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我哥
虽然我姓贺,他姓曹,可是在我过去的一半人生中,他都充当着“我哥”这个角色。
我上初二之前,一直生活在堂口街。堂口街,听名字也知道,是个不入流的地方。我爸好酒又滥赌,曾经跟人打架手筋被挑断,没有了工作能力。而我妈长得漂亮,又没有什么文化,除了勾搭男人,她也没有别的经济来源。
在堂口街,男盗女娼的事情太多了。对于这些,我早已经司空见惯。可有一天,我妈却转性了。她突然吵着要走,还说要跟我爸离婚。他们总是吵,这次却吵得异常凶。我爸骂我妈贱,我妈说我爸怂。他们吵得我睡不着,索性开门出去买汽水喝。
等我溜达完回家,我家堂口街的破房子已经被炸了个稀巴烂。
周围围了好多人,对着我问东问西的。警察跟我说,我爸妈在家吵得太过激动,我爸引燃了煤气罐,他和我妈一起被炸死了。
我看着地上放着的爸妈的尸体,轻笑,他们总算是不吵了。
警察以为我疯了,神色怪异地让我节哀顺变。
就这样,一夜之间,我没了爸,没了妈,也没了家……
“我去!”
阳光刺眼,脑袋疼得我想骂娘。我从床上起来,还没等脚沾地,玄关处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现在知道疼了?”
“谁?”我微眯着眼睛循声看去,“杜……杜健生?”
猛然意识到此刻并不是睡在自己的房子里,我赶紧伸手去检查床铺。看身下
的床单干干净净,衣服也还是昨天那身,我这才暗自舒了口气。
杜健生带着几分嘲弄地说:“行了,别装了,整得自己好像是大家闺秀似的。”
“滚蛋。”知道是他家,我也就放松了。我大剌剌地往床上一倒,“别跟我说那些文绉绉的词,我听着头疼。”
杜健生递给我一杯水,我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下。杜健生好笑:“我真是很少看到女人像你这样……你还记得自己是女人吗?”
我认真地说:“你要是不说,我还真忘了。”
杜健生拿着空水杯往外走,我也跟着他来到客厅。我头疼得恶心,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哼哼唧唧地耍赖:“杜健生,你家有没有什么吃的?”
“咋不饿死你呢!”
听他气哼哼的,我一点一点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也气得要命:“你可真没良心,我骂了你两句你就走了!就把我一个人丢那包间里,我要是被那群大老爷们儿咋的了,有你后悔的!”
“我没良心?”他把俊脸往我面前一凑,“你倒是喝多了,两眼一闭啥都不管。就为了带你出来,昨天我和曹子夜被那帮人被揍得跟犊子似的!”
我一看,哟,还真挺大一道疤。
“昨天我生日,让你闹得天翻地覆的。我被揍成这熊样也不敢回家,害得我妈打电话骂了我一早上。”
对于杜健生的委屈,我并没有说太多。食指弓起随后一弹,重重地打在他的伤口上。杜健生疼得龇牙咧嘴
,我漫不经心地问:“我哥呢?他怎么没在你家?”
杜健生在我沙发旁的地上坐下。他上身裸着,长腿一伸,居家服下面的腿部线条蕴含着张力。侧脸看去,杜健生消瘦的脸上鼻子高得有些突兀。拿起烟盒时看我一脸的厌恶,他耸耸肩又将烟盒丢在茶几上:“跟宗慧回去了吧。”
“开房去了?”我淡笑着说,“你们还真是好兄弟啊,裤子穿一条,女人也用一个。”
杜健生转头看我,奇怪地说:“贺新凉,差不多就可以了,见好就收吧!每次你哥找女朋友你都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恋兄癖这么严重的女人。他是你哥,又不是和尚,你总不能让你哥打一辈子光棍吧。”
我半真半假地说:“打光棍干吗?有我陪着他啊!”
“这话你都能说得出口,你真是变态。”
我闭着眼睛没说话。
杜健生对我来说,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容忍。一般我只要不是像昨天那么让他下不来台,他都不会太介意。而我要是像昨天那么过分,他大多发过火也就算了。
我拿话挤对他:“说实话,这地方是不是你用来金屋藏娇的?”
他扭着我的头把我推进浴室:“把自己洗干净吧,一身酒臭味!”
“好的,先生。”我扯过一旁的大浴巾,媚笑着说,“看我这样温柔吧?以后我就不用‘滚蛋’来骂你了,要实在忍不住,我就说‘翻滚吧,牛宝宝’!”
杜健生转身就走,从后面看去,他的肩不断地抖动,似乎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