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姓曹，我姓贺，你是谁哥啊！

001 庆生

林美周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床上睡得香。

“嗯。”

我将电话扣在脸上，闭着眼睛哼哼，示意她有话快说。而这家伙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嫌弃了，继续聒噪地嚷嚷：“喂，新凉，你在哪儿呢？”

“嗯。”我的语气已经极度不悦，示意她赶紧有屁快放。

“新凉，新凉！”

林美周就跟念咒似的，唠唠叨叨个没完。我终于勃然大怒，一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大骂道：“你烦不烦！有什么屁赶紧放！”

“嘿嘿，还就这招对你好使。”她笑得开心，“说正经的，杜健生今天过生日，晚上在DEW庆生，你去不去？”

“去个屁啊！”我脾气爆发，语气恶劣至极，“谁愿意跟这帮花花公子鬼混，我可是清白人家的大姑娘！”

林美周劝道：“别这么说嘛，杜健生就怕你拒绝，所以才让我来请你……我们都知道新凉是一个身家清白的大姑娘，晚上你哥也来，杜健生跟你哥关系好，你总得给你哥一个面子不是？”

“滚蛋！”我暴躁地揉着脑袋，“谁的面子都不给！就是不去！你告诉杜健生，他生辰我不去了，等他忌辰的时候我给他烧花圈。”

也不等林美周说话，我挂断电话继续倒头大睡。

直到下午四点，我才被饿醒。

我迷瞪着眼去翻手机电话本，正寻思着上哪儿去找饭吃，电话却突然响了。

看着屏幕上“杜健生”的名字，我嘴都咧到后槽牙了。电话响了五六声，我才接起来，颇为淡定地说：“喂，你好。”

电话那头的杜健生顿了一下，说：“新凉，我是健生。”

“我知道。”肚子听到杜健生的声音，叫得更为欢实。我饿得脸都抽了，“有什么事吗？”

“今天我生日，在DEW请客，你要不要过来？”还没等我回话，他又说道，“你不会还生我的气吧？”

“老娘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我终是做不来淡定的做作，没说几句就露出本性，“再说了，咱们俩才多大点屁事啊！”

“你还是这样说话我比较习惯，不然我还以为打错电话了。”杜健生轻笑，“那我给你留位子，你这就过来吧。”

我挂断电话，又立刻打给林美周。

“哟，姑奶奶。”林美周冷嘲热讽，“您这是起了？”

我知道自己刚才有些过分，立刻检讨：“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这狗脾气您还不清楚？上了疯劲儿，狗屎都能咬上两口……”

“得了得了！”美周认识我也有几年了，她自然不会拿我刚才的话当真，“你起没起呢？我这就要去DEW了，你赶紧过来，我在校南门等你。”

为了吃食，我速度快得惊人，穿上短裤拖鞋就往校南门跑。我到的时候，林美周刚从宿舍赶过来。我也没工夫跟她废话，拉着她打车就奔DEW去。

“你急什么？”美周瞪了我一眼，“刚才还说狠话咒杜健生死呢，现在怎么急成这样？你做梦梦到他了？”

“饿。”我言简意赅地回她，实在是没有力气跟她贫。

林美周手里噼里啪啦发着短信，我无力地耷拉着脑袋靠在车窗上，饿得想吐。

下了车，杜健生正站在酒店门口。

可能是因为生日的关系，杜健生穿得比较正式

。裁剪得体的西装很好地修饰了身体的线条，他的眉宇之间更是透出一种不常见的稳重气息，文质彬彬，斯文楚楚，优雅得像是诚实可靠的美少年。

虽然杜健生有着他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恶趣味。

“生日快乐！”美周将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他，“下面是新凉给你的。”

我对美周简直是感激涕零，因为送了礼，我对杜健生瞬间换上一张大爷脸：“饿！”

“走吧！”杜健生漫不经心地瞥了我一眼，他眉眼轻扬，领着我们俩往里走，“二楼，拉斯维加斯。”

我暗自考虑着要吃点啥，而一旁的美周和杜健生聊得十分开心。拉斯维加斯的包间门一打开，里面的人便起哄道：“我说怎么短信一来就跑出去了呢，原来是接女朋友！”

杜健生笑得极贱，温柔地问我：“新凉，你想吃点什么？”

“鲍参翅肚吧。”我走到曹子夜旁边的位子上，用一种占有的姿态，霸道地一屁股坐下，“你过生日，也就不用吃得太铺张浪费了。”

与一众张扬跋扈的富家子弟相比较，曹子夜打扮得要低调很多。他的眼眸长年笼罩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雾气，朦胧得见不到底。我坐在他身边，他自然地为我倒了杯水。眼神淡淡的，没有说话。

杜健生笑笑，转身按我的吩咐让人上菜。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我左手边坐着的女人撞撞我：“不好意思啊，这座位是宗慧的。”

宗慧的名字异常刺耳，我翻了个白眼，招招手对美周说：“你搬把椅子，坐我这边来！”

因为我的不给面子，旁边的女人傲慢地冷哼一声：“你是大二的贺新凉吧？要上大三就不把学姐放在眼里了？别以为自己长得漂亮点就怎么着了！这世界上好看的女人多了去了！你能算老几啊？我听说你一直追曹子夜……”

女人啰里啰唆的话让我心里乱糟糟的，尤其是在提到曹子夜时，她得意扬扬、耀武扬威的笑更加让我讨厌。我动作利落地拿过桌子上的茶水泼过去，身边的女人厉声尖叫，她赶紧站起来不断抖着身上的水。

“新凉，你这是干什么？”曹子夜下巴微扬，护短地解释说，“张蕊，你先拿纸擦擦吧。新凉还小，你多担待她些。”

我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喝，谁也没看，也没说话。

杜健生顾不上安排菜，他跑过来低声询问：“新凉，你怎么了？”

那个叫张蕊的女人不满地大声喊道：“杜健生！你没看到吗？被泼了一脸水的人是我！你还问她怎么了？”

美周也赶紧过来，安抚地拉着我。我拍拍她的手背，示意我没事。

其他人看不懂状况，都老实地坐在那儿不敢说话。气氛尴尬得要命时，一个女人开门进来了。

是宗慧。

宗慧跟曹子夜是一届的，我自然也认识她。她以前跟杜健生交往过，后来分手了又追曹子夜。大美人女神，也是神女一个。

“抱歉啊，我来晚了。”美女的力量是无穷的，她就这么一句话，桌上有不少男人都开始急着发春。

杜健生看她进来了，叫道：“宗慧！来，坐我这儿！”

虽然宗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笑着点头应允。

宗慧屁股还没等挨着椅子呢，我旁边的张蕊又开口了：“有些人不要脸，占着别人的椅子不给，还想追着子夜不放呢。我告诉你，子夜已经跟宗慧在一起了，你呀，没……”

话还没说完，我又是一杯水

泼过去。这杯是我刚倒的，水有些烫。

曹子夜一把拉住我，他眼角耷拉着，脸色不太好地说：“新凉，你别闹了。”

宗慧和杜健生立马跑过来检查张蕊的伤势，宗慧有些歉意地向张蕊解释：“张蕊，以前是我们俩误会了，子夜和新凉不是那种关系。我昨天……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

“新凉，你这可不厚道啊！”杜健生忙着帮我打圆场，“大水冲了龙王庙吧？我看你……新凉！你干吗去！”

在我出包间前杜健生将门重重关上，他脸上瞬间凝了一层霜：“吃完饭再走吧，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吃什么吃？”我开始犯浑，两眼一翻，“竟叫一帮恶心我的人来吃饭，杜健生你是故意的吧！”

张蕊不干了：“你骂谁呢？我告诉你，你也别太狂了！你当我真不敢修理你啊？”

看场面有些失控，美周也急着叫我：“新凉！你听话，吃完饭我跟你回去！”

“是啊，新凉。”宗慧讨好着说，“有什么事儿咱们以后再说，要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向你道歉。你今天当给我一个面子，还不行吗？”

曹子夜坐在椅子上，他没看我，也一句话没说。

“让我出去！”曹子夜的态度让我胸口憋闷，我的语气恶劣至极，“杜健生，我饿的时候就是疯狗，你最好别拦着我。”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确实挺讨厌，本就是来蹭饭的，结果闹得鸡飞狗跳……杜健生估计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他冷着脸：“我就拦着你，难道你还想拿水泼我？”

“滚！”我没了耐性，破口大骂，“你让我出去！怎么的，还就只有你这儿有饭吃啊！”

杜健生也上了脾气，他把大门一拉，指着门外：“你去！我看没有我的同意，你在这儿还能不能吃上饭！”

我是真来劲了，气冲冲地往别的包间跑。隔壁包间一帮男人，我开门的时候他们已经全喝大了。一双双通红的眼珠在我的腿上来回扫，屋里的笑声极其猥琐。

杜健生见我真的进包间了，飞奔着过来拦我。他眯了眼，声音冷得都往下掉冰碴：“贺新凉，你赶紧给我回去！”

“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啊？”我跟个炮仗似的，“谁听你的话，你找谁去，少在这儿烦我！”

陌生男人们跟着起哄，杜健生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开门出去了。

包间里的人围了上来，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将一个掺了好几种酒的酒杯塞到我手里：“小妹妹挺有性格啊！来，哥哥交你这个朋友。”

我仰头把酒一口干了，周围响起叫好声。

大门猛地被推开，曹子夜皱眉站在门口。估计是杜健生制不住我，只好搬曹子夜过来。

曹子夜也不说话，他拉着我就往外走。我晕晕乎乎的，脚下跟踩着棉花似的，踉跄着就往地上摔。幸好曹子夜手疾眼快，不然这一下子，还不得给我摔破相了。

屋里的男人却不干了，一群人推推搡搡地要拉我回去。我酒劲上来，说什么也不跟他走：“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你还管我干什么啊？我乐意干吗就干吗！咱们俩以后，一刀两断！”

吵闹声中，曹子夜似乎叹了口气，他有些无奈地说：“新凉，你听话，跟哥回去。”

我的酒品真是有够糟糕的，胸口发闷，憋得我难受。迷迷糊糊间，我似乎是抽了他一个大嘴巴，疯癫地开始大叫：“你姓曹，我姓贺，你是谁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