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

珍珠那儿同样是生死未卜，现下也处于昏迷之中。

季殇剑眸下的青影就和暴风雨前团聚的乌云一般浓稠，额角散发的不容有置态度也有着如磐石一

般坚硬的卓绝。

“我只娶珍珠为妻，扬州的亲事谁爱要谁要。”

李钦原正想说些什么，李煦又张嘴抢先一步将话拦在了他前面，

“我和季殇的意思大抵一样。兄长要是这么操心我俩的婚事，不如扬州双珠的谢昭和傅妍，你就一并娶回去好了。”

李煦半开玩笑的模样既有者吊儿朗铛的顽劣之气，又含着逼至人内心深处的凛气。

“你们......好......好....好......”

李钦原被气的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想着既然说不通他们二人，不如回头想个法子让言欢和珍珠直接殒命，或者是直接找人毁了她们的清白。

他就不相信这两个弟弟的爱深至可以包容清白有损的女子。

见着李钦原在视线上消了影子，李煦寒冷的眸光才逐而落至在季殇的脸上，

“要记住，你还欠欢儿一条命。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样的情况，哪怕是我死在她的刀下，你都不能让她偿命，还要竭尽所能地护着她。

否则，我保证会让珍珠有比欢儿还要惨上十倍的结局。”

就是因为李煦还当季殇是自家自家兄弟，所以才将丑话说在前头，将底线亮出来。

季殇没有避讳他的寒光，思虑了一小会儿，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俊脸上掀出了一片愧疚，薄唇上也含着诚意地掀道，

“对不起，这样的事情，日后不会再发生。

我答应你所说的。也希望同样的承诺落到珍珠身上，你也能一样做到。”

只有感同深受地爱之所爱，才能做到真正的理解。

“好。”

李煦郑重地点了点头，用手拍了拍季殇的肩头，存于二人中间的心结也总算是打开了。

......

“水.....我要喝水.....”

李煦守到大半夜时，言欢干涩的红唇隐隐张开，低吟的时候，眼角又有着不尽的泪水，

“爹.....娘.....”

一脸惶恐的模样宛若一只受惊的小白兔，脆弱敏感至惹人不由怜惜。

“来，喝一口水.....”

李煦刚听到言欢张口时，思绪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她说后一句话，整个人才抖数起来，立即给她倒了一口水。

为了怕她呛到，李煦的一只手臂还微微弯起，给其做靠枕，眸眼里的温柔小意似乎将脸上的憔悴都悄声软化。

喝了一两口水的言欢，脸上的恐惧好像减少了一些，但突然，她又整个惊醒，手更是用力地揪住李煦的领口，

“爹，娘，不要离开我......”

等她视线逐步清明时，胸中的一口郁热便让其忍不住将一口血往外喷。

“来人啊.....快把徐郎中请来。”

李煦焦急地向外喊了一句，然后再用帕子小心翼翼地将她嘴角上的血给清干净。

“如果可以，我想活下去。”

李煦的修指被言欢的玉手给握住，虚弱的声音虽从红唇出淡淡掀出，但一双花眸却依旧亮着烔炯的光泽。

“我的欢儿是福禄之相，自是可以活下去。”

李煦脸上的怜惜还未完全萦绕，幽光下一刻就被她蹙起的柳眉给顿住，

“怎么了？”

“我的双腿好像没有什么知觉....”

言欢的心一下有空荡荡的感觉，似乎被不好的预感给充斥，但是为了不让李煦担心，她的娇脸上依旧透着淡定，

“或许是绝杀丸的后遗症吧。阿煦，若是徐郎中没法将它治好，你也不要怪他。

放心，我不会为了失去一双腿而意志消沉到寻死。哪怕是为了天上的爹娘，为了在我旁边照顾的你，我也要活下去。”

失去一双腿，言欢的心固然不好受，但是从服用绝杀丸的那一刻起，她便预料到有这样的结局。

所以.....再难过的事情都要面对，又何苦难过。

况且，由现下所在的住处环境而看，李煦应该是打了败仗，所以不能再让自己成为他情绪上的负担。

“说什么胡话，你的腿一定会治好的。何况，回了扬州，我还想和你成亲呢！”

李煦故作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梁，语气里淡淡的责备掩盖了内心不尽的悲伤。

“就算治不好，也有你做我的双腿是不是？”

言欢听到回扬州三字，便知他的李家军应该损失惨败。而导致这一切的结局很可能都是因为自己，所以他这般“用情至深”落在安南侯眼里应该是无能吧。

“那是当然。”

李煦薄唇掀起坚定的语气，映着淡淡青影的眸子也熠出了灼灼的光芒。

“如果我没有了双腿，那也挺好，最起码以后出门都由你背我，一直背到老。

那可是别人羡慕不来的福分。”

言欢想将事情往最坏处，最起码从一开始有了心理准备，到最后结果敲定时，她也不会这么难过。

如果一开始就抱着希望，那没有什么比最后得来的失望要更为痛苦。

李煦正要回答些什么，徐沧便推门而入，向其微微点了点头后，便开始给言欢诊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微微抬起头，

“姑娘意志力过人，身子已出现好转现象。但.....”

有些话当着病人的面毕竟不方便说，可言欢用自己仅有的力气握住了李煦的手，嘴角莞尔勾起一个笑容说道，

“但我的双腿治好的可能性不大，是不是？”

言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的惶恐，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徐沧眸光与李煦略略对上了一眼，正要开口，言欢又说道，

“郎中，不妨直言相告。小女意志坚强，什么话都能承受的住。只求一句实话。”

徐沧本来就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言欢既然都将话说到这份儿上，他也不得不如实相告，

“姑娘治好双腿的可能性几乎不大。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除非用千金难寻的雪莲草作药引。”

“这雪莲草可从何处得？”

听到言欢双腿有治愈的可能，李煦的幽眸顿时亮出了星光，一只手更是紧紧地攒住徐沧的衣裳。

“我的一个同门师兄乔邵那儿有。不过，这样的宝贝，他只会给名下的弟子。

哪怕是由我出面去劝说，他也不会坏了规矩。”

徐沧有一说一地道明情况，神色一转又淡淡道，

“先前言欢姑娘的蝴蝶香让老身难以相忘，想来，姑娘在医术上有些造诣，要成为他的弟子也不无可能。”

“你师兄乔邵现下在何处？”

李煦觉着徐沧张口讲出的话似乎还未完，好像里边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