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对于吃而言,只要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舒夏和夏高高哥俩都不会太过拒绝,这也导致以往两人忙碌起来,都是随便找点吃的就对付过去。
至于说到厨艺,家常菜舒夏倒是会做一下,不过,这都是拜他老妈张雯雯所赐。
毕竟以母亲的角度而言,张雯雯以舒夏老爸为反面教材,她可不希望自己儿子以后结婚了,要是因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连饭都吃不上那就糟了,她更不希望舒夏以后因为这点小事,就被自己老婆拿捏得死死的。
而张雯雯当时在这样教育舒夏时,却完全没有留意到边上自己老公舒留民在看她时,那分外幽怨的眼神。
至于夏高高的厨艺,只能说他根本就没有那项生存技能,会泡泡面,能用电饭锅把饭煮熟就很有成就感了。
在他家里,他和他老爸都是块头奇大的巨汉,这在南方绝对是绝无仅有的现象。
你能想象到两个身高一米九几的壮实大汉,屯在厨房里做饭的情形吗?兜着锅和铲子就跟在托着裤裆玩一样,不小心颠一下锅就只剩锅把了,这哪里是在做饭,这是在拆灶啊!就做饭这点上,基本上夏高高家跟舒夏家就没多大差别,都是各自妈妈一手包办,剩下的就只剩洗洗菜、把米放进电饭锅煮熟这些没太多技术含量的事情。
倒是苏语月厨艺很好,凡是日常能接触到的菜式,苏语月都能做出七八分的味道来,就算是少见的,有苏语月外婆在,他老人家也能做得很美味,而这也是以往几人经常齐聚苏语月外婆家的原因。
现在,三人围着的小桌子上,五菜一汤就已经将桌子上的那点空间挤得满满当当,本来吧,这张桌子并不算太小,只是考虑到夏高高的饭量,还有离家都快一个月了,好不容易有时间做一顿饭,苏语月这是加足了量来做的。
“月月,你现在做的饭菜越来越好吃了,和言奶奶做的味道都不差什么。”夏高高边往嘴里塞,边含糊不清的说着,手中的筷子更是频频往菜盘子伸,就这还不忘比着拇指大赞苏语月做饭的水平了得。
夏高高几乎是饭菜一起往嘴里倒,嚼几下就吞下去,舒夏都没有夏高高这个本事了,舒夏一碗还没吃完,他就已经开始盛第三碗了,苏语月更加不堪,才刚开始吃,连菜都才夹了几筷子而已,好在,做的分量够足,还不是夏高高一个人能够扫荡完的。
对此,苏语月和舒夏是见怪不怪了,这才是夏高高日常该有的样子,在学校和外人面前他已经很知道收敛了。
半个小时,一桌子饭菜全都扫荡完毕,当然起码有大半进了夏高高的肚皮,现在正撑得哼哼的赖在椅子上不愿动弹,想不缓缓都不行了。
本来吧,苏语月在餐后还备点水果的,都是切成小块儿的,夏高高从来都是不屑一顾,他认为一个大男人拿着牙签挑着水果吃的样子跟个娘们一样,于是他就拿了个苹果和一大块的香瓜大嚼,等吃完才发觉吃得有点儿多,就只能瘫在椅子上慢慢消化。
“大男人,这还有半边香瓜,要不要再来点?”挑了颗葡萄在夏高高眼前晃了晃,舒夏不怀好意的问夏高高,惹得一旁的苏语月侧目,却又摇摇头无声的莞尓。
更多的时候,舒夏和夏高高就像是长不大的孩子,举止完全就跟个孩子似的。
理都不理舒夏,夏高高恼怒的偏过头去。
见夏高高不作理会,舒夏又重复了一遍,这次的声调怪异,鼻腔闷尖,声音很像女孩子的声音,隐约间有点像林晓晓说话时的腔调。
这下好了,随着夏高高骨碌碌的牛眼瞪过来,还有苏语月嗔怪的眼神。
“夏高高,这话现在你有没有点耳熟的感觉啊?”
何止是耳熟啊,简直都到耳熟能详的地步,以往和林晓晓或者加上罗文一起玩,每次等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林晓晓总会唯恐天下不乱的窜出来,声音类似娇嗔般的呢喃上述类似的话。
有时候舒夏都怀疑,夏高高这个大狗熊,是不是就因为平常时林晓晓太过泼辣的作风,以至于在面对她忽而娇滴滴的姿态时,一时没法抵挡住冲击,就彻底的沦陷了。
眼神炯炯的盯着夏高高看,见他眼波温润,大脸早就没有因为舒夏恶意作怪的惊愕,反倒显现出几分缅怀的迷离,一副欲语含羞的笑意在大脸上不时荡漾,一双爪子现在反倒是无处安放,颇有几分手足无措的味道,嗯,现在看夏高高脸上的表情变化,比看猴戏精彩多了。
夏高高那副吸了毒,一派飘飘欲仙的样子,让舒夏满怀恶趣味的打量着,还一遍不怀好意的嘿嘿直笑,被同样憋得涨红了脸的苏语月狠掐一记才有所收敛,她犹豫着是不是该打断眼前的情形。
不过,还好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夏高高警觉还是舒夏嘿嘿笑得太嚣张,在舒夏饶有兴趣的准备继续看猴戏时,夏高高忽的就伸手将桌子上的小半边香瓜拿起来送嘴里嚼起来了,看了老半响舒夏才回过神来,然后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等夏高高嚼完那片香瓜后,站起来拍拍屁股说了声:我上三楼调试机器去了。
然后人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留下舒夏瞪圆了眼,一副从不认识的夏高高的样子,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倒是把这些残羹冷炙收拾一下撒!”
吼了一嗓子,舒夏一脸郁郁的将满桌子的碗碟、筷子提拉下一楼的厨房,将露台打扫干净也一同下来的苏语月,看着舒夏依然郁闷的脸色不由得吃吃的笑了起来,这让舒夏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你跟夏高高呕什么气啊!”苏语月才说着,却又失笑起来:“你没想到你也有被夏高高嘲弄一回的时候吧?尤其是事情还是你先挑起来的。”
自作孽还真是不可活,舒夏现在的心情就有几分这个意思。
舒夏自己也没想到夏高高会是这个反应,除了刚开始时,夏高高的反应还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后边就完全脱离舒夏的预想,这种感觉就像是咽下苍蝇屎一样,让舒夏作呕。
“人情世故啊!现在,你算是被坑进去了吧!”
“哼,坑进去算什么,埋了也不算什么。”
苏语月套好手套后,拿着碗,边洗边说:“你就嘴硬吧!”
这下舒夏倒是不反驳了,拿着干布,将苏语月洗好的碗筷,一一擦拭干净,心里边却混乱纠结不清。
舒夏想了想,早两天前,夏高高这个大块头不是还不懂人情世故的吗?怎么转眼间就深谙世故了,没有道理啊!
将餐具清洗完后,两人又回到露台上。
这时,夕阳已经深陷在天际边霭霭的铅色云层中,朦胧中,一道亮黄色的圆圈儿在其中不时浮现
秋意渐浓,凉意浸体,蒙蒙的,带着些许温凉气息的微茫从天际断断续续的涌来,远远遥望,感觉就像夏末里弥留在人心底的最后的一丝暖意即将就此被抹去,即使再不愿它的离去,秋意中的凉也会在不知不觉中侵蚀你的感知,你的身体,是时候开始适应秋季的肆意了。
“啊啾!”听到苏语月打喷嚏的声音,舒夏起身又给她披上一件外套。
露台上,一侧放置了桌子椅凳,另一侧很勉强才能放下一架不大吊篮,即使已经尽量将椅凳收缩在桌子下方,苏语月和舒夏两人也只得尽量挤在吊篮遥望着远方的日落,虽稍显拥挤,却也惬意。
舒夏以往在家时,每次去苏语月外婆家,大多数时候看到的场景都是苏语月在自己房间的窗台上,遥遥眺望着远方的日落,从初春到盛夏,再到秋凉然后到严冬,无论是什么场景,不缺的总是窗台上苏语月远眺日落时的情形,久了,再之后就是舒夏死皮赖脸的蹭在苏语月身边,陪她一起看日落。
初升的太阳热烈而奔放,灼烈不息,无物与比肩,落日之时,虽惶惶却不威,耀目却不伤,或彩霞萦绕,或孤烟引长,又或山陵、屋檐、树梢、孤雁等等与之相随,这无关心理是否阴暗,也无关情绪是否负面,更多的是,日落时的场景,更似有些人情味而已。
所以苏语月喜欢,舒夏也觉得喜欢,虽然其中舒夏有拍马屁的嫌疑。
坐在吊篮里,舒夏的腿不时的踢腾一下,然后坐在吊篮里的苏语月和舒夏就不住地随着吊篮晃荡啊晃荡。
不多时,远方的天际边,亮黄色的圆圈儿渐渐消失在重重的铅云之中,唯有淡淡的黄色光晕不时在期间伸缩,直至最终隐没在蒙蒙的夜色之中。
收回目光的苏语月慵懒的伸展了下双臂,继而把脑袋靠在舒夏肩膀上,视线重新回到远方天际,灰蒙蒙的夜色中已经开始零星点缀起了灯光,出海或者归航的渔船上,呜呜的船号声渐落渐起,生活并不会因为时节和日升月落变化多少,生活大抵就是这样子吧!
“舒夏,晚饭的时候,你提起晓晓做什么!”
夜色虽已渐浓,但苏语月的眼睛却明亮而璀璨,眼幕中星星点点的光亮繁密而夺目。
“没什么,就是想让你知道一件事而已。”
“嗯?”
“可惜没什么效果,夏高高把我弄坑里了。”
又是人情世故的梗,本来舒夏还以为把夏高高弄得恍惚,好套出几句话来,没成想倒是把自己给坑了不轻。
“看他那副犯花痴的样子,就跟以前一样,被林晓晓破口大骂也是一副腆着脸笑眯眯的样子,人家让他吃,都撑死了还一副淡定的往嘴里送的恶心模样,想想就气人…….”
不理会舒夏喋喋不休的臭骂,苏语月兀自开口说:“晓晓联络我了!”
“……啊…?什么?”
“她联系我了。”苏语月拿起手机,点亮手机屏幕,屏幕上有一则消息是通过夏高高推送的联系名片添加的陌生人,而对方发来一则短视讯,正在播放着:“月月,啊啊啊…我想死你了,我半个月前……总之,我现在讨厌那个姓舒的。”
直到短讯播放结束,舒夏眨巴着眼睛,看着苏语月恬静的姣好面容,忍了好半响,才忍住心底里的憋屈,狂怒如潮,却只能积淤在心底里无处发泄。
就在舒夏都快憋成内伤时,夏高高降临了,满脸喜气的跟两人说:“机器调试好了,没有问题。”
“王八蛋!”咆哮着从吊篮蹦起来,舒夏怒吼着,满脸狰狞地向夏高高飞扑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