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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瑜彻底被吓坏了，赶紧抢过默默手中的雷达杀虫剂，摇晃了一下，估计只剩下一半。

默默颤抖的嘴唇带着雷达味道吐出小得可怜的声音：“程明瑜，我是真的爱你！”

爱就是用这种方式表达的吗？

爱难道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表达吗？

程明瑜拨通了120急救电话，将默默扶到楼下等候。若干分钟后，伴随一阵医用警报鸣叫声，一辆白色的急救车停在了住宅小区的门口。程明瑜将脸色苍白如纸的默默扶到车旁，向医生讲述事情发生的情况。

“哦！她一共喝了多少？”医生冷静地点头并询问，似乎对此类事件见怪不怪。

“最多半瓶，就是这种。”程明瑜举起那瓶雷达喷雾式杀虫剂。他头脑还是很清楚，将这玩意带在身边，好让医生能方便地确定默默的状况。医生接过那瓶雷达喷雾仔细看了一眼，然后交还给程明瑜。

“她要紧吗？”程明瑜担心地问。

“没事的！”医生说，“让她多喝点水，好好休息就行了！”

“真的没事？”程明瑜用怀疑的目光投向医生。

“放心吧！她会感到一些恶心和微弱的腹痛，多喝一点水稀释了就好。记住，一定要多喝一些水，多上几次厕所。”医生看了一眼默默，又看了一眼程明瑜，“来，把钱付一下吧！”

程明瑜这才知道，原来急救车出诊基本收费是八十多元。现在不知道，反正那年是这个行情。

程明瑜这才深刻体会到，原来雷达杀虫剂还真的对人畜无害。——那为什么小时候家里养的一只猫，是因为用雷达杀虫剂清除跳蚤才被毒死的呢？程明瑜印象很深刻，因为他很喜欢那只猫儿。他因此憎恨对小猫儿使用雷达杀虫剂的那个亲戚。程明瑜百思不得其解，也许小时候用的那种雷达杀虫剂，和现在的不同吧？

很多事情，还真是长见识了。

急救车拉着警报声远去，程明瑜带默默走出围观的人群，到附近便利超市买了两大桶农夫山泉。

“这玩意是什么味道？”程明瑜坐在电脑前的椅子上，摆弄着雷达杀虫剂，望着床边大口喝水的默默。

默默没有回答，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用手轻捂住肚子。

“是不是味道有点甜？”程明瑜轻蔑地讽刺，却隐约也带了一丝关爱。

面前这个女人，因为爱他而选择轻生，这种举动虽然愚蠢，但多少还是让程明瑜有些感动。——但是，爱并非如此，爱应该是阳光的，充满希望的，而不是这样无端无故地折磨另一方。她根本就不懂得爱；不懂得珍惜；不懂得满足……她只是毫无忌惮地放肆自己的欲望纵横，从那夜爬上程明瑜的床，到大闹医院急诊室，以及今天喝雷达杀虫剂……明天，她还会做什么？

默默露出笑脸，紧皱眉头，又舒展开来，她柔声道：“你原谅我了吗？我们不分手好吗？”

“我说过，那是我的决定。”程明瑜的语气异常冷酷，却避开了“分手”这个词。他认为，默默今天的行为，只是那晚酒醉胡闹急诊室的一种延续，随心所欲已经成为她的一种习惯。她根本就是那种做事不顾及后果，不顾忌别人感受的家伙。

“也许今天你阻止了我，你能保证我不用其他方式吗？”默默的语气也坚定而冷冰冰的，她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你看到这里的伤疤吗？你以前询问过我，我没有正面回答你。好，我现在告诉你，这就是我用刀片割的，我还吃过安眠药！那两次我都差点就死掉！远比这次更危险。”

程明瑜猜到那些伤疤都是割脉时留下的。“这些都是为了你以前的男友吧？你为什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不爱惜自己？你别把自杀当作家常便饭！”程明瑜本来对默默还有那么一丝感动和心疼，现在却满心是无名怒火。

“是。如果你执意要分手，我也会……”

“你实在是不可理喻！”程明瑜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我告诉你，你今天是因为在我家门口，要是你在别的地方，我根本不会为你担心，为你去打什么急救电话，更不会为你付医药费！你如果要死的话，我不阻止你，但最好别死在我家门口，别和我牵扯上任何关系！”

“不，我一定会死在你看得见的地方！”默默恶毒地瞪着程明瑜，大口地喝农夫山泉。雷达杀虫剂的药性不至于让她送进医院洗胃，但是也绝不好受。她只有拼命地喝水，来冲淡胃里的药剂。

听到她说这种话，程明瑜有些畏缩了。要是真闹出事情来，他这么对自己和默默的两家人交代？

程明瑜迟疑了片刻道：“你为什么要如此极端？难道说，我对你有什么不好吗？我说分手，是因为我们真的不合适。你那天在医院闹出的这种事，你觉得你做得正确吗？你平时醉酒而归，我有过多责备你吗？可人的忍耐总是应该有限度的吧？我不会埋怨你，憎恨你，报复你，但你至少让我可以避开你吧？所以，我选择分手，这也是人之常情。”

“你还爱我吗？”默默抬头问道。

爱？程明瑜现在痛恨这个字眼。难道爱就要包容一切的一切？

“你认为爱你的话，就要包容你的一切？我告诉你，爱一个人确实会包容他，但绝对不是无条件的包容。是的，我承认，我对你肯定是有感情的，毕竟我们也在一起好几个月了！但这并不代表什么。”程明瑜实话实说，他真的希望能够让默默明白，他此时此刻的心境。

“我那天是喝醉了，所以才会胡闹，我也知道错了。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是我原来在夜总会上班时认识的一个客户，就是和鲁胖子差不多的关系。我只是陪他出来吃一顿饭，有时也会有小费的。我也是想赚点钱，你在那家广告公司工作能有多少钱？你家里也不是很宽裕，我们要结婚就需要很大一笔钱。我是想为了我们的将来！”默默振振有词地说。

面对她的说词，程明瑜没有丝毫信服，而是更加厌恶她的虚伪。这些分明都是借口，冠冕堂皇的理由。她竟然还用“为了他们的将来”来做借口，这让程明瑜感到极度愤慨。她不就是一个喜欢并习惯在男人堆里打滚的女人吗？她说出这样的理由，不仅是对程明瑜解释，也是给她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来慰抚她自己那颗内疚而不安的心。

程明瑜这样认为，却没有直接反驳她。程明瑜压制自己的情绪说：“你要赚钱，有很多方式。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开心？我不是你养的小白脸！”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我见过那些男人，最好自己的老婆出去用身体赚钱，来养活他们，让他们吃的更好，穿得更好。我知道你不是，你是真心喜欢我的。明瑜，这几天我认真想过了，我不会再去外面乱混了。我要找一家公司好好上班。告诉你吧，我都已经联系好了，去一家健身器材公司的销售，底薪就有1200元。你相信我，我会改过自新的。”

程明瑜一言不发地望着她。

“你不相信吗？来，我拿给你看。”默默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叠印刷品，“你看，这就是我们公司的资料。我的名片下周就印好了！”

“我不是不相信……”程明瑜为难地说，他心里矛盾而恐慌，“请你给我一点时间考虑！这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你也知道，一个人的改变需要时间。你有很多不好的习惯需要改，不是吗？”

“好的，好的，我会改的，我会做给你看的。在此之前，请你不要说分手，你可以把我当一个好朋友。”默默把剩下一桶农夫山泉一口气都喝完，“我很想睡一会儿，可以躺在你的床上吗？”

程明瑜无奈地点头。

……从此以后，默默每天都会用手机短信向程明瑜汇报行程。开始上班了、马上开会了、正在吃午饭、要去拜访客户了、就快下班了、已经到家了、在看电视呢、我要睡觉了……反正乖得像全世界最正经的女人。程明瑜收到这些短信时，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回复她。

默默真的改变了吗？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程明瑜现在还不知道。

若她真的改变了，自己会就此彻底原谅她吗？程明瑜也不知道。

说实话，程明瑜宁愿默默不会变好，这样他就可以不用背负任何愧疚地离开默默。他崇尚一种完美无暇的爱情，而默默已经在他们之间划了一道不可磨灭的伤痕。还有，程明瑜知道自己，已经对默默失去了那种爱人应该有的信任。这种信任一旦失去了，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找回来的。而失去这种信任的话，两个人还在一起就是负担。他一直坚信，信任是很多人际关系的基础。

这天周六，默默带着自己亲手做的菜，来程明瑜家探望。

“你来尝尝吧，我很少做菜的，都是向妈妈现学的。”她说。

“我不饿。”程明瑜没有理会她，正专心致志地玩游戏。

“我这月多拿了壹千奖金，给你买了一件衣服，来试一下吧！”默默从包里取出一件黑色体恤。

程明瑜瞟了一眼那件衣服。他喜欢自己穿得像一个时尚的读书人，而默默似乎总喜欢他打扮得像一个古惑仔。“等一会再说吧！——下午我可能有一个聚会。”程明瑜的手一直没有离开鼠标和键盘。

“聚会？”默默带着惊讶问道。

“嗯，是的。就是和游戏里的一些朋友。”

“游戏里的？”默默还是有些不解。

程明瑜这才想起来，默默根本不清楚网络游戏是什么东西，于是只有花费口舌对她解释。

听完程明瑜的解释，默默不屑地说：“不就是网络聊天吗？”

“这个……”程明瑜有些崩溃，“这个可不一样，不是聊天，是游戏。”程明瑜本打算再详细地和她解释一下，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无所谓了，默默她要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

“哦，那你和他们几点聚会？去哪里啊？”

“约好是下午三点，在淮海路碰面。”程明瑜回答道。

“哦，要我陪你一起去吗？”默默话里有话地询问。

“唔……”程明瑜本来并不打算让默默同去，但听她口气好像充满怀疑，所以就答应道：“好的，一起去吧！”

默默似乎也察觉程明瑜有些不乐意，她说：“你不愿意我去吗？我听说，你们男人网上聊天都是为了认识女孩子。”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程明瑜有点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我们都是游戏里的玩家。我们公会基本上都是男人，据我所知，唯一的女人就是会长的老婆Lotus。”

——本章完——

【 本小说内的人物姓名均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特此申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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