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好心情啊!”骷髅头左弓推开竹屋的门,看到鬼人专心的摆弄一盘残棋。
鬼人头也不抬的回应:“你来了!”依旧尝试着一个人把残局走完。
左弓作为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情似兄弟,他的脚步声自己当相的熟悉,否则,有人冒然来冷峰山,他的剑早出鞘了。
左弓只等鬼人走了一步棋,便极不耐烦的问:“少主不请我坐么?”
“你想坐哪?我腿上么?”鬼人抬起头,故作严肃的反问。竹屋里,一桌一椅鬼人已经占据了,还有一张床,离的颇有些远。
“我还没有这个嗜好!”左弓知道鬼人是在开玩笑,自己便顺水推舟把话堵回去。
四目相对,哈哈大笑起来!
“你找我作什么?”鬼人这才收了棋,一脸认真的问道,左弓跟他一样是鹿头,平时很忙,除了上次托他上京城的事,一般事情都是飞鸽传书。这次他亲自来,肯定有什么事情吧。
“唉呀,出大事了!”左弓煞有介事的说着,没有地方坐,也要坐,于是,鬼人刚才下棋的桌子,就成了他临时的坐位了。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少主?”鬼人其实并没有生气,别看他平时冰冷冰冷的,让人看到不寒而栗,其实还是开得玩笑的,尤其是跟左弓,两个人是斗着气长大的好朋友。
左弓自是了解鬼人的,于是把身子向下府着,正面对着鬼人的那张极其可怕的脸,死死的盯着回答:“现在有了。”然后顿了一下,把脸扭到别处,“现在没了。”
“别学我!”鬼人不仅笑了起来,都几年前的事情了,还要学他,这是当年,他母亲生气责问他时,他的回答,那时把母亲气的够呛。“说正题,来干嘛?”他敢肯定,左弓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千万别和那件事有关。
左弓也笑了,“如果我说是来看看你,你肯定也不信,可我真的是来看你的。”左弓将两手向来一摊,表情在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不相信我。
鬼人把双腿放在桌上左弓没有坐到的另一边,半躺在椅子上,双眼迷离的望着左弓,笑而不语:我就看你说什么。
左弓把冷月她们找不到鬼人十分着急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自己就成了跑腿的,被派到冷峰山候着他,说的自己十分凄惨,当然,鬼人信他个鬼。
鬼人一拍脑门儿,确实,自己失踪有一段时间了,“我这就放信鸽给她们说一声。”
鬼人觉得,如果再不回应的话,冷氏姐妹很可能回直接回禀他母亲了,于是着急的站起来,准备出门,找信鸽。
左弓趁机坐在椅子上,感叹一句:“还是坐这里舒服哦!”然后像突然才想起来似的提醒鬼人说,“哦,忘了,我已经放过信鸽了。”再配一脸你拿我怎么办的态度。
鬼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左弓,将长袍向上一撸,一跃跳上桌子,盘腿面对左弓坐了下来,似乎刚才左弓这么明显的侵占他的领地,一点也不在乎。还关心的问道:“你那边进展怎么样?”
这到是出乎左弓的意料,以前的少主可是十足的争强好胜,上次见面就觉得成熟很多,看来近期中原生活,性子收敛了不少。
左弓起初还带着点戒心讲述他那边的具体猎鹿内容和遇到的一些问题,到最后都忘了刚才抢过坐位了,很认真的分析了现状和应对之策,鬼人听的也很认真,不停的针对一些地方发问,还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到左弓快收尾时,鬼人出其不意的变坐为蹲,一个秋风扫落叶,将左腿踢出去,直逼左弓的喉咙,若非他躲的快,若非鬼人无意真心伤他,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他忙着跳起来与鬼人对打了几招,因为鬼人的先发制人,左弓一时不是他的对手,正想调整再战,一把被鬼人遏制了右手。
鬼人将左弓的右手往他背后一拧,连人一块扔出门去,大声说了一句“滚!”心里想着,我可不是好惹的,连我的椅子也敢占,不与你计较一翻,怎么对得起“少主”这个称谓。
当然,他也并非真生气,只是从来都不能容忍左弓占了上风。左弓大他五六岁,是他母亲娘家的远亲,由母亲一手带大,从来都是乖巧听话,且聪慧过人。
鬼人小时候,父母总拿左弓为例来跟他比,作为他学习的典范,可他从来不服,两个人明争暗斗又相互佩服。如今在他的冷峰山,他的地盘,岂容得别人撒野?
当然,左弓也相当的配合,大喊一声“疼哇!”然后把头从门里探进来,“少主真不请我喝一杯了?我可是千里迢迢来看你的!”
鬼人很想把面具摘掉,翻个大大的白眼送给他,“你的酒量,我都还没有尽兴,你都烂醉如泥了!”
“上次是事出有因啊,我的少主!”左弓无奈的耸耸肩,说的跟真的一样。
说到上次,鬼人脸色有些不悦,他不喜欢别人误会,他与芙儿确实认识,可是并非如左弓所想。
鬼人右手重重的拍在左弓的肩,“别再随便怀疑本座!”
左弓哈哈大笑,谁让夫人让他帮着看管少主的,要不然,他也不想多费这个心。“好了,确实是我多虑了,请少主喝酒吧!”
“改日吧,我现下还有一件事没有办妥。”他的担子很重,出来将近一年了,没有一点进展,短期也看不到任何变化。
左弓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安慰道:“这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况且时间过去太久了,如果容易,也轮不到那耶氏。”看鬼人不言语,又关切的问,“怎么,这几天的行程不算顺利?”
这几天的行程?鬼人无奈的哭笑了一下,现在想来,很轻松,很顺利,可是……“不提也罢!”
左弓没有多说,拍拍鬼人的肩,作为无声的告别。
“那耶氏的荣辱,全在你一人肩上了。”他忆起母亲的话,是的,在他一人肩上,如今如此艰巨的重任,他不得不担,而且还要平稳的挑过最艰难的日子。他又放了一只信鸽,他要主动出击,不再这么静默的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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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过了三天了,还是没有消息,芙儿越来越担心。第四天夜里,一阵极轻的扣门声在她屋外响起,她下床开门,惊的张大了嘴巴,刚要发出声,捕渔郎立刻捂住她的嘴,把她推进了房间,“嘘,小声点。”
“哦。”她轻声应着,用力点点头表示明白,“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消息,我是怎么上的岸啊?你怎么没有一起?”她一连串的发问,迫切的知道所有的答案。
“你被水冲上了岸,水跟我不熟,所以把我送上来的晚。”捕渔郎就跟在自己家一样,说话轻松平和,一点也不傻。他还自觉地坐在了芙儿的床上,随手拿起一个段母特意给芙儿买的,连子贵都没有的水果吃了起来。
芙儿虽然小,但还是很介意一个男孩坐她的床上,一下把他拉下来,“快下来,不许坐……”捕渔郞不等她说完,又用手堵上她的嘴“嘘”。
芙儿挣开他的手,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过,看他这个样子,肯定不是被水冲上岸的,自己回渔村肯定也是他送回来的,可自己为什么一点也记不得呢,她懊恼的用小拳头敲打自己的头。
“干嘛呢?这几天天天在家躺傻了?”捕渔郎看着芙儿的样子,觉得很好笑,故意逗她。
芙儿更加不解,“你怎么知道我天天在家躺着?”她问的没错,她当然不知道捕渔郎一直都在暗中保护着她,关心着她。
捕渔郎没有理她,就跟在欣赏一幅从未见过的画一样,在她屋里转了一圈。
芙儿没有再追问前一个问题,这都不重要,自己是怎么上岸的,还没有弄清楚,于是郑重的提出来,请捕渔郎为她解答,或者说给她讲讲经过,她想知道。
“我教你对付霸王初,你不要乱说话,听到没。”捕渔郞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边吃水果,边把话引到另一个问题上。
“可是,”芙儿还是有很多事情不明白,好奇心重的她,想一下子把所有的事情都问清楚。
捕渔郞:“我以后慢慢告诉你,好不好,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她期待地看着芙儿,芙儿只好点点头表示同意。
突然,她发现这个人又坐在她的床上了,“你起来!”芙儿用力的把他拽起来,“你怎么坐在女孩子的床上了!”她不满的连连拍扫床铺,虽然她早就发现,今天捕渔郎穿的是一身崭新的衣服,可是她还是觉得,这女孩子的床,除了子贵和她爹,别人是不能碰的。
可就有人不这样,从这里拉开,就从那里坐下,又被拉开,再次坐下,边折腾边吃水果,还吃的特别香。
“你再不走,我就叫大人来了!”芙儿低声威胁着说,她全忘这个人是别人眼里的傻子。
男孩无所谓地看了看她,知道她只是说说,所以不予理会的继续吃完手中的水果才发声:“确认你没事就好了,这个给你。”他把她的手一拉,向她手心里一拍,转身就出了门。
他动作声音极轻,不仔细听,完全听不到。
芙儿看看手里的珍珠,不就是她扔给二婶的那颗么,怎么又回来了?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走了。
“糟了,还是没有问出来是怎么上的岸。”芙儿悔憾地想了想,把珍珠随手放在了枕边,关门躺在了床上。
可是怎么也睡不着觉,这个捕渔郎怎么这么怪呢,他今天穿的衣服真好看,那他不傻了,他以后还回来渔村打鱼吗?
一连串的问题在她脑海回荡了好久,一个答案也没有,但有一件事她知道,捕渔郎回来了,她不用再担心了,所以,后半夜里睡得特别安稳,特别香甜。
第二天晌午,便见小芸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告诉她和子贵两个消息:那个她一直关心的捕渔郎毫发未损地又回来了;第二个是她二婶家昨天晚上被盗了,少了些东西,还有那颗珍珠。她二婶哭的快没气了,报了官,也没有什么结果。
芙儿努力了半天,才装出很惊讶的表情,不过小芸还算满意吧。芙儿只好趁人不注意,悄悄地把珍珠收了起来,不敢再给任何人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