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娥深谙顾明炎的脾性,顾紫苑是他一奶同胞的亲妹子,也是唯一的胞妹,他把顾紫苑看成自己的掌上明珠,绝不容许别人动她一根手指头。
果然,他面容变得凛冽:“如果她真的指使人陷害紫苑,这事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顾公子你放心,我们也不会冤枉她。”程娇娥一拍手,青韵用力一推,就把外头耷拉着脑袋,哆哆嗦嗦站着的妇人一下推进来:
“这个就是那个陷害紫苑的人,虽然她不知道指使她的人叫什么,但一见面,就能把她认出来。顾公子,您让我们带着她去见一见三小姐,如果不是三小姐,就当我刚刚什么话都没有说,如果真的是三小姐。”
程娇娥故意顿住,顾明炎接话:“你放心,如果真的是她,我第一个不饶过她!”
顾明炎这儿说通了,程娇娥冲顾紫苑一挑眉,就在此时,被程娇娥派去盯梢的敏秀急急忙忙跑过来,她一进门,大气都顾不上喘一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侯、侯爷回来了,正在朝书房过来。”
闻言,程娇娥连忙把袖兜里剩下的洋葱拿出来,再次挤出汁朝顾紫苑眼前熏,顾紫苑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然后她手疾眼快地把洋葱往窗户外一丢,拿手帕赶紧把手上的洋葱汁抹干净,连忙装出哄劝顾紫苑的样子。
顾明炎觉得程娇娥这样实在是太假了,但也不得不配合。
青衣侯还没进书房的门,远远地就听见了女儿的抽泣声,他脚步不由加快。
书房的门开着,连推门的动作都省了。青衣侯一进书房,下人们连忙拜下去,他走向顾紫苑,着急地问:
“怎么了这是?”
程娇娥和青衣侯不亲近,此时就不好说话了,倒是顾明炎,机灵地故作愤怒道:“在外头被人欺负了。”
“谁这么大的胆子,连我们顾家的长小姐都敢欺负!?”青衣侯果然立马被激怒。
程娇娥适时看向妇人,青衣侯顺着她的目光看见缩在墙边,耷拉着脑袋,浑身发抖的农妇,不怒自威:“是你?”
妇人被他慑得立马跪倒在地,几乎都要哭出来了,连忙道:“不是民妇,不是民妇!”
程娇娥沉着脸清了清喉咙,妇人小胆儿一颤,知道自己说错了,她想到自己还被扣在娇颜苑的女儿,只好硬着头皮哭着改口:
“民妇也是被迫的啊,有人给了民妇一千两银子,让民妇姐的胭脂铺里闹事,民妇也不想接她的银子,可她说如果不接,就杀了民妇全家,民妇也是被逼无奈的啊!”
她对青衣侯说的话,和对程娇娥说的有很大的出入,而有出入的部分,则是程娇娥叫她这样说的。
闻言,青衣侯更怒:“指使你的人是谁!”
妇人胆怯地看一眼程娇娥和顾紫苑,她想看一眼青衣侯,可视线刚和青衣侯接触,就吓得连忙低下头:
“民妇不、不、不敢说”
“说!”青衣侯喝道:“你只管放心大胆的说,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如果你不肯说,那么我只好让你现在去死了!”
妇人打了个寒噤,明白青衣侯这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连忙按照顾紫苑教的,哆哆嗦嗦道:“她、她只说她姓顾,看起来十五六岁左右,旁的民妇就不知道了。”
青衣侯一愣,古怪地看向顾紫苑几人。
指使她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妇人虽然没有说透,可这一句姓顾、十五六岁左右,青衣侯就全明白了。
他有些不信顾浣浣会做出花钱指使人欺负自己姐姐这种事,但想到顾李氏之前不也是花钱指使下人去杀顾紫苑,不免有些心寒。
“问出真相,我本该送她去见官的,可我又怕那人真的是浣浣。”顾紫苑抹着泪,“我实在是没有主意,这才把她带回来,让爹爹您发落。”
“我和浣浣是姐妹,这事要是闹大了传出去,对咱们顾家的名声不好,我本想就这么算了,可是爹爹,上回算了、这回也算了,下回呢?”
青衣侯神情复杂地叹一口气,张口也想劝顾紫苑要不然就这么算了吧,但当着她和顾明炎的面,这么偏袒顾浣浣的话,让他怎么能说出口?
看出他内心的挣扎,程娇娥添油加火道:“这是侯爷您的家事,我本不该多嘴的,但胭脂铺开张的时候,三小姐就已经去闹了一回了。”
“那天,她当着一大群人的面,直言紫苑她不是顾家真正的大小姐,她说这话的时候,将军府的陈小姐也在,侯爷您大可以去问。紫苑心软,自个儿在胭脂铺哭了一场,这事就算了,可距离胭脂铺开张才多久,三小姐又闹出今天的事来!”
青衣侯眉头皱起,有些不相信地问:“紫苑,程侧妃说的话是真的?”
见顾紫苑点头,他脸彻底阴沉下来。
顾浣浣年纪小,又是从小被宠着长大的,他可以容许她任性、胡闹。他把顾李氏赶出家门,也能容许顾浣浣因为这事儿闹脾气,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但唯独一点,就是不容许她质疑顾紫苑的身份!
她光在家里质疑也就罢了,竟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话,不止是给顾紫苑、也是在给整个顾家难堪,这让青衣侯如何姑息?
他立马沉声喝道:“去把三小姐给我叫过来!”
顾浣浣此时也刚刚回到顾家不久,因为整治程娇娥和顾紫苑的计划再一次失败,她正在拿枕头出气,听说青衣侯正在书房等她,不由多留了个心眼,问:
“爹爹找我有什么事吗?”
下人并不多嘴:“小的也不清楚,小姐您到了书房就知道了。”
顾浣浣一路犯着嘀咕走到书房外。
书房的门掩着,也静悄悄的,她便以为书房里只有青衣侯一个人,进门之前先扬起一个乖巧的微笑,推门时便甜甜地喊问道:
“爹爹,您找我什么事?”
她一推门,看见里头满满当当的人和那几张讨厌的脸,笑容顿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