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见面开始这短暂的时间之内，莫干自认为看出了奉雄的行事作风——干脆利索，不拖泥带水。

他以为自己能和奉雄的交流十分流畅，索性也不去客套，开口直接说出了来意。

表示他希望能与秦军赵军三方共同联手，先将山越攻下，之后由各国国君来定夺这片草原的最终归属。

“不必了！”奉雄大嗓门一出，打断了莫干的话，也成功的让莫干脸色难看起来。

“不必有什么合作，咱们各凭本事，赵军也好，山越也罢都不足为虑，就连你们莫措的兵马，在我的眼中也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你们说，哪里有大人去和小孩子寻求合作的道理呢？”奉雄看向两边的亲卫，三人非常放肆的当场大笑。

确实，比起武力，赵军山越甚至莫措都是不行的，在这一点上秦军有着绝对的实力。

但是战场之争，讲究的不单单只有武力一项，更多时候需要的是将领的安排筹谋，队伍的合纵阵法，所以秦军在战场之上并不是稳操胜券的常胜将军，反而，因为他们的一根筋，常常陷入敌军的陷阱或包围之中，为此而溃败更是常有的事。

类似的例子莫干不知听过多少，所以对奉雄的“自大”，他有的不仅是气愤，更多的是不屑。

笑吧，别看你们现在笑的欢，等真的打起来，你们还是要向我军低头！

“既然奉雄将军没有合作的意思，那也就没什么好谈的，就这样吧，我们走！”

得不到对方的尊重，莫干也懒得计较，既然对方如此自大，那就真刀真枪的亮出来，到时再看他们究竟是说的好听还是真有本事吧。

带着两个手下回到军中，被冷风吹了一路，莫干终于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这整件事，又觉得有些奇怪，他虽与冯門交流不多，可作为莫措成名已久的老将，他做事是众多同僚公认的细密周全且稳重。

既然冯門派人探出了秦军确实是由卫士雍领兵，那么这事就绝不会错。

可是奉雄随军一起出发的消息却始终没有人提及，那么当初打探消息的时候，说明奉雄可能确实不在军中，或者说，他隐藏了身份，直到现在才表露。

还有之前在路上看见的那队葬身草原的秦军，若放在别处，这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可偏偏那些人是倒在了自己的必经之路，且丝毫没有看到与他们敌对的人马，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奇怪的事情。

“派出去报信的人呢，回来了吗？”似乎从见到那些秦军之后，他再派出去的斥候就没有回来过，当然，这里距离浛水关很远，来回路上需要花费大量时间，他们现在正在路上也说不定。

“启禀将军，未见有人回来过。”钱琥回道，此事向来都是他负责，每一位派出去的斥候他都会有记录，所有传回来的消息也都会由他经手。‘’

“嗯，有消息抓紧通知我。”

“那咱们现在？”

“先扎营，派人盯紧了秦军，他们一旦有动作，咱们就跟上。”

既然不能合作，那莫干就不客气了，跟在秦军后面来个截胡，一箭双雕才是最好的。

两人领命各自离开，钱琥那里如何卫青并不清楚，但不知为何，听到钱琥提起没有斥候回来报信之后，她的心中突然有些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是被自己忽略的一般。

而经历了这么多，卫青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既然觉得不安，那就要尽可能提前做好准备。

“王宓，随我来。”

“主子，发生什么事了？”

其他人都在准备扎营事宜，没有人注意到卫青两人的动静，注意到高瑜在看向自己的方向，想了想索性也招招手将他也叫来。

“怎么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有些不祥的预感，此次北上之行太过顺利，一路上连个马贼都没遇见过，这不正常。”卫青试图给自己的不安寻找来源，所以多叫个人来整理一下思路也是好的。

“若是因为看到咱们大军过境，他们不敢过来了呢？”王宓反问。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一路上连个影子都没有发现，这着实有些奇怪。刚才虽莫将军一同去了秦军营地，你们知道奉雄吗？”

“奉雄？！他怎么在这？”高瑜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卫青和王宓两人不清楚奉雄究竟有多厉害，可是高瑜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又有位高权重的亲爹在身后，了解的自然比常人多些。

“你知道他？”

“当然知道！”因为太过震惊，高瑜的语气都激烈了不少，“这可是当世第一猛将！你们也许不清楚他有多厉害，但是像莫将军这样的，在他手里都走不过十招！当年奉雄成名之战，是和秦军和山越的边境之争，那日双方激战到最后，山越突然派来上千精兵围攻，奉雄带去的军马，尽皆阵亡，最后是他一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在这上千精锐手下杀了个来回，你们猜最后怎么样，上千精锐全部死于奉雄一人之手！”

不论计谋算筹，只以武力论高下，那么秦军为最，山越次之。

能在身陷绝境之时，在山越精锐手中冲杀出一条血路，且将敌军全部斩杀，这是何等的威猛，不怪高瑜会如此震惊，就连卫青和王宓听见他的事迹之后都沉默了良久。

“出发前，冯将军不是说秦军只有卫士雍带队吗？怎么奉雄这个猛人会在此处！”高瑜此刻已经慌神了，面对奉雄，他不可能不恐惧。

“这就是让我觉得不安的原因，卫士雍不在秦军，那营地之中只有奉雄一人。”卫青皱着眉头，也不知为何，自从上次感觉到卫士雍对自己隐隐的敌意之后，每次提起这个名字，她心中总隐隐有些不安，如今更甚。

“难道说，我们在路上遇到的那些......”

“不是没有可能，我不了解他，但隐约能感觉到他确实有可能做出这种事。”卫青皱着眉头。

过了一会儿发现两人都没说话，抬头却发现他们在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盯着自己，他们都知道卫青是卫士雍的女儿，若说了解，她应该是最了解卫士雍的人才对。

“咳，我真的不怎么了解他，我记事之后，跟他相处的就不多，后来家中出了变故，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