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晗果然说道做到,难得早起,就是为了去会一会祁渊。
虽然昨天夜里被穆澈说不清道不明的小情绪折腾的厉害,还是想着正事要紧的起床了,然后顶着一脸怨念谴责的看着难得在府的穆澈。这人不知道是不是染上了穆朗的坏毛病,总喜欢从后面柔林她的小凤凰,正是可恶。
穆澈吃饱喝足一脸餍足,一点也不在意娇妻的小脾气,殷勤堆笑着脸的帮着苏卿晗束发画眉。饶是看着这么一张脸,苏卿晗再大的脾气也不好发作,只好暗地里使劲拧他的胳膊,宣泄自己的不满意。
小两口闹了一阵,这才不慌不忙的朝驿馆走去。
这里虽然是驿馆,却是别国皇子暂居天启的行宫,平日里接待外国重要来使,因而装修的富丽非常,雕梁画凤,比起皇家园林也是不差。毕竟这也是彰显国威的一种方式。
祁渊果然沉得住气,除了照例托太监问问公主的病情外,真的老老实实的待在行宫,哪里也没去。好似个质子一般,虽然皇帝也没真的要迁怒他的意思。不过也没有哪个质子,有他这样的悠然和闲情逸致。
苏卿晗和穆澈找到祁渊时,他正在双手互弈,一个人下棋也似乎乐在其中。
苏卿晗笑着说道“二皇子好闲情,我们倒是叨扰了。”
祁渊抬头,看到靖王夫妇,拱手行礼,笑道“王妃说笑了,不过是自娱自乐罢了。”
苏卿晗扫了眼棋盘,不相上下,招招致命。都说擅弈者擅谋,这位二皇子果然不简单。
苏卿晗笑道“二皇子一个人下棋怪无聊的,左右我今儿无事,不若陪着皇子下一局可好。”
祁渊笑道“与王妃下棋,那是在下的荣幸。”
穆澈原本就是来送人的,之前苍狼营出了事,他这些日子一直在着手整理。因为始终不放心苏卿晗,这才硬要陪着过来,可到底公务缠身不便就留。
穆澈道“本王俗事缠身,就不能陪着皇子了,还望祁兄见谅。”
祁渊心底微讶,就穆澈那个护食犬的模样,能舍得把娇妻一个人放在这里。
果然,不消片刻,穆澈又对身后的秦挚道“你就留下来陪着王妃吧,本王晚些过来接她。”又上前,拢了拢苏卿晗的外袍,道“你们去里间下棋吧,外间凉。”又同苏卿晗眉目传情好几轮,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祁渊冷眼旁观,心里直想笑,果然,还是那个护食犬的模样。
苏卿晗一时莫名,这个靖王殿下,怎么越来越小孩气脾气了,真是……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可终究有外人在场,她也不好直白的吐槽自家夫君,只能迁怒的瞪了秦挚一眼,回首又是满脸笑意,朝着祁渊说道“二皇子,里面请。”
秦挚也是一脸莫名,自己又是什么时候惹上这两口子的?虽然蒙圈,却还是谨记王爷命令,亦步亦趋的跟着苏卿晗。
屋里烧着炭火,有些闷闷的。祁渊心细,自己坐到了开窗户的一侧,又命人送上了手炉。
苏卿晗笑着接受了他的好意,然后两人不声不响的开始博弈。
两人的属性都是人精,此番交战,倒是有些棋逢对手的意味。第一局,祁渊想着苏卿晗是女子,有意相让,可对方却一点也不留情,直接把自己“杀”了个片甲不留;第二局他上了心,全神贯注的对战,却还是棋差一招,终究败北。祁渊虽心有不甘,但对苏卿晗的欣赏更甚。虽然猜得到对方是来兴师问罪的,可这样的淡定从容却有种女中豪杰的清朗风姿,叫人佩服。
祁渊再次惨败,摇摇头道“王妃棋艺精湛,更胜一筹,祁渊佩服。”
苏卿晗清清淡淡的说道“殿下心有杂念,这才惜败。”她一边收拾棋子,一边问道“接着下吗?”
祁渊心道这个苏卿晗的心态真不是一般的好,罢了,和她一直在棋盘上周旋也没有意义,于是直接问道“郡主前来驿馆,想来是有事相询,不妨直说。”
苏卿晗眉头一挑,心头得意,面上不动声色。毫不在乎的问道“殿下前来天启究竟所为何事,公主落水一事是否是您有意为之?”
祁渊十分惊讶,心道,这个安乐郡主果真有趣。虽然下棋的时候一直客客气气,以礼相待,可出子却毫不留情;这会也是,虽然说话无欲无求轻轻柔柔,可问题却十分直接犀利。
祁渊无奈一笑,反问道“郡主为什么会觉得是在下有意为之?让自己置身杀局的有意为之吗?”
苏卿晗抿了一口清茶,不慌不忙的说道“我方才不过是疑问,就是不知真假这才来向皇子请教,毕竟客观来说,公主嫁给您,与东晋和亲,对您可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祁渊淡笑道“郡主倒是‘不耻下问’,不过祁渊虽然明白公主和亲的优势,可断然做不出这样卑劣之举,实在……有损东晋国风。退一步来说,即便公主落水为我所救,皇帝就未必一定会将公主嫁给在下。毕竟天启虽然对女子有诸多规戒,但也算的上是民风开放,否则王妃与我‘私会’岂不是更加有损清誉。”
“请皇子慎言!”苏卿晗尚未反击,秦挚倒是出声阻止。
祁渊微微躬身,客气说道“失礼了。”心里却不自觉的反省,自己怎么被个小姑娘三两句就弄得失态了。
苏卿晗笑道“无事,不过是玩笑话。”心下更觉得这个祁渊不简单,反驳亦是有理有据。她从袖兜里拿出个刻着繁复花纹的玉佩,放在茶几上,眼底含笑着问道“前儿从一个朋友那里拿到个小东西,说是东晋的物什,不知殿下是否识得?”
祁渊看到那个就眼皮一跳,暗道不好。又瞬间明白那日在天然居高出观望的人果然有她,这个安乐郡主,倒是深不可测。
祁渊从容一笑,“这确实是我东晋的东西。”
苏卿晗看着祁渊没有再问话。
两个人都是极其通透的,再去问什么“你知道我从哪里得来的吗?”“为什么会刚好在那个冒犯了公主的人身上?”“为什么公主那么巧被你所救?”“这些难道都是巧合和意外吗?”……其实也没什么意义,反而显得有些狭隘和短浅。
苏卿晗脸上直白的写着“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棋室中两人相对皆静默不语,安静的只剩下炭火燃烧的声音。
祁渊思绪飞转,思索着应对策略。
苏卿晗沉得住气,也不催促,依旧不慌不忙的茗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