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寻找凶手
“昨夜亥时,各位可都在何处,可有人证实?”
为表公平,宫乌鸢首先询问的是宫家人。
宫老家主身体不适,因风痛之症时常浑身关节疼痛难忍,自入冬以来便无法行走,一直住在草庐中。
宫水玉昨夜与宫乌鸢一起,自然没有嫌疑,下人虽去通报了,人却没有来。
这些,宫乌鸢都一一代作解释。
一身绿袍华服的少年不耐的开口,此人正是宫家庶出二少爷,宫君影。
“我昨夜与人斗蛐蛐儿,斗了一夜,满院的人皆可作证,没别的事,我就走了。”这人倒比家主做派更大,桀骜的很。
还有一个着粉色衣裳的女子,有些怯懦的站在人群之后,听宫乌鸢介绍才知,此女子是庶出三小姐,宫芸香。随着宫乌鸢的询问,众人目光都聚到她身上时,吓得后退一步,支支吾吾,只说不是自己,却无人可证明昨夜于何处,如此胆小又不善于掩饰自己的人,看上去也不像会杀人的。
此时宫乌鸢院中的一个下人主动站出来,称在昨日下午见到三小姐与苓耳有过争执。
苓耳是宫乌鸢贴身伺候的丫鬟,便是昨夜的死者,宫乌鸢在众人来之前对尸体做了简单的检查,知道她是死于蛇毒,而近日宫芸香正在研究蛇毒,院中便圈养了许多蛇,这是宫家上下都知道的。
问到此处,便是宫芸香的嫌疑最大了。
宫乌鸢淡淡看了她一眼,让下人先带她入屋内,继续询问剩下的人。
方柔低声说道:“既然已经找到嫌疑之人,为何还要问我们。”
声音虽低,只是场中安静,宫乌鸢自然听的到。
“她虽有嫌疑,可你们也还未排除嫌疑,自然要问。”
方柔微微抿唇,又抢先开口道,声音听起来还有些急促:“离姐姐与我绝对没有嫌疑,昨夜我们一直在一起,我还在她房中与她促膝长谈至深夜才回房休息。”
说话间眼神闪烁,像极了一个不会说谎的人刻意说谎的样子,任谁都觉得方柔是在为她口中的离姐姐掩饰。
贺思思恨不得拿块最臭的裹脚布塞上方柔的嘴,她就知道,这个方柔会是个好事不会干,坏事准有她的人,也不知道凌无心对她是怎么从小忍到大的,这要是自己的亲梅竹马,哼......
莫轻浅明显沉了脸,真该找个机会,好好“谢谢”这位大小姐。昨日亥时她确实不在屋中,却也不能当中说自己昨夜去了宫老家主的草庐。
凌无心目光不善的看了眼方柔,知道她是故意。这已经是方柔第二次对莫轻浅不怀好意了,原想带她到四家相聚之处自己便算尽了责,看来,如今便留不得她在身边了。
贺思思原本想出声为她摆脱嫌疑,被莫轻浅拦了下来,主动朝宫芸香方才进去的地方走去。她自知清白,更不屑说谎掩饰,凌无心也明白她,只在她走过自己身边时耳语了一句“我陪你。”
很快莫轻浅就明白他此话含义。
“本公子昨夜独自赏月,亦无人证明,便同莫儿一同进去吧。”
方柔明白自己这么做,定是瞒不过凌无心的,可心中不甘,为何无心哥哥就是要护着这个人,嘟囔出声:“不过是一个护卫,装什么大家气度,野鸡会飞也当不了凤凰。”
“我看这话更配你。”贺思思无情回嘴。
“你......”方柔指着贺思思,气的说不出一句话。
剩下的人宫乌鸢同样逐一问过,皆无嫌疑,便让他们散去,自己回身也进入屋内。
贺思思有些担心离沫便在外面等着,没有离开。
方柔本想嘲讽她几句,突然想到些什么,匆匆离开。
进入屋内,宫乌鸢神色柔和,请几人入座,又让人将苓耳的尸体抬到堂上。
“死者尸体在此,几位既然没有昨夜不在场的证明,那便一同来看看这尸体,若能从中找到证据,证明自己清白,便可从此屋中出去。”
宫乌鸢此法让众人不解,竟是容他们自行辩白。
从宫乌鸢发话宫芸香才敢坐下,此时依旧紧张,如坐针毡,手中不断搅着帕子,偶尔的眼神试探,也都是看向宫乌鸢的。
她是庶出,母亲自幼就和自己说,庶出不比嫡出尊贵,一定要谨小慎微,凡事忍让,宫家与父亲同辈的庶出便是不明缘由的被赶了出去。在她这一辈中,二哥虽也是庶出,但天赋好,曾经又得父亲重视,自然待遇不同,可自己天赋平平,有时遇上些个胆子大的下人,都可以给她们母女二人脸色看。她若在江湖中,世人都要因她是宫家人给几分面子,可在宫家,自己就是个微不足道的人。
后来嫡姐承了家主之位,更是掌握了她们母女的生杀大权,对宫乌鸢更是又敬又怕,平日里也只是远远见着就躲开了,虽是姐妹,却从未亲近过。母亲时刻叮嘱自己,想要平平安安直到出嫁,那就更要小心做人,不得有一丝差错。自己一直按着母亲的教导做的很好,怎便就昨日,明知是家主的贴身丫鬟,还与她争执作甚,真是后悔莫及。
看她如此紧张,宫乌鸢便先开口问她:“芸香,昨日发生何事,你先一一说来。”
宫芸香一听此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家主,我虽然让人抓了蛇,我也确实来过你的院中与苓耳有些争执,但是我真的没有杀她,我……我……我怎么敢杀人呢。”
宫乌鸢立刻上前扶起宫芸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宫乌鸢在宫芸香眼里一直是高高在上,宫乌鸢是嫡出长姐,还有有老家主亲自教导的毒术,宫芸香却是无人问津,更多是自行研习毒术,父亲在世时也是偶尔才得他点拨几句。且宫芸香一直觉得,宫乌鸢定是骄傲的,看不上她这样庶出的人,也不屑去看......
“家……家主,我……”
“叫我长姐就好。”宫乌鸢看她惊吓不小,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柔和一点。
宫芸香不可思议的看向宫乌鸢,长姐?她想都不敢想,在宫乌鸢还未当家主之前,她也不敢亲切的称她为长姐。
“长……长姐,”宫芸香依旧有些战战兢兢,“昨日我本想来向你请教环蛇之毒的提炼,你不在房中,我……我想借《毒典》一阅,恰巧遇到苓耳,故有些争执,但我真的没有杀她。”
宫乌鸢沉下脸:“你可知私看《毒典》是要按家规处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