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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瑜被楚桦一番话说得有些莫名的懊恼,心情不爽地找到张晓强质问。
“你究竟在想什么啊?怎么会搞出那么大的事。你昨天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娶楚桦,和她结婚吗?”
“唉呀,我说兄弟,你还是太容易相信女人了。”张晓强反倒是责备起程明瑜,“你自己想想看,楚桦好几次失踪,少则几日,多则数周,她究竟去了哪里?她始终没有解释清楚这个问题。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在一个小姐妹家里住了一段时间。哪个小姐妹,都不说清楚,所以我根本就不相信她。我怀疑,她一定是住在别的男人家里。她以前提起过,有一个男人很有钱,而且对她非常之好。”
“你一直就没相信过她?我还以为你们都和好了,那你昨天……?”程明瑜还是弄不懂他。
“就是因为昨天。从夜总会出来后,我和她单独谈了好久。我就是想要知道一个答案,她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可她始终说得不清不楚。算了吧!”张晓强一副无奈之极的表情,“对我好的女人有的是。虽然,我真的很想将赌注压在楚桦身上……”
恋人之间,信任真的很重要。可这是一个充满谎言的年代,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如此脆弱。楚桦当初和张晓强在一起,就是因为过分相信他,导致的结果呢?张晓强并不是她想象中的男人。程明瑜原本并不认为楚桦在外面有其他情人,但这次陈倩的例子摆在那里,他不得不怀疑了。张晓强当然就更加怀疑了,他本来就是一个疑心病很重的人。他和楚桦彼此相互都不信任,又怎么会托付终生呢!
男女之间的事也许就是一笔糊涂账。无论自己是当事人,还是旁观者,都未必慧眼智心。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只要值得或者开心就去做吧!这是很多人的观念,在经历了一些事后逐渐形成的观念。程明瑜突然意识到,这种观点的优越性。随心所欲,事无所谓,这多好!可这种不计较得失、对错、是与否的态度,真的就好?这与程明瑜心里的原则,多少是有抵触的。
——现在,Time Together(和你一起的时光)。
“那个陈倩后来怎么样?”钟玲佳关心程明瑜的事,总是比张晓强的要多,虽然程明瑜总是提到张晓强的故事。
“她后来离开我们公司,去了一家银行工作。黄俊杰和江浩都知道她的那些事,她可能也觉得有些尴尬。公司合作上也出了一些问题,所以我也希望她可以离开。刚开始那段时间,她还是会晚上给我打电话,说关于她那些男友的事,也让我帮忙出主意。我开始很乐意,我很想了解她的心态,了解那些男人的心态。可没多久,我也厌倦了,也就那点破事。也不知从哪天开始,就和她没有再联系过。此后,我们一起吃过饭,也在酒吧偶遇到,甚至见过她的那些男友。自从三天两夜那次之后,她似乎变得更放纵自己了,甚至经常会在外面宿夜。”
“其实,她是一个不错的情人,你完全可以和她继续保持关系,反正你也单身。”
“我不喜欢。”程明瑜的回答极其简单。
“如果哪天我也失踪的话,你会担心牵挂吗?”钟玲佳眨眼看程明瑜,“还是从信任变成不信任?”
“我有信任过你吗?”程明瑜毫不留情地反问,“所以顶多是从一种不信任到另一种不信任。再说了,你干嘛要失踪?如果是去你男友家里住一段时间的话,告诉我一声就可以了。”
“你说的也对。”钟玲佳非但不生气,反而还诚恳地点头,她又半真半假地说:“那我就通知你一下,我明天开始要消失一段时间,不再来这里听你说故事了。”
“谢谢你,提前告诉我,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了。”程明瑜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让程明瑜没有想到,钟玲佳还真的就此失踪了。连续一周,她都没有来过Time Together,给她网上也留言也没回复,打她手机不是无人接听就是关机。程明瑜每逢时间空闲,就到Time Together坐在老位子上。他渐渐感到一种失落,好像已经习惯了坐在这里的时候,对面有钟玲佳的笑容。她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有事?又是什么事呢?如果说不一点都不牵挂她,那肯定是掩耳盗铃,自己骗自己。
Time Together是一间小得可怜的咖啡馆,不过装饰得很精致。这里的老板姓夏,程明瑜经常来,所以和他很熟识。这位夏先生不仅是这里的老板,也时常会客串侍应生,戴着一副眼镜,穿了一套侍应生的衣服,没人会认为他就是这里的老板。夏先生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以前是炼钢工人,后来辞职不干了,开始经营这家咖啡馆。实在很难将他现在的形象和一位炼钢工人联系在一起——你听,只要他在咖啡馆,总会播放这首不知名的法语歌。
“怎么最近都是一个人在这里?你那位漂亮的女朋友呢?”夏先生不知何时走到程明瑜身旁。
程明瑜示意他坐下,递了一支烟给他。“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所以我不知道她去哪了。”
“唉呀,男女之间分分合合的,太正常不过了。”面对程明瑜的解释,夏先生始终还是认为,钟玲佳是程明瑜的女友,而程明瑜现在正处于失恋边缘的痛苦之中。他如此肯定是有理由的,程明瑜和钟玲佳已经一起来Time Together超过三十次了,而两人一坐就是数小时。除了恋人,还有什么关系会如此呢?而推测程明瑜失恋呢,是因为钟玲佳连续没有出现,以及程明瑜脸上那副失落的表情。
程明瑜没有再继续解释,也许夏先生说的没错。钟玲佳这段时间里,就像自己的恋人一般,而自己现在失恋了。
“男人和女人啊!”夏先生独自叹了一口气,“你看看我的那些事,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程明瑜陪他露出一丝苦笑,有关于夏先生的故事,他是知道的。
这间名为“Time Together”的咖啡馆,已经坎坷地经营了六年。最初,是夏先生和他女友,另外加上一对小夫妻共同投资的。刚开始的生意还不错,勉强能有收益,四人也皆大欢喜。夏先生也打算就此攒上一些积蓄,和女友再过两年结婚。可后来,经营情形每况愈下,甚至每月都要亏损。另外那对小夫妻颇有怨言,决定在还未彻底大亏之前,将店面盘出去,结束经营。
夏先生坚决不同意。他是炼钢工人出身,不像他们夫妻以及自己的女友,都有能力在公司上班,去拿一份还算可以的白领收入。就算他也能混进一家公司打工,那又如何?没有丰厚的家底,买房结婚都是遥不可及的事。他知道,自己和这个女友已经恋爱三年了,如果还看不到明天的希望,很可能这段姻缘就要出现致命的问题。他觉得,咖啡馆完全能够做好,如果重新装修一下,再找一点特色……他没想到,自己那么信任的女友,不仅没有认同他的这种想法,竟然还铁心和那两个朋友一起撤资。这种感觉,完全将他当作一个外人,而不是将来要患难与共的夫妻。他想不通,也弄不明白,为什么熟悉而亲近的她突然骤变?他怀疑是那对小夫妻给她灌输了什么思想。大家都是朋友,怎么可以这样!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当他借着酒意去找那对小夫妻理论,他们却说出了一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原来,夏先生的女友有一个追求者,是她公司的副总经理。那个男人虽然知道她有男朋友,依然不舍不弃地死缠烂打。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是去年吧,夏先生的女友就和那位风度翩翩,并且有钱有房有车的男人勾搭在一起了。甚至夏先生的女友说,勾引这位副总,是她策划已久的事,她早就看上那个男人了。至于要结束咖啡馆的生意,起初并不是这对小夫妻的主意,而是夏先生的女友率先提出来的。这对小夫妻也不看好咖啡馆的生意,于是他们就一拍即可,一起联手逼迫夏先生拆伙。
这个消息对夏先生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心情无疑雪上加霜。程明瑜亲眼见到,他那晚徒手捏碎了好几只功夫茶的小茶杯。果然是炼钢工人出身,程明瑜自愧自己没有那个手劲。“来,你试试看,能捏碎几个就几个。不要客气啊,又不用你赔钱。”程明瑜到现在还清楚记得,他当时对自己说的话。
一段感情的伤口,最好的药,无疑是另一段感情。
夏先生最困难的时候,一个天使悄然出现了。她是一个在校的大学生,上海本地人。虽然模样并不出众,但看上去却很舒服。她原先只是来应聘侍应生的,后来也不知怎么就听说了夏先生的经历。也许是出于同情,她毅然拿出了一笔钱投资,救了夏先生,也救了Time Together。这种雪中送炭不仅是金钱上的,也是精神上的——没过多久,他们热恋了。“还是学生比较善良。”夏先生那段时间一直这么说。
直到那位女大学生离开夏先生的时候,他依然还是这么说:“还是学生比较善良。”至于她离开夏先生的具体原因,程明瑜不得知,但他隐隐感觉到,多半和夏先生以前的女友是同一个原因。没再见过夏先生恋爱,而咖啡馆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起码没有再亏本了,能继续到今天,简直就是一个奇迹。程明瑜会经常一个人来坐坐,喝一杯咖啡或一瓶啤酒,听夏先生放的法语歌,看周遭岁月的痕迹。
“我们新来的女招待这么样?”坐在旁边的夏先生突然问道,打断程明瑜的回忆。
“不错啊!人很漂亮,唔——身材也不错。”程明瑜顺着夏先生的目光望去。
“介绍你认识一下?她叫陈怡敏。”夏先生抬手招呼她过来,“陪我兄弟聊一会儿吧,店里我来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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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小说内的人物姓名均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特此申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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