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唐境带着董姨娘和馨儿,出现在了宫门口。
薛昭仪宫中的女官极殷勤地迎了上来,向三人行了个礼:“侍郎大人,外臣不便觐见妃嫔,两位主子就由奴婢带进去吧。”
唐境有种不祥的预感,说白了,他就是不希望姨娘和馨儿在这诡秘重重的宫廷里离开自己半步,忙道:“她们是第一次进宫,不能由我陪着进去吗?到时她们在宫中觐见娘娘,我在门外等候便是。”
董姨娘却很明白宫里的规矩,劝阻道:“罢了,彧君。宫中自有规矩,不必担心我和馨儿,你且去给陛下做事吧。等觐见完,我和馨儿看不到你出来,自然会先回府的。”
唐境的眼神中明明白白透露着担忧,但也只得点了点头,恳切地对那名女官说:“麻烦了,请一定要帮我看顾好她们。”
看着董姨娘和馨儿乘辇而去的背影,唐境心中五味杂陈,却也只能往御书房去了。
而今日的叶桓微,一出门,就觉得不太对劲。
过了长廊到达中庭,却有一直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倒着拖向未知的地方。
中庭地上的玉佩,散发着幽幽的光泽。
叶桓微发现自己进入了某个深宅大院里的柴房,并且被拖到了一块木板下的密室中。到达时由于那个人一直死死地用手捂住她的嘴,又一路挣扎掩盖自己留下的暗号,她早已全身无力,瘫软在地上。
恍惚中有个女人将她的披风和长袍扯落,使她在一阵寒颤中回过神来,但紧接着又被人分别将双手锁在立在地上的两根木桩之间,寒冷的手铐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她看清了,眼前分明是披着猩红绒毛大批风,戴着繁华金饰的女人。看来,这就是成夫人萧兰君了,也就是韩珞成的妻子,楚国的亡国公主。
“不知良娣,找奴家有何事?又为何要以这种方式把我找来?”叶桓微冷静下来,用刚进府门时矫揉造作的声音轻轻地询问。
却被眼前妆容精致的少妇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脸颊,一边欣赏着一边道:“我还以为是你是什么稀奇的货色,值得公子私下接见并与你独处。没想到论样貌,你还不如刚进去陪睡的那几个。”说完一手甩下她的脸,她就干脆把脸垂着,听听她想干嘛。
“不过你确实很聪明,唱歌也好听。但是很可惜,我已经把你来的路上的痕迹都掩盖掉了。今晚会有一场大雪,把所有的痕迹,全部掩盖干净。”叶桓微闻言,有些无奈,但并不以为然。
管他呢,在那里我的命都无所谓,在这里自然也是一样。她开始闭上眼睛,不作言语。
“这块玉佩,”她突然走到叶桓微面前,拿起那块玉佩摩挲起来。“是殿下随身携带的物件,他居然会给你,想必你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忽然,她一把把玉佩扯下来怒道:“不过,不管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只要敢跟我抢东西,定叫她万劫不复!”
叶桓微闻言,双眼正好对上萧兰君的眼睛,不禁嗤笑一声,面露不屑。
萧兰君怒极反笑:“好,看来果然不是什么好人!新月,把她衣服给我扒了!”“诺。”
叶桓微见四周都是女人,也就没怎么在意。然而那个叫新月的也给她留了单衣,这就更合心意,也许萧兰君只是想羞辱她一番罢了。
但接下来,一阵刺骨的疼痛夹杂着鞭子的呼啸声砸在她的身上,砸碎了她的幻想。“啊——”叶桓微顿时疼得睁大了双眼,咬紧牙关,喊声不再是刚才娇柔造作的声音,怒视着萧兰君。
“你这样对我用刑,国法可允许?公子可允许?”
“国法规定,下九流行业的人犯错,可以打死。至于公子,他早就不管我了,还会在意我打死一个妓女?”“你说的那是你们楚国的国法,现在可是在汉国。公子不管你,想必他是知道你是这样一个歹毒之人吧!还有,我不是妓女,啊——”话音未落,第二鞭又落下,打断了她的话。
“我必须要告诉你,我不是寻常人,劝你现在马上放了我,否则不要说公子不会放过你,我的手下也会追杀你!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呼风唤雨、有资本飞扬跋扈的楚国公主吗?你不是,你只是的亡国......啊——”“你闭嘴!”这第三下,不是鞭子,是那块玉佩,它精准的砸在了叶桓微的额头上,鲜血沾染了玉佩,也在一滴一滴的滑落她的脸颊。
“嗬。”叶桓微冷笑一声,道:“砸的那么准,想必是以前在宫中,帮你们的昏君父王把寿山石往鱼池里扔铺池底玩习惯了吧,所以准头才那么好?不愧是昏君的女儿,不愧是亡国公主......唔——”叶桓微这次再次遭受鞭子的打击,只不过这一鞭来自萧兰君,她经历三次打击,也忍受了疼痛,只剩下闷哼。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了那许多的事情。”萧兰君绷了绷手上的鞭子,冷冷的对她说:“干脆,无论是谁的债,我今天,都从你这里索取!”紧接着,鞭如雨下。
叶桓微被打到昏厥,萧兰君也累了,她扭了扭手腕,把鞭子扔到叶桓微脚下,气喘吁吁。“把她放下来,埋在稻草里,就放在这,让她自生自灭去吧!”说完,萧兰君理了理自己的发饰衣装,离开了地窖。
吹灭蜡烛,封上顶盖,地窖里昏暗无光,只有天窗上飘下来的月光和雪花。
你才刚许诺给我信任,如今我却恐怕要辜负约定了。叶桓微使出最后的力气,摸到了那块带着血的冰凉的玉佩。
她什么都不想再想了,昏昏沉沉地盖着稻草睡死过去。
第二天早晨,寒风在找不到叶桓微的情况下,找到了成邸。
“你不是桓微身边的侍女吗?怎么一大早的来找本公子,你家主子呢?”韩珞成才起床,他斟了杯水,正要端起来喝时,寒风带着哭腔说道:“公子,我们家小姐不见了!”
韩珞成手中的杯子停滞在半空中,他思考了一会儿,轻轻问道:“一夜未归?”“是。”
韩珞成攥紧了手中的杯子,心道不好,看来是被人发现了。
“燕皓,我昨夜让你护送小姐回去,你的脑子呢?!”“公子息怒,属下确实是把姑娘送回去了,而且亲自看到姑娘上了马车,又送回客栈的。”
“你有仔细看吗?那确定是桓微?”韩珞成急得双眼发红,生怕她遭遇不测,燕皓也急了:“公子明鉴,属下虽然不敢正视姑娘,但她的着装,身量,确实是姑娘无疑啊!”
“坏了,那就是府里的人......”韩珞成已经急的站了起来,忽然明朗般:“萧兰君?”
“夫人虽然平日里飞扬跋扈,但其实不敢直接扣押公子的人吧?”燕皓百思不得其解:“而且姑娘与夫人无冤无仇,连面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扣押生人呢?”
霍胤成的思维跳跃了一下,转而又以韩珞成的口气道:“去,把昨晚侍奉本公子的那几个妓女找来。”“诺。”
半个时辰后,燕皓带人抬了三具尸体,放在廊下。
“公子,属下去了这几个妓女所在的妓院,发现这三个人也是一夜未归。属下想了想去了一趟乱葬岗,这三个人果然就在那。”
韩珞成不满地皱了皱眉,不敢上前,挥挥手道:“抬下去,仵作验尸,再发送些钱财给那老鸨,声明此事务必不要声张。”“诺。”
“公子,看来确是夫人无疑了。”燕皓回来,接着给韩珞成分析道:“那三个妓女也和夫人无冤无仇,我想应该是夫人的妒忌心在作祟,于是杀了她们......”“那这么说的话,岂不是我家小姐也有不测了吗?”寒风急了,却被韩珞成安抚道:“好了,别想太多,乱葬岗没有找到桓微,看来她还在府中,而且应该是被藏起来了。”
韩珞成想了想,眼神又黯淡下来。想了想,对燕皓说:“去给夫人准备一碗梨子羹,放些安神散。”“诺。”
他握了握拳:“另外,派人去搜寻全府,把府邸整个翻过来,也要找到桓微!”“诺。”
收到梨子羹时,萧兰君还在书房里写字。
“你,”萧兰君随便指了个人:“这碗羹,吃下去。”“这......诺。”
喝完梨子羹,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那人应声倒地。
萧兰君继续不徐不疾地写着笔下的字帖,如同知道真相般淡然。
燕皓在房檐上观测完,叹了口气,回来复禀:“公子,我把梨子羹送过去了。可夫人她......赐给了下人。”韩珞成闻言,怒而拂袖,道:“燕皓,召集几个家丁,跟我走!”“诺。”
气势汹汹行至昭兰院前,韩珞成摆手道:“给我搜,找到叶姑娘为止!”“诺。”
“公子何故如此气愤,竟要来搜查妾身的昭兰苑?”萧兰君和往日一致,妆容精致,穿着踏雪寻梅曲裾,披着红鸾纹锦绣大披风,用金枝如意钗定着抛家髻。
韩珞成第一次见到萧兰君如此这般,有些失神。但继而韩珞成的记忆涌上心头,又起了脾气:“夫人,昨夜侍奉本公子的叶姑娘,可是在夫人这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