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2_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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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洛心被苏孝全拉着回到宴会大厅,就看到蒋竞昶正在跟杜泽山说什么。

“你以后看到郑凯文绕着点走,那个人不是一般的狡诈,你不是他的对手。”苏孝全松开手,发现梁洛心没在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听没听进去。

“我知道。”梁洛心丢下这么一句就朝杜泽山走了过去。

蒋竞昶脸上的表情非同一般,看起来是出事了。她今天晚上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刚才遇见郑凯文的时候她以为已经应验了,但看起来坏事不止一桩。

“……我想现在过去看看。”蒋竞昶说到这句的时候,她正好走过来,前面的没听见,但是看蒋竞昶的表情,她直觉这件事跟蒋竞羽有关系。

“出什么事了?”她拉着杜泽山的手往他身边靠了靠。

“竞羽开车出了点意外,我想去看看他。”蒋竞昶先看了杜泽山一眼,看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才把这话说了,说完就看着梁洛心,他有点担心她的表现。

“车祸?”她脸上有点小惊讶,抓着手袋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这都还是努力压抑着的情绪,要不是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时候她该抓着蒋竞昶从头到尾问一遍了。本来她觉得蒋竞羽这么太平就有点不对劲,估摸着是要闯祸。

“不严重。”蒋竞昶为了稳定军心,先丢了这么一句,“不过他一个人我不放心,所以想先去看看。”

“你也去吧。”

梁洛心万万没想到杜泽山会说这么一句,盯着他看了一眼。

“他是你的主治医生,”……又是你的前夫,当然这句杜泽山没有说出来,他只是捏了捏梁洛心抓着手袋的手,“你们也算朋友,你也担心他,是不是?”

她没有过多的掩饰,从表面上来说她和蒋竞羽有过三年夫妻情分,她不担心他才很奇怪。

蒋竞昶没说话,他现在心里有点乱,也不知道她该不该去。

“让三哥送你去吧,一会儿也好接你回来。”杜泽山捏了捏她的手,“一会儿直接回家吧,我在家里等你。”

蒋竞昶没有去医院,而是直接把车开去了酒店。

蒋竞羽开门的时候都没来得及穿好衣服,一听这敲门就是大哥,再晚点估计能把门砸开了,果然门一开就是蒋竞昶一脸铁青地站在那里。

“大……哥。”蒋竞羽的手里还攥着件T恤,他刚从医院上完药回来,衣服还没来得及套。看到蒋竞昶往自己肚子上看,他急忙一头钻进T恤里,“我没事。”

“你这叫没事?”蒋竞昶把衣服一撩,肚子上绑得厚厚的纱布就露了出来,还有一点渗血,纱布上有淡淡的粉红色。

“怎么会这样?”梁洛心跟进来以后,苏孝全关了门。

蒋竞羽刚才没看见后面的两个人,这时候看到他们有点惊讶:“怎么搞这么大,我不就让你确认一下艾美有没有事吗?”

“我?”梁洛心看着蒋竞羽,脸色很白,她知道蒋竞羽的脾气,又倔又喜欢硬撑。她看到沙发上一堆染了血的衣服,那样的出血量不会完全没事。

“为什么关我的事?”她皱了皱眉头,蒋竞羽伤成这样她心里也不好受。

苏孝全也看着他,蒋竞羽叹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下了就要开始说话。蒋竞昶硬是按着他让他躺下,用手按了按伤口,疼得蒋竞羽直吸气,麻药已经有点过去了,伤口不碰都疼,更何况蒋竞昶还真往下按。

他将就着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说完又叹了口气:“也就是可能。”

“应该是。”苏孝全给了个肯定,看着蒋竞昶,“梁洛心住院的时候三少回过一趟香港,虽然没跟我说,但我觉得他应该是去见过孟军山了,孟军山急了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蒋竞昶没说话,从大衣口袋里摸出烟来点了一支。

“我也要。”蒋竞羽伸出手,却被蒋竞昶一把打回去,“你躺着。”

蒋竞羽看得出来蒋竞昶很生气,他也知道这时候最好别去惹他,但他心里也很烦。

“你去跟孟军山说,”大概有半分钟的沉默后,蒋竞昶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抬起头看了梁洛心一眼,“把我惹急了,我也什么都干得出来。”

“大哥。”蒋竞羽拽了蒋竞昶一把,他觉得这时候让梁洛心出面不是什么好主意,这也就是大哥一时冲动,虽然这话并不是一时冲动的意思。

“我觉得他还不知道。”苏孝全淡淡说了这么一句,“他如果真的知道背后就是你们蒋家,竞羽就不会只是皮外伤这么简单了,可能就……”

苏孝全看了梁洛心一眼,梁洛心一直在看着蒋竞羽,眉头微微地皱着。

蒋竞昶也抬起头来,但是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有蒋竞羽的身上一阵发冷,他觉得苏孝全没说完的后半句应该是“可能就直接冲着梁洛心去了”,就是因为吃不准,所以才拿蒋竞羽开刀。

毕竟蒋竞羽明面上也是这个梁洛心的前夫,这件事跟他们蒋家有没有关系孟军山估计还不知道,这只不过是试一试,蒋竞昶要真的是狗急了跳墙,就不打自招了。

屋子里谁都没有再说话,蒋竞昶静静地抽完了半支烟,在烟灰缸里掐了剩下的小半支,才说:“你先回去吧,免得他起疑。”

梁洛心没有动,苏孝全也跟着说:“是,你得早点回去,明天还得替三少飞一趟上海。”

“什么?”蒋竞羽本来好好躺着,听见这一句猛地蹦了起来,“这时候你让她飞上海?”

“你给我躺着。”蒋竞昶一抬手挡在蒋竞羽的肩膀上,几乎是把蒋竞羽给抡回到沙发上的,这一下摔得不轻,蒋竞羽觉得伤口都给撞裂了,咬着牙才没哼出声来。

他知道蒋竞昶不是故意的,他也就是急了才出手没轻重。

这时候看蒋竞羽蜷着身子在沙发上半天没动,蒋竞昶也皱了皱眉头,放低声音又说了一次:“你好好躺着,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那我先回去。”梁洛心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最后看了蒋竞羽一眼,他是背对着门口脸朝着沙发靠背的,她没怎么看清他的表情。

到走廊上的时候蒋竞昶才拉住她,往她手心里塞了一个东西。苏孝全在前面按电梯,没有留神这后面的举动。梁洛心心里一颤,大概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他们谁都没说话,一直到车上,苏孝全坐上驾驶座,她坐在后座上才打开了手心里的东西。

是颗红白色的胶囊,不用问她都知道是什么。

孟军山动了蒋竞羽,蒋竞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果然手机震了一下,她拿出来看到一条新消息,是蒋竞昶发来的:孟军山要敢再动我弟弟一下,这事就没那么简单了。

她退出界面的时候把消息删了,这才发现手机上有一通未接来电,是蒋竞羽打来的,时间正好是刚才晚宴的时候,大概是她在跟郑凯文纠缠的时候,那时候太紧张没留神手机在震动。

那时候蒋竞羽受了伤,但却在给她打电话。

她握着电话抵在下颚上,想到蒋竞羽扔在地上那些染了血的衣服,心就跟着一阵一阵地抽着疼,手里的胶囊也硌得手心很难受。

这胶囊的颜色跟杜泽山平时吃的药是一个颜色,蒋竞昶早跟她说过这种准备,万一孟军山狗急跳墙,他们是准备要利用杜泽山给孟军山一点教训的。

但是……

她看着手心里的胶囊,蒋竞昶说,如果孟军山再敢动蒋竞羽,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那么,到底怎么个不简单法呢?

“回去的时候不用太掩饰,你关心蒋竞羽也是应该的,他毕竟跟你结了三年婚,还救过你的命,”苏孝全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三少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苏孝全当初肯合作,提出的条件就是不能伤害杜泽山。蒋竞昶对这一点心知肚明,所以刚才塞胶囊给她的时候,才那样不动声色。但这次真的把蒋竞昶惹急了,他都没考虑就把胶囊塞给了她。

胶囊他一定带在身上很久了,蒋竞昶一直有这种觉悟,她也应该有。

“我知道。”她打开手袋将电话和胶囊都扔了进去。

到家的时候杜泽山正在书房里看资料,听见推门声就从书房走了出来。

“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不严重,只是皮外伤,已经回酒店休息了。”她丢下手袋,走过去环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肩窝里轻轻地蹭了蹭,身上因为夜风吹过了,还有点凉。

“累了吗?”杜泽山环着她的肩,她又把身体往他怀里缩了一缩,他低头亲了一下她微凉的耳垂,“累了明天你就不要去了,我找其他人去好了。”

“没事,我去。”

其实她也没有怎么帮杜泽山打点生意,只不过是偶尔帮他看看文件。但是因为这次是回上海,加上只是签几份合同不需要太操劳,所以他才想让她去。

也许她会想再见见父母,自己再跟去有点……那个。

“你要是担心蒋竞羽,就晚两天再去,反正只是签几个合同,又不着急。”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今天晚上头发盘起来了,用了发胶有点硬,但是蓬蓬的摸起来也很有趣。

“你吃醋了?”她松开手,扬起脸来看他。

“不吃是不是有点对不起自己,那个好歹是你前夫,对你还有救命之恩,而且长得还……挺不错。”梁洛心听到这里笑了,杜泽山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脸,“你挺得意?”

“没,我就是觉得你说蒋竞羽长得不错……”

“你觉得他长得不行。”

“我没太仔细看过他。”这是实话,虽然她跟蒋竞羽在一起的时间挺长,但每次不是吵架就是怄气,两个人能好好坐下来说话对视的时间加一起不够一场马拉松的。

“你是哄我高兴吧?”

“没,真没仔细看。”她丢开手袋,背过身去对着他,“帮我把拉链拉开。”

“我今天看你那么紧张他,是有点不高兴。”他走过去把她礼服的拉链拉到底,抱着她在脖子上亲了一下,“你说,要是我受伤了你是不是也得那么紧张?”

她的礼服刚脱了一半,听到这句猛地转过身来。

“怎么了?”杜泽山给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刚才咬到她了。

“你受伤了?”梁洛心盯着她,眼睛里都是晕黄的灯光,仔细地在他身上打量了一遍,没有找到伤口。

“没,我就是说如果。”杜泽山有点好笑,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你这个反应我知足了,快洗澡睡吧,明天还赶飞机呢。”

她看着杜泽山转身朝书房走,慢慢地松了一口气,扔掉礼服的时候她看见扔在沙发上的手袋,顺手拿起来往浴室里走。胶囊要拆开很容易,把白色的粉末倒进洗脸盆后她打开了水龙头。

杜泽山正在低头看文件,背上被轻轻压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握着环住自己的手笑了笑:“折腾了一天,你不累吗?明天不是还要乘飞机。”

“你累了?”她就势坐到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看他。

“蒋医生不是说,你不能太操劳吗?”他用手指抚了一下她的唇,刚洗完澡的她浑身都是氤氲的热气,脸给蒸汽薰得红扑扑的,他凑上去在她唇上咬了一下,“我怕累着你。”

“那你就别累着我啊,”她低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下,“累着你自己不就行了。”

“你还真是不心疼我。”杜泽山抬手一揽,就将她抱起来扔到了床上,感应灯一下子暗了不少,她就着灯光看他的脸,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看清楚这个人。

到底是一个好人还是坏人?

自己到底是一颗棋子,还是一个人?

到底是陈艾美,还是梁洛心?

“那你要是累了,就以后再说。”她微凉的手指在他的脸上摸了摸,触到他嘴唇的时候被他张嘴咬了一下,声音有点忧郁,“姐姐,不带这样的,你把我撩起来了又说下回。”

“那……就这回。”

她笑了笑,伸手一勾,他的重量就全部压在了自己身上。

飞机才一个多小时,感觉上了飞机就落地了,又没有时差,她没有一点不良反应,但一下了飞机就接到了杜泽山的电话,像是生怕她能跟着气流飞走了一样。

“不行的话,就明天去见那些人,不用非急着今天。”

“我没有不行啊。”梁洛心笑了笑,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公司里的人,其他人都各自有任务。只有一个贴身跟着她的男职员叫潘智勇,这时候替她拉开了车门。

“梁小姐,现在去哪里?”看梁洛心挂了电话,潘智勇才问。

“我要去办点私事,你把我送到地铁口就行了。”

“杜先生吩咐我要跟着你,梁小姐去哪里我等着就行。”潘智勇挺固执的,梁洛心想了想,“那你等我打个电话。”

她记得闫晓楠说还要在上海留一段时间,不知道这时候还在不在上海了。电话打过去闫晓楠好像在吃东西,激动得差点给噎着,一边跳着走路一边说:“你去嘉里城等我,我马上就到。”

她笑了笑,跟潘智勇说了地址,到地方没十五分钟就看到了闫晓楠。

闫晓楠穿着网球鞋一蹦一跳地露着两条大长腿,脸上连墨镜都没有戴。

“大明星你不怕人家认出你来。”梁洛心被她拽着往专卖店走。

“我不化妆我爹妈都认不出我来,谁能认得出我啊。”闫晓楠兴致勃勃地拎着一个包研究,“你回来的真巧了,我明天就走了,你晚一天

回来我们就碰不到了。”

“缘分呗。”

她看着闫晓楠买了一堆东西,都不明白买这么多到底有什么意义,衣服一天换一套也够闫晓楠换好几个月了。不过以前蒋晶晶也是这么个买法,还总说二嫂你不懂,这是情趣。

“你不买什么?”到咖啡座坐下来,闫晓楠放下大包小包,要了杯冰咖啡。

“我不缺什么。”

“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买东西是女人的天性,不是说缺了才买。江洋没给你信用卡吗?他的卡都是无限卡吧,你不刷多可惜啊。”闫晓楠喝了一口冰咖啡,很舒服地呼出一口气。

天气虽然有点热了,也没那么热,梁洛心还穿着薄外套。

“你怎么一脸不高兴,江洋欺负你了?”闫晓楠戳了戳杯子里的冰块,看着冰块在杯子里团团转,很高兴地又戳了一下。

“没。”梁洛心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我遇见郑凯文了。”

“什么?”闫晓楠没留神差点把一块冰戳得蹦出来,溅了她一脸咖啡。

看闫晓楠这个反应,她就是知道梁洛心跟郑凯文的那点事的。苏孝全没说错,这件事只能问闫晓楠。

“他跟你说什么了?”闫晓楠用纸巾擦着衣服上的咖啡,“他当初做了那样的事,怎么还有脸来找你?”

听这意思,郑凯文是曾经对不起梁洛心?

“没找我,只是在晚宴上碰到。”梁洛心端着杯子正要喝,被闫晓楠一把握住手腕,差点没把一杯咖啡泼在闫晓楠的身上。

“洛心你听我说,”闫晓楠的表情十分认真,“以后看到郑凯文绕道走,那个人真是……总之我跟你说,当初我就说过他是王八蛋,现在我还是那句话,你离他越远越好。”

“我知道。”她笑了笑,本来也是这个意思。

跟闫晓楠喝了一会儿茶之后,她还是想回梁洛心家看看。虽然有点忐忑,但她对父母的温存和印象都来自于梁家二老,她有点不忍心,也不太舍得就只有那匆匆的一面。

梁家二老应该是一早就接到闫晓楠的电话了,在楼上听见闫晓楠的声音,梁妈妈就迫不及待地迎出来了:“哎哟,来就来了还买这么多东西干吗。”

“阿姨这不是给你的,是我给自己买的。”闫晓楠还真不要脸,这种话说得理直气壮的,又看了看身后的梁洛心,“洛心手里才是给你们买的。”

“这孩子真是……”梁爸爸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都说了来就行了,买那么多东西我跟你妈就两个人又吃不掉。”

“那就放着,都是干货。”她放下东西,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梁妈妈,闫晓楠不知道,但是二老都已经知道了,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叫妈。”梁妈妈看着她一脸紧张,笑了笑,“还不会叫妈了?”

“妈。”她给逗笑了,看着在厨房里忙活的梁爸爸,“我来帮忙吧。”

“不用不用,马上就能吃饭了。”梁爸爸端着一条鱼出来,“晓楠过来拿筷子。”

“唉。”闫晓楠跳了起来往厨房一蹦一蹦地走。

吃饭的时候梁妈妈还是一直给她夹菜,跟上次不一样,这次梁妈妈没有欲言又止,问了许多这些日子来她的情况,她一开始有点不习惯,从来没人问过她这么多,但也都一一答复了。

吃了饭潘智勇已经在弄堂口等了,她跟着梁妈妈下了楼,一直走到弄堂口还看到梁爸爸和梁妈妈在朝她挥手。

她突然想起杜泽山说过的那些话,他们以后也会成为这样普通的夫妻,过这样踏实的日子,有这样温暖而普通的家。她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低了低头坐进车里。

把闫晓楠也送回酒店之后,电话就响了。

她这一路上杜泽山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大概是一有空就往她手机上拨,拨得都快没电了。

车里灯光暗,她也没仔细看就接了,对方的声音却不是杜泽山。

“蒋先生?”

“你有没有看到竞羽?”蒋竞昶的声音不太愉快,显然是想发火但用力压着的状态。

“没有啊。”听见这一句她直觉就不太好,“他怎么了?”

“酒店里不见人,证件和衣服也不见了,我怀疑他跟你去上海了。他昨天就不放心,还跟我吵了一架。”

蒋竞昶想到这里头就快疼炸了,蒋竞羽昨天就差跟他掀桌子了:“都出了这事还让她一个人去上海,万一孟军山的人追过去了怎么办?你们还是不是人?”

“我一会儿给你电话。”没等蒋竞昶再说话,梁洛心已经挂了电话,朝司机说,“回酒店吧。”

潘智勇没多问,只点了点头。

她先回了酒店房间,等潘智勇也落定之后才换了衣服下楼,到前台一查就找到了蒋竞羽的房间。这人除了关键时刻脑细胞够用,一般时候都严重库存积压。

门铃响了好几声蒋竞羽才开了门。

他本来没打算开门,想着不是客房服务就是推销,本来打算吼一嗓子把人赶走算了,但是门铃一直响他有点不耐烦了,打算干脆开门把人骂一顿。

但是门一打开他就愣了,梁洛心站在门口,脸色不太好看。

“你怎么……”

“这话不该我问你吗?”梁洛心抢进来把门关上了。

蒋竞羽本来就有点不太舒服,刚才趴在沙发上正打算睡觉,现在还有点晕乎乎的。但她看到梁洛心这板起脸来的样子,突然有点想笑。

梁洛心这板着脸的样子蒋竞羽再熟悉不过了,他以前每次跟陈艾美吵架她都是这个表情,好久不见突然看到,竟然有一点怀念。

“我没事,我就是正好过来玩玩。”蒋竞羽折回到沙发上坐下,低着头,头还有点晕。

“正好?你倒是正好得很啊,一声不吭就跟来了,你怎么不跟你大哥说一声?你知道蒋先生急成什么样了吗?”梁洛心说着拿起蒋竞羽放在桌上的电话拨了过去。

蒋竞昶接到电话又气又想笑,过了一会儿说了句:“你看着他吧,估计扔回来他也还得跟去,就是……杜泽山会不会起疑心?”

应该不会。

蒋竞羽对她有点留恋也正常,而且蒋竞羽受伤的事杜泽山不知道,这件事顶多就理解为对前妻念念不忘纠缠不休,绝对不会想到蒋竞羽是为了什么跟过来。

梁洛心挂了电话扔到沙发上,看了一眼茶几上散了一片的证件机票和衣服,叹了口气:“你还没吃饭吧,下去一起吃一点,反正你来都来了,不想让人知道也不可能了。”

蒋竞羽“嗯”了一声没多说,梁洛心抬手拉了他一下:“走吧。”

蒋竞羽扶着沙发想站起来,才刚站到一半腿一软差点朝前跪了下去。

“怎么了这是?怎么这么烫?竞羽……你发烧了?”梁洛心架了蒋竞羽一下把他推回到沙发上,看见蒋竞羽烧得脸都红了立刻觉得不对,掀开他衣服看了一眼,脸都白了。

“你没去换药?”纱布颜色不对,伤口应该是化脓了。

“没。”蒋竞羽抬手撑了一下额头,早上赶飞机没来得及,加上他也觉得不是大伤,根本没放在心上,现在才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估计自己是烧得不轻,眼前都有点晃。

“蒋竞羽你都多大人了能不能让人省点心,自己还是个医生呢,整天这么不着调。”梁洛心想把他拉起来扔到床上去,蒋竞羽还算配合,撑着茶几走了两步然后就一头栽倒床上了。

“你能等我好点儿再骂吗,我现在听不清。”蒋竞羽把脸埋在枕头里含糊地说了一句。他有点怀念跟她吵架的那些日子,可惜现在吵不动。

“别走。”看身边的人转身要走,蒋竞羽忙抬手抓了一把,混乱中倒也给他抓着了,“就陪我一会儿不行吗?”

“我去给你买药。”梁洛心抬手要推开他但是没推开,“你烧成这样了,回头烧成脑膜炎了怎么办?”

“你傻啊,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能烧成脑膜炎。”

“我看你不烧都有点脑膜炎了。”她托着他往枕头上躺了一截,盖上了被子。他还想再抓着她,但伸手抓了一把空,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陈艾美你敢走”就睡了过去。

蒋竞羽烧得有点迷迷糊糊的,感觉伤口的地方凉凉的,好像是有人在给自己换药。

他想睁开眼睛看一看,也没看清楚又睡了过去,糊里糊涂的,做了乱七八糟的梦,每一次都梦见陈艾美在跟他吵架,吵得很厉害的时候伤口就疼,疼得他直抽气,最后一生气就睁开了眼。

房间里空荡荡的,他恍惚了一会儿才回忆起来自己是在哪儿。他忍着疼咬牙试了半天才撑着身子下了床,房间是个套间,客厅里有人说话的声音,他扶着门框站稳了才看清是梁洛心在打电话。

“……合同没问题,明天我会去工地看一下的。”他看不清梁洛心的脸,但听声音应该是在跟杜泽山打电话,虽然谈的是工作,但语气不一样。

“你昨晚没睡吗?怎么听起来很累?”

蒋竞羽本来打算回去继续睡了,但听到这一句他又停了下来,扶着门框看着梁洛心。

“不是说了吗,你不在容易睡得不好。”杜泽山的声音是很疲惫,也不只是没睡好,他始终有点担心梁洛心,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知道蒋竞羽跟过去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

“不然,我给你做个仿真玩具吧。”她笑了笑,“照真人的尺寸做一个,我上次在花园街看到有定做的,回去我就去订一个,这样我不在的时候,就让它陪你睡。”

杜泽山正喝水,差点一口喷出来:“梁洛心,你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独特了?”

“与时俱进嘛。”她听见杜泽山喷了一口,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再说我也不能二十四小时挂在你身上,总有不在你身边的时候,那你一直失眠怎么办?”

“为什么总有不在我身边的时候?”

杜泽山问得她一愣,是啊,为什么总有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呢?

“要我下次再出差呢?”

“不准了。”杜泽山叹了口气,他现在都有点后悔让她一个人去上海了。事实证明他没那么大方,从她去机场开始他就一直有点心神不宁,恨不得真的把她二十四小时绑在自己身上。

“洛心,你回来就真的挂在我身上吧。”杜泽山轻声地说。

“你想什么呢?”梁洛心伸手往果盘里拿苹果,给这话说得一阵脸红。

“你想什么呢,”杜泽山笑了,“我就是说,你回来以后我再不能让你离开我这么久了,你想哪儿去了?”

“你讨不讨厌。”梁洛心握着苹果又扔了回去。

挂了电话杜泽山转过椅子看了看窗外,这时候正是下午,照理说梁洛心应该去签合同了,但是今天上午已经签了,计划被打乱了,理由只有一个,就是蒋竞羽。

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时候苏孝全敲门进来了。

“这个你签个字就能发了。”苏孝全放下文件也看出来杜泽山的脸色不对,“出什么事了?”

“蒋竞羽跟着洛心去上海了。”他低着头看文件,头也没抬地说。

“他……”苏孝全也很惊讶,这件事他不知道,他要知道绝对不会同意蒋竞羽这么做。

“三哥你知道吗?”杜泽山握了握手里的笔,“我第一次能够有点理解叔叔了。”

苏孝全愣了愣,杜泽山的表情他看不到,但声音不对,跟平时不太一样。

“有时候你为了要保护一个人,或者说占有一个人,真的会不择手段。”杜泽山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笔,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很快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回了回神,深吸了一口气。

苏孝全一直看着杜泽山,等他把文件交到自己手上的时候还有点没回神,那眼神他很熟悉,像是年轻时候的孟军山。

到底是叔侄,骨子里的血是一样的。

“三少你……”

“我没事。”杜泽山已经恢复了常态,朝他淡淡笑了笑,“就是有点……想她了。”

梁洛心挂了电话才发现蒋竞羽一直站在卧室门边看着自己。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放下电话走过去摸了下蒋竞羽的脸,不那么烫了,应该是退烧了。

蒋竞羽的身体素质本来就很好,给老爷子一棍子一棒子训练出来的,更加出类拔萃了。

“已经退烧了,应该没事了。”她松了口气,转身到茶几上拿了药包,拉着蒋竞羽坐到床上,“我给你再换一次药,回头你要记得自己换,再感染就麻烦了。”

梁洛心正低头要拆纱布,却被蒋竞羽捉住了手。

“嗯?”

她抬头看了看蒋竞羽,眼睛里的平静顿时让蒋竞羽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蒋……竞羽。”

梁洛心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蒋竞羽一下子压到了床上,药包散了一地,药水都染到地毯上了。

梁洛心抬手推了他一把,没有推开,蒋竞羽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低头就吻在她的唇上。

他们结婚三年多,即使是在最后的时候蒋竞羽也从来没有对她用过强的。对于蒋竞羽来说,要解决需要,外面大把漂亮又性感的送上门来。

所以她从来也没有想过会有一天被蒋竞羽压倒在床上,就算以前有过,也都不过是斗气,她抬手推一推他就会松开。但现在不对,蒋竞羽都不给她喘气的机会舌头就这么顶了进来,蛮横又霸道地在她唇齿间扫了一圈,手也已经从她衣服底下

伸了进去。

“竞羽……”

她趁着蒋竞羽松口的刹那,想要朝他伤口上撞一下让他离开,但蒋竞羽撑着身子看她的刹那,她突然有点下不去手。

她没见过蒋竞羽这个眼神,像是受伤的兽,又疼又恨的样子扯得她也跟着有点疼。

“竞羽……”

“你说你不爱我。”他看着她的眼睛,有点逼迫她的意思。

他不是真的想听这句话,但他知道如果不是这样,他永远都不能死心。他已经快把自己压成一块铁饼了,但内心熊熊燃烧的欲望却一点都没有消弭的意思。

她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怎么说,皱了皱眉头。

“你说你不爱我。”蒋竞羽沉下身子亲了她一下,顺着耳垂一点点往脖子亲下去,“只要你说了……我就停下来。”

她不是第一次听到蒋竞羽这样的声音,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在心上划了一下,一开始并没有感觉,但渐渐伤口裂开了,血流了出来也是会疼的。

“竞羽,我不是陈艾美了。”她抬手推了推他,但没有用。

蒋竞羽对于女人有多么娴熟她现在知道了,随便一撩拨都能让她话都说不清楚,这不是她心里愿不愿意的问题,这是本能反应,更何况,她不讨厌蒋竞羽。

甚至,可能……她也喜欢他。

他是把她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人,她身上流着他的血,他曾经不眠不休地照顾过她,他给了她新的身份,新的生活,甚至新的人生目标。

“我知道你不是……”蒋竞羽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咬了一口,抬起她的胳膊把她身上的衣服褪了下来,她想拦也没有拦住,两只手被他钳住压在了头顶上。

“你是谁都没关系,我就是喜欢你。”他望着她的眼睛,只有这一双眼睛还跟原来一模一样,他还记得她最初的模样,那样的美丽曾让他不止一次心动过。

“陈艾美也好,梁洛心也好,是谁都没关系。”他低头在她脖子上亲了下去,“我就是喜欢你,是谁都没有关系……”

她觉得心脏不受控制地颤了一颤,用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跟着剧烈地震颤了一下。

“怎么?”蒋竞羽停了下来,“我弄疼你了?”

她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真正的她的人就在这里,只有蒋竞羽而已,只有这个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你是谁都没关系,我就是喜欢你。

为什么喜欢我呢?

她很想问这个问题,但其实也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杜泽山,甚至在还没有见过那个人之前,只是凭着那些资料就爱上了他。

那个曾经是孟江洋,现在是杜泽山的人。

是谁都没关系,她就爱他。

“你说你不爱我,”蒋竞羽咬了咬牙,“只要你说……我就停下来。”

她想起自己八岁的那一年在饭店门口等一顿剩饭,那时候就觉得只要得到一碗热乎乎的剩饭,就能消除她身体里所有的恨意和敌意,她对幸福的定义就是这么简单。

对于想要的东西的渴望,她再清楚不过。

她现在在蒋竞羽的眼中看到的就是那种渴望,她不想伤害这个人,这个曾经给了她希望和重生的人。

他想要,她就给他,什么都好,她不能伤害这个人。

“你说出来,说出来……我就……”

我就放弃你。

蒋竞羽就这么等着,觉得身体里最后一点的理智正在慢慢地绷紧,在即将要绷断的刹那,身下的人突然抽出手来� ��住了他的脖子。

“竞羽……”

“我喜欢你……”

“是,蒋竞羽……我喜欢你……”

这声音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缓缓地回荡着,震得蒋竞羽整个人都要碎裂了一样,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快乐过,从来没有如此满足过,他所想要的一切,陈艾美都给了他。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我喜欢你”,他变成了全世界最富有的人。

屋子里很长时间都只剩下紊乱的喘息声,蒋竞羽趴在她身上很久都没有动,喘息渐渐平复之后,他稍微挪动了一下脑袋枕着她的位置,感觉她抬手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喜欢吗?”

“嗯。”

“说出来,说你喜欢吗?我想听……”他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他埋在她颈窝里吸了一口气,“说你喜欢我,我想听。”

“竞羽……”

“嗯?”

“起来。”她抬手推了蒋竞羽一下,他却没动,“我接电话。”

“不,不想动,啊……陈艾美你属狗的啊。”蒋竞羽给她在胳膊上咬了一口,咬得还挺深的,低头看着手臂上的伤口有点难以置信,刚才都没咬得这么凶。

“我还伤着呢,你这么对伤员的啊。”

“你像个伤员吗?”她起身匆匆地套了条衬裙,低头把头发从裙子里撩了出来,这么简单随意的动作,现在在蒋竞羽眼里都性感得不得了。

他站起来套了条运动裤就过去抱住了她,眼角一瞥就看到来电显示,是杜泽山。

“怎么又打来了?”她的声音平静得让蒋竞羽有点恼火,在她脖子上轻轻地咬了一下,没料到她反手掐了自己一下,疼得他差点喊出声来。

“没,”杜泽山像是叹了口气,“我就是……想你了。”

“我刚不是说给你做个充气娃娃,要不我现在就让他们去订一个。”她笑了一下,捡起扔在地上的套裙穿上,蒋竞羽走过去帮她把背后的拉链拉上,从背后抱住了她。

这一次她没有挣扎,任由蒋竞羽这么抱着她没动。

杜泽山像是轻声笑了一下,因为贴得近,蒋竞羽也听得到听筒那边的声音。

“洛心。”

“嗯?”

“你回来吧。”

这么温柔的声音,蒋竞羽听得心都有些发抖,他从来也没有对她这么温柔过,即使她曾经是他妻子的时候。

“嗯。”她紧了紧手里的电话,“我明天就回来。”

“好。”杜泽山仍然只是笑了笑,说了句“我等你”就挂了电话。

她握着电话很久都没有动,蒋竞羽就这么抱着她,既没有说话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然后他在她脖子上轻轻地蹭了一下,贴着她的耳朵问了一句:“你饿吗?”

她转过身,蒋竞羽突然有点害怕,也不知道是怕什么,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但什么也看不到,她还是和从前一样平静。

“我先帮你换药吧。”她的目光往下移到他伤口上,转身捡起地上的药包。

“嗯。”他听话的任由她拉着坐到床边,看她弯腰把掉在地上的纱布捡起来剪掉了弄脏的一小段,才小心地拆开他身上的纱布。

脖子上还有他刚刚留下的痕迹,蒋竞羽觉得自己下手没很重,怎么会这么深?

“你生气了吗?”他抓着她卷纱布的手腕,心跳快要到达150,眼看就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其实你刚才只要说你不喜欢我,我就真的……你生气了?”

她没说话只是抽出手继续卷他身上的纱布,伤口有点裂了,血还在流,但是蒋竞羽完全顾不得痛,只是拉着她的手固执地说:“你别生气,你不高兴就骂我,打我也行,我不还手……”

“竞羽。”她抬起头,看见蒋竞羽一脸做错事孩子的表情,心里有点难过。

但是这件事蒋竞羽没有错,是她没有控制住局势。

“我没生气。”她抽回手,用剩下的小半瓶药水清洗了伤口,上了药之后用纱布绑好。

“那你干吗不说话,你不说话的时候就是生气了。”他推开她的手,扳着她的肩膀使她面对自己,“你这样子就是不高兴了,你刚才……我刚才……”

“竞羽……”

“你刚才说喜欢我,是骗我的吗?”

她认识的蒋竞羽一直都有些高高在上,像这样卑微又屈辱的祈求一点点喜欢的时候,她从来也没有见过。

“不是。”

“真的?”

“真的。”

他又简单直接地高兴起来:“那……”

“但是我们现在这样肯定不对,我不是陈艾美了……”

“我知道,你是谁都没关系,我不在乎。”他捏了捏她的手,很软很暖,“等这件事结束以后,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被他握着的手有一点发凉,蒋竞羽眼中的期待和忐忑一览无遗,她既不想粉碎他的希望,也不想对他撒谎。

可是,等这件事结束……这件事情到底会怎么结束呢?

真的结束了以后,她又会变成谁呢?那时候的他们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觉得自己像是陷在沼泽里,不受控制地越陷越深。

蒋竞昶给她的那颗药丸这时候又蹦了出来,她手心一颤,把手从蒋竞羽的手里抽了出来。

“不……好吗?”

“竞羽你听我说,”她双手贴着他的脸,怕他会躲避自己的眼神似的逼迫他望着自己,“我喜欢你,这不是骗你的。从你给我输血,把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时候我就喜欢你。”

蒋竞羽有点不敢看她,总觉得这些话后面肯定有个“但是”,他最不要听的就是那个“但是”,他听到这里就够了。于是他伸手扒拉了一下她的手,她却没松手。

“我以前不知道我是谁,也不在乎我是谁,我跟你说过吧,我给很多人生过孩子,但是没有一个孩子是我的,而我以后可能永远都不能生孩子了。”

“我不在乎……”

“你让我说完,”她用力地扳了一下蒋竞羽的脸,“如果我没有遇见你,我可能就真的会烂死在那种地方,所以蒋竞羽,我很感激你,但这种感激并不能代替我对你的喜欢。”

蒋竞羽有点懵了,他听不太懂她的话了。

“我是说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救了我,我就是喜欢你。”她要承认蒋竞羽对女人是有魅力的,这种透着一点孩子气的任性霸道甚至不讲理,有时候是会让人着迷。

蒋竞羽刚要高兴一些,他等的那个“但是”就来了。

“但我现在不能喜欢你……”

“为什么?”

“如果我喜欢你,这件事就功亏一篑了,我是梁洛心的话,就必须爱着孟江洋。”

“可是……”

“等这件事结束,也许你还会愿意让我喜欢你,也许你到时候就不愿意了,也许你会恨我,讨厌我……”

“不会的。”蒋竞羽拉开她抓着自己的手用力地攥在手心里,“我不会讨厌你也不会恨你更不会不愿意让你喜欢我。”

“我说也许,谁都不知道到时候会怎么样。”

“我知道……”

“你三年前还说过你不会爱上我呢。”

蒋竞羽一下子傻了,他其实已经想明白了,这些年他会这样,完全是因为陈艾美那句“不要爱上我”。其实他那时候如果成熟一点,也不会因为这样一句话跟她赌气三年多。

但她之所以说那句话,也许是因为那时候她已经爱上了他。因为爱他,所以才不希望有一天会让他受到伤害。

“我……”

“去吃饭吧。”

她没有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说完了就站起来,很干脆的性格,是他认识的陈艾美。

“你去哪儿?”蒋竞羽看见她要走,一把拽住了。

“我回房间洗澡换衣服,身上不舒服。”她皱了皱眉,少见的有点脸红。

“就在这儿洗。”蒋竞羽不肯松手,“我等你。”

“衣服呢……”

“我去给你拿。”

蒋竞羽有时候孩子气起来,有点让人哭笑不得。

她站在花洒下冲水的时候就在想,事情也许终究会走到不可挽回的一步,从蒋竞昶给她那颗胶囊开始她就明白,事态终究不会受任何一个人的控制。

如果有一天这一切向着无法挽回的地步发展,她该怎么办?

她不在乎自己会怎么样,但她已经有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却还没有能保护这些人的能力。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就听见蒋竞羽的敲门声。

她关上水龙头裹了条浴巾出来,就看到蒋竞羽站在门口,看到她竟然有些微微脸红。

“这些天,让我跟着你好不好?”蒋竞羽看着她走进卧室关上了门,隔着门继续说,“我不放心那个孟军山,他可能会找人对付你,你一个人的话……”

门突然被拉开了,蒋竞羽愣了一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我就跟着你,我不给你添乱,我也不……”蒋竞羽咬了咬牙,“我也不碰你了。”

其实就算蒋竞羽跟着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对自己前妻余情未了,愿意这么纠缠不休也不见得是多么不理解的事。她也不怕杜泽山会起疑,因为她确实……爱着那个人。

“跟着吧。”她松开门走到浴室里拿吹风机吹着头发。

蒋竞羽回头看着她,高兴地咬了一下嘴唇,走过去抱了她一下说:“那我去洗澡,你等我吃饭。”

她抬手,那吹风机在他手上烫了一下,疼得蒋竞羽缩了手。

“我靠,陈艾美你……”

“你自己刚说什么来着?”她冷冷地看着他,蒋竞羽给问傻了,看着梁洛心慢慢地晃了一下手里的吹风机,“不用杜泽山,让你大哥看到了也会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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