孙灿欣然同意，二人一起拾级而上来到了寒山寺的门口，门前洒扫的小和尚上前问到：“两位施主可是进香或者借宿？”

“小师傅，我们二人登山秋游，如今已到这山顶，想着到贵寺歇歇脚，讨口泉水喝，不知可否？”许进宝也学着小僧双手合十问到，全然没有那种大生意人的架势，果然到了佛门清修之地世俗的成就都不足为道哉。孙灿也双手合十鞠了一躬。

“自然可以，两位请随我到禅房来。”小僧说着把手中的扫帚靠着墙壁放下，便走在他们前面引了他们到离院门不远处的禅房来，只见寺内香火旺盛，香气缭绕，因受皇室贵族馈赠，故而修葺得壮观精致，雕梁画栋，可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二人到了禅房坐下，此时才觉脚有些酸痛，过了一会儿小和尚便端了泉水来，两人谢过之后便端了水喝起来，只觉入口甘甜，十分解渴。

“二位施主便在此处歇脚，小僧还得继续洒扫去，如果还想喝水，过旁边的水房接水即可。”

“多谢小师傅。”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到，小和尚说声不用谢便离开了禅房。

“听说那些个文人骚客最喜在这里治学谈经的，我们今日便也充当一会儿的文人骚客了。”许进宝用手捶了捶脚，说到。

“只怕我这个四海寻利的生意人不免谈些世俗的话，倒叫那些人说我是附庸风雅，白白玷污了这好地方。”孙灿自嘲了一番，这是他从小的芥蒂，因而即使如今有了闲钱也不做附庸风雅的事，即使之前因苏正居有所改观，也难以一时根治。

这话在许进宝听来多少有些戾气，难得从孙掌柜的口中说出，听这语气倒像是从前经历过这样的事，笑问到：“孙掌柜可是被那些高傲的书生给气过？”

说完上面那一番话孙灿便觉不妥，因为眼前同坐的许舵主也是生意人，岂不连带着把他也当成是附庸风雅，一时有些难堪。不过听许舵主这么问自己，倒是自己把许舵主的心胸想得太狭窄了些，而他问的也没错，不由得让他又想起了往事，只说：“说来那是我从前在聚香县住着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不提也罢。”

既是确有其事，定不是什么好的回忆，许进宝也就不哪壶不开提哪壶，转而说到：“远的不说，咱就说这寺庙，有不少得道的高僧不也经历了大俗，甚至是大恶，佛语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许舵主说的甚是，那就听许您的，今天我们就在这里聊些世俗又如何？也许佛祖见我们俗不可耐也要来度化我们。”

孙灿话音刚落，两个人便都大笑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