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路上飞驰,开足了暖气的车内,舒夏和苏语月各自打理自己身上已经湿透的衣服。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夏高高不时通过后视镜往后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坐在位子上扭扭捏捏总没个安定的时候,倒是开着车的司机师傅饶有兴趣的瞥了几眼屁股像是长了钉子而坐立不安的夏高高,S市的司机师傅也是幽默,呵呵笑着开口:“看你这小伙子打上车来就一直都往后看,莫不是羡慕你这俩位朋友淋雨了。”
呼哧着粗气的夏高高涨红着脸,手足无措的想要辩解却又吱吱哎哎说不出个所以
然来,憋了好半响也就挤出了“我没有”这三字,然后就彻底没了声息。
听了司机师傅和夏高高的话,后座的舒夏和苏语月皆是齐齐停下手来,不解的看
向夏高高和一脸悠然的司机师傅。
只是不等舒夏、苏语月说什么,司机师傅就哈哈大笑着说:“说说笑而已,你们不 要太过在意。”
闻听这话,舒夏和苏语月皆是哑然,倒是夏高高一脸的郁闷。
“看得出你们三人感情很好,听口音你们还是同一个地方,看你们这样子怕是军训结束了吧?三个人都一同考到S市来,难得那么好的缘分!”
司机师傅倒是自来熟,自打上车来就又是递纸巾,又是开暖气的,三人军训过后肤色明显的变化,司机师傅也是看在眼中,这才有了上面的猜测。
舒夏虽稍有诧异,想想却也了然,当即点头称是。
倒是夏高高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听了司机师傅的话,报复性的来了这么一句:“我们还是同在F大呢?”
“是吗?那敢情好了。”似是没太在意夏高高的话里有话,司机师傅还咋咋称赞道:“嗯,不得不说你们真是好本事。”
司机师傅是一名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中等身材,面目平和,和舒夏他们说话时就未语先笑,之前舒夏和苏语月擦拭身上湿透的衣服,用的还是司机师傅递过来的一盒纸巾,看得出对方是位很乐观豁达的人,否则也不会笑呵呵的跟舒夏他们开玩笑。
不过司机师傅呵呵的笑说之余,却似缅怀般的说:“见着你们啊,就让我想起我家小子了。”
三人皆是静默不语,相互看看,静等着司机师傅说下去。
“我家那小子,可不比你们差哦,当初因为离家近,他也报考了F大,虽然考上了,只不过后来他没去。”
“为什么?”
司机师傅看着忍不住问出声的夏高高,摇摇头说:“因为和他一起高考,却是失利的邻家女孩没考上,他硬是陪着人家复读了一年。”
“然后呢?”
“然后他们一个出国了留学去了,另一个还是回到F大上学,我家那傻小子就是回到F大那个。”
“啊…???”
张着大嘴,跟个河马似的夏高高,看着司机师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就更加想不明白了,貌似司机师傅好像并不是很在乎的样子。
“师傅,我怎么感觉您好像不是很在意啊?”
“我在意也没用啊,毕竟是他自己决定的事情,我说再多也没用,再说了,当初他和人家女孩道别的时候还笑得嘻嘻的,于是我也就看开了。”
“不明白!”夏高高愣愣的说了这三个字,等他回头想问下舒夏时,见舒夏和苏语月都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又将目光投向司机师傅。
“简单的说吧!其实早年的时候孩子他妈妈就不在了,打小我们父子俩沟通就少,另外方法也有问题,再加上青春期叛逆,我们父子俩相处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倒是他跟邻居家的孩子关系很好,一来二去,他在邻居家比在自己家的时间还多,邻居家夫妇二人都是很开明的人,并没有太过在意,估计是看我没时间管教孩子,也就把我家孩子当做自家的来对待,两家关系渐渐熟络,直到两孩子高考后分开,两家关系依旧,现在两孩子打电话回来,都是分别跟我们报平安。另外,我家那小子在F大读了一年后,也作为交换生出国留学去了。”
夏高高听到这,突然回头盯着舒夏和苏语月嘿嘿一笑,然后朝着司机师傅笑着说:“我猜您儿子也去了那女孩所在的大学吧!”
司机师傅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并没有否认,点点头,有些伤感的说:“其实这都是俩孩子早就商量好了的。”
“啊???难道两次高考都是他们有意为之。”
“那倒不是。”司机师傅却是否认道:“第一次确实是意外,邻居家女孩那年得了重感冒,发挥失常才意外落榜了,第二次高考前,我因为肠胃问题做了一次手术,俩孩子就因为这事情商量好了,邻居家女孩在国外先读着,我家小子在家照看我,第二年,再想办法拿到交换生的名额出国留学。”
“这样也可以?”司机师傅这话听得夏高高瞠目结舌,随即若有所思的瞥了眼舒夏和苏语月,又闷闷的点点头,瓮声瓮气的说:“别不是你家小子看中人家女孩美色吧!”
夏高高这话听得司机师傅哈哈大笑。
苏语月则是脸色绯红,舒夏更是怒火大盛,差点就要揪着夏高高算账。
“现在他们都已经学成归来,各有各的事业,他们间小儿女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不过呢!他们俩谁若说有对象了,一个就会以姐姐或者弟弟的身份给对方把关,至于结果嘛,现在两人都还单着,我和邻居夫妇俩虽看在眼里,却也不好说什么。”
接下来,司机师傅和舒夏他们三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每说到自己儿子和邻家女孩的事情,司机师傅都笑得眯缝了眼,在车厢中暖意浓浓的笑声中,不知不觉舒夏他们就抵达了目的地。
临下车时,司机师傅瞅着坐在后排的舒夏和苏语月,意有所指的小声说:“大叔家的小子年纪也虚长你们不了几岁,在你们这般年纪时,也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闹过别扭,雨天在桥上淋雨的事情也没少干,不过想开就好,往后事情总会好的,回去后赶紧冲个热水澡,早点睡觉,第二天起来再想想纠结的事情,兴许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舒夏和苏语月有点哭笑不得,敢情大叔把他们之前就在桥上淋雨的事情往极端的方向想了,不过想想,大叔有这样的想法也没错,毕竟这样的天气,跑到桥上淋雨,苏语月还哭了一鼻子,不让人想歪都难。
虽是会错意,却难得大叔一番好心,舒夏和苏语月也不好辜负,还是真诚的感激大叔一番。
目送着司机大叔离开,舒夏和苏语月相继莞尔。
才回头往跟前这栋只有三层的白色小楼看去,就看见夏高高正蹑手蹑脚往屋子里走,一副唯恐被舒夏和苏语月发现的样子。
“夏高高,你给我站住。”舒夏才吼了一声,夏高高就立马原地蹦了起来。
“什么事情?”
“高高,你不对之前在车上说的话解释一下吗?”
舒夏这不问还好,这一问,夏高高头也不回,立马鬼撵一样往屋子里窜,伴随着只有夏高高嘟囔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传了过来:“我又没说错什么!”
三层的小楼,几乎就算是一个整体的空间,不过因为楼层结构的关系,一楼的楼层的层高相比一般的房子要高上不少,所以做了复式结构,于是一楼比之于上面几层,除了洗漱间,还集合餐厅、厨房、还有休闲区等功能,而复式楼层则充当夏高高的卧室,再往上才是真正的第二层,为了不让复式楼层过于压抑,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方完全就是开放式的,二楼刚好被楼梯一划为二,苏语月和舒夏刚好是一人一边,再往上的第三层则是另作他用,正真算起来,加上一楼的复式楼层,算起来该有有四层空间才对。
当苏语月洗漱完从二楼下来时,舒夏仍揪着之前的事情不放,不时从一楼和二楼间的复式层楼梯口往一楼打量,时不时还大吼大叫着让夏高高有本事就一直缩在一楼的洗漱间不出来,最好晚上也在里边睡了。
吓得夏高高躲在洗漱间,死死的不吭声。
披散着还潮湿的头发,苏语月打断吼叫着的舒夏,让他消停消停,这都大半个小时了,还有完没完了。
见舒夏仍是一副不罢休的样子,苏语月只好恼怒的让他闭嘴,给自己拨弄头发也不用心点。
等舒夏终于安静下来,苏语月才想起问舒夏:“你那么在意夏高高那句话干嘛?他就随口问了句司机大叔,他家儿子是不是看中人家女孩美色,又没有指名道姓的说是你,至于到现在还不依不饶。”
“语月啊,夏高高这家伙不明摆着是意有所指吗?你怎么还帮他说话。”
“我没有帮他说话,夏高高一向说话都是直来直去,你说他意有所指了,我看你是对号入座才对。”
“我哪里对号入座了?”
“不是对号入座,你瞎激动什么?”
“我哪里有激动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才几岁啊,再说了,你当时哪里有什么美色……
”舒夏说着兴起,差点就刹不住车,反应过来才止住,就看见苏语月定定的看着他,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舒夏摆摆手,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唯有尴尬地不住打哈哈。
直到舒夏受不了苏语月紧盯着他那灼灼的眼神,手足无措之际,苏语月才笑着说:“你之前是不是想说,那时的我哪里有什么美色可言。”
“…….”舒夏压根就不敢吱声,唯有埋头的给苏语月拨弄头发,几次手忙脚乱差点就把才梳理好的头发又给弄混了。
“其实那时候你很讨人嫌,我呢,整天冷着张脸,估计我们俩第一次见面,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你说我长得丑,而我打了你一巴掌吧。”
“呃….”听苏语月说起以前的事情,舒夏就更加尴尬的说不出话来了,唯有吱吱呜呜的发出连自己都感到尴尬却毫无意义的声音。
对于舒夏尴尬的模样,苏语月仿若未见,自顾自的说:“再说了,那时的我确实不怎么好看,而且脾气还坏,从那时起,我们一路跌跌撞撞走来,若不是你一直都在,我都不敢想象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没有那么多的假设,自打我们产生交集,之后的事情就不是刻意能够改变的。”舒夏打理好苏语月的头发后,止住苏语月正的臆想,将苏语月拥靠在自己肩上,继而说:“就像司机大叔家儿子和邻家女孩那样,他们中无论是谁,都不想对方和除自己外的另一个人过一生,而我,能够想象得到的是,以后和我相伴过一生的人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真好。”
听着苏语月细声的呢喃,舒夏彻底放下心来,下午的事情所带来的影响算是过去了。
舒夏心底里才升起一点点涟漪,立马就烟消云散,继而低吼一声:“夏高高,你真是越来越欠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