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偷听?”
孟晚秋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好心,面上做得好看,可变态就是变态。
“咱们是夫妻,听自己夫人说话,怎么算是偷听?”他放下帘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意,“倒是你,你想干什么?”
“其实沈家出了事你都知道对不对?”孟晚秋问道。
“知道啊。”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走到堂中,转过身看她,“何必说出来影响我们夫妻感情?”
她想到沈文韬现在的处境,心急如焚,只转身往外头去,“我懒得与你说。”
“你出得去吗?”他伸手拉了她的手,“这外头有迷幻阵,你出不去这药庐就得中毒。”
“不用你管。”她奋力把手一甩,他的力道远不如她的大,这般轻松就脱了她的手去了。
“你不能走。”他看到她往外头走得决绝,奋力几步追了出去。
后头的十八和丁姑姑对望了一眼,也拔足往外头赶去。
无患子几步追上她,伸手将她拦住,“你答应了我的,你不能走。”
“对,我食言了,我现在要走,我要去见他,你怪我吧,恨我吧,我活该。”她一把打开他的手就往外头去。
却是一阵眩晕袭来,脚下不稳,他赶上来伸手将她抱在怀中。
“这。。。这是什么?”她惊怒,努力想要挣扎,却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迷魂散,当初你用来毒沈凝的那个。”他答得面无表情。
“你。。。你。。。。”不能晕,她不能晕,她狠狠捏了自己的大腿内侧。
“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你不能走的,你走不掉的。”他双手将她抱住,头抵在她的肩上,像循循善诱一般,“睡吧,睡吧,睡醒了忘了那个人就不会难过了。”
周围来往的下人看到这个样子,都奇怪地多看了两眼,又害怕被责罚,匆匆地从身边走过,只恋恋不舍回望。
“你。。。你让我去,他。。。他快。。。快死了。”她振奋起精神,想要挣扎,却被他紧紧抱住。
“孟晚秋,这么些日子了,你就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吧,他到底哪点好?到底哪点好?”他手上的力气加重,口吻再不似从前那样轻松,带着恨意。
孟晚秋昏昏欲睡,只低声喃喃,“让。。。我走,让我走。”
“不可能的,你死了那条心吧。”
“我。。。我。。。”到后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个字萦绕在嘴边,需得仔细听,才听到一个“走”字。
“把他忘了好不好?把他忘了。”他在她的耳边低声软语,像是在说动听的情话。
她的眼皮沉重,最终还是抵挡不住,靠在他的胸膛,昏昏地睡了过去。
他轻柔地将她抱了起来,看着她睡着的样子,那日从昆仑山脚下逃亡的时候,她也是这个样子,就这么靠着他,静静地,静静地,呼吸都落在他的胸膛。
他抱着孟晚秋往暖阁去,抬眼便见着丁姑姑和十八站在檐下。
丁姑姑和十八这才见识了眼前这位神医的手段,是他们来与帮主通风报信,看这个样子,怕不是一副断肠散让他们上西天吧?
却见无患子抬眼瞧着他们两个人,笑了,笑了。。。
“两位一路走来,累了吧?我吩咐厨房做了些药膳,等用了午膳再走吧。”
还好,只是逐客,还没有要灭口。
无患子抱了孟晚秋往暖阁去,将她轻手放在榻上,盖了被子。
他的手指抚过孟晚秋的脸,像摩挲着一件工艺物品,“睡一会儿吧,睡一会儿就好了。”他看着她,柔声说道,好像孟晚秋真就是自己睡着了一般。
安置好了她,他才起身出去,轻手给她放下了帘子。
孟晚秋等他一走,忽然眼睛骨碌碌地便睁开了,手中一颗小小的药丸,艰难地喂进嘴巴里。
她这辈子难得聪明一把,这颗解药是那天她闯入他的药房,随便翻找到的。本来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用上这个,当时只为图一个好玩儿,没想到却派上了大用场。
孟晚秋吃了解药,在床上很躺了一会儿,等药劲儿慢慢散开,才从床上翻下了地。
无患子此时多半是去前头给病人看诊去了吧,丁姑姑和十八在隔壁屋里头,她勾着腰,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摸索去。
刚到窗边,就听到屋里丁姑姑的叹息声。
“唉,你说咱么帮主是个什么命?一开始被沈家逼婚,后来看着那沈三少爷倒也算个良人,谁知又出了这等子事?现在这位神医呐,帮主往后跟着他几十年却又怎么过哟。。。”
十八的话不多,只听他语气平淡道,“等我们往后黑风寨有了声望,再正大光明来接帮主回去吧。”
“好小子,倒是有良心。”
“帮。。。”丁姑姑听到声音,转过头一看,竟看到了孟晚秋,意识到声音有点儿大了,才压低声音,“帮主,你。。。你不是。。。”
“我没晕,我装的。”孟晚秋说道,不晕怎么能骗过他?
“听闻无患子医术无双,他下的毒,帮主怎么会解?”十八问道。
“没时间解释了,待会儿被他发现了就不好了,有什么话路上再说吧。”孟晚秋一边取下衣袍,一边匆匆催促着。
待得孟晚秋和丁姑姑都出了门,无患子却站在了孟晚秋躺过的床前。
被子已经被翻到了一旁,本该在床上的人早已经不知去向了。
“主子,这。。。”青松站在无患子身边,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自家主子脸色这么难看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些害怕。
“青松,把药庐前的迷幻阵都撤了吧。”无患子看了半晌,才冷声说道。
“可是主子,这阵如果撤了,夫人不是就走了么?”青松当然知道,主子心里清楚,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
他深深出了一口气,压在心中的郁气才算稍微纾解,“她一心想走,留着又有什么意思?”他道。
想着,想着,忽然笑了出来,带着些苦味儿,“你说,她倒是越来越聪明了,都学会跟我耍心眼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