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9.24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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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何小天来新宿舍的第一次值日,而早饭时间改动之后,学生们也必须更早的到教室。王腾飞很早的就叫醒了何小天,5:50左右,整个宿舍就只剩了何小天、李振和张小磊。

李振属于拖延症晚期,除非被人拿枪指着头,否则永远比别人慢半个拍子。要不是因为起床还算早,时间已经够他糟蹋,每天的早读对他来说都是个坎儿。

何小天拄着拖把杆的,坐在下铺的孙相禹床上,等着李振离开宿舍。旁边坐着张小磊,想等着何小天一起走。

李振回到宿舍,把洗好的衣服挂在了阳台上晾开,然后开始叠被子。终于叠成好了豆腐块,又去收拾柜子,最后整理了一下床铺,把多余的东西放进柜子。来来回回踩了满地的黑脚印,他掐着腰,像观摩艺术品一样,端详自己的床铺,问道:“何小天,你看我的铺怎么样?”

何小天说:“滚。”

6:05,何小天到了教室,见班里的人也几乎都已经到齐了,刚想对封泽感慨一番今天来的都挺早,朱德福就到了教室。赵羽姗姗来迟,不幸被堵在门外。只是赵羽再晚也是个班干部,出于管理层的人最擅长的官官相护,不便动手,于是他只象征性的斥责道:“干什么了你,这么晚才来?都高三了,你看看全楼谁还没来?今天幸亏是我,要是级部主任,你就别想进去了。快进去!”

话音刚落,刘培根又跑进了教室。

朱德福刚把能说的话都给赵羽说完,瞪着刘培根,搜肠刮肚嘴张了半天硬是没话可说。直到最后才狠狠地憋出一句:“快进去!”

他走上讲台,确认了一遍学生,见都已到齐,说道:“从明天开始时间正式改为五点四十起床,六点之前到教室。”

早饭铃声一响,整栋教学楼瞬间又轰隆隆的颤抖起来,学生们拥挤着跑出教学楼,犹如夏日的非洲大草原上万马奔腾,场面尤为壮观。

何小天虽然也是一路狂奔,但到餐厅时人已经到了不少,想靠排队买饭断然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去吃面条。

早饭的面条有独立的一个窗口。面已经盛好了在碗里一排排的摆在台面上,有人要买只需再浇一层西红柿汤即可,属于流水线固定套餐,比其他挑挑选选的个性化需求队伍要快得多。

他端着面条随便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看着那些比自己来得早却还在排队的学生,心里莫名的舒服。

封泽和王腾飞刚到餐厅,见到这等人挤人的场面着实吃了一惊,连卖面条的窗口也已经挤满了人。

两人以前要么早早的起床来餐厅吃饭,见不到什么人,要么让别人帮忙带饭,一直以为学校绝大部分学生都是不吃早饭的。现在才知道,有些事情之所以别人都不做,并不是因为不愿意去做,而是没机会做。

封泽道:“时间不够了,去超市吧。”

李育新昨天就已经和学生打好了招呼,这节课会有其他老师来听课,重不重要虽然没有明说,但也有提前嘱咐教室后几排的学生不要睡觉,所以一定不是普通的课。

第一节课刚下课不久,其他班的老师就陆续搬着凳子进来了,前前后后一共坐了八个老师。李育新也一步一步的按着流程,虽然到教室挺早,却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提前开课。一直等到上课铃声响起,他突然飞出一句:“上课!”

好在张建阳反应够快,立刻起身:“起立!”

学生们也起立:“老师好!”

李育新道:“同学们好!”

张建阳道:“请坐!”

学生们坐下。

李育新道:“下面正式开始讲课。先提问一下,两角和与差的公式推导是借助什么推导的?”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比自习课都安静,连喘气的声音都好像刻意的压低了。

李育新四下观察学生,眼中不自觉透出一丝恳求,只是这恳求实属浪费,因为一个敢抬头的学生也没有。看着台下只有乌漆麻黑一片的小脑袋,竟是难得的专心致志的样子,李育新心中焦急又无助。他小心的偷瞥一眼那几个听课的老师,个个都抬头看着自己,只有五班班主任还算识相,已经睡着了,不禁暗叹一口气,心想真是该抬头的不抬头,该低头的不低头,该醒的不醒,该睡的不睡。

“坐标轴!”王娜一声气势十足的呐喊,打破了尴尬,也打破了五班班主任的美梦。

五班班主任立刻端坐身子,开始往笔记本上记东西。

“哎,”黄子敬戳戳何小天的背,小声道:“土豪,你钱多不怕罚是吧?”

何小天道:“咋了?”

黄子敬指指头顶的灯,道:“班主任说了早读结束还不关灯就罚离开关最近的人的钱,你忘了?”

何小天道:“我是担心这些老师看不清黑板。”

黄子敬道:“你想多了,你看看这些老师有几个听课的,五班班主任第二觉都快睡醒了。”

郑天均这几天脑袋又有点疼,他的姐姐今天路过学校,接他到外面吃饭去了。董涛也懒得买饭,去了超市打算买桶泡面垫一垫。

何小天问苏龙潜:“大神高二的时候在你们班是怎么样的?”

苏龙潜道:“宋国涛啊,傻逼一个,整天吹牛逼,吹自己多厉害。就一个傻逼,走路也不知道学谁还非要把衣领竖起来。”

何小天还没怎么听宋国涛说过话,觉得他更像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是他走路竖衣领自己倒是见过几次。

“他是怎么吹的?”

苏龙潜道:“那次考试,成绩还没下来,老师写在黑板上答案让我们算算自己能考多少分,然后说八十分以上的举手,全班就他一个人举了手,结果发下卷子来才考了六十分。然后他说‘哦,我想起来了,我选择题没涂。’还有他每天都到教室很早,我们班主任总见他去得早,总夸他能学,然后那天早上班主任到教室一看,他在看篮球杂志。说‘怪不得看你每天这么早来成绩还上不去,原来每天来了都在看这个。’反正就和神经病一样的,还有他的额头上有个小包你知道吧?每次趴在桌子上睡醒了都会鼓起来,我们都笑话他。”

李育新将昨天学生交的试卷全发下去,埋怨道:“你看看你们,做了些什么呀!你们这样怎么跟人家比?将来高考可怎么办呀!人家A班的学生,每天都把试卷做的满满的,等着老师来讲。你们可倒好,我给你们时间你们都不做,还考什么大学!”

他抿一口茶水,发挥了茶水祛火的功效,不再埋怨,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起来。但一想起上午丢光的脸,心头又有火起,于是又边写边抱怨:“你看这个题,多简单?要多简单有多简单。你们真是……唉……你们自己要好好研究,不然你们就没法消化,很明显的东西……”

一堂课45分钟,李育新也可谓兢兢业业,嘴滔滔不绝的说了45分钟没停,最后还拖了6分钟的堂,才讲完了两道题,倍感充实的回了办公室。

学生们也松了口气,直说李育新效率奇高,拖堂的六分钟讲的题比一节课还多。

忽然间,教室的门爆炸一般砰地一声弹射开来。

惊得学生浑身一颤,整个教室鸦雀无声,齐齐看向门口。

朱德福破口大骂:“还说话!都下课几分钟了你们这些垃圾!不愿学就滚!”

何小天绕着窗口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条人相对较少的队伍,而这支队伍也确实没让人失望,打饭的阿姨手不抖且快,前面也没人插队,很快就轮到了何小天。

一旁的黄子敬看着进度突飞猛进的何小天,又看看自己的队伍,深感站错队危害,如果再不及时做出调整,今晚肯定要饿肚子。

好在站错队从来都不可怕,另一队里没熟人才是最可怕的。

他来到何小天面前,笑道:“你这队挺快啊。”

何小天心领意会:“你吃什么,我给你带。”

黄子敬小心地回头看一眼值班老师,小声道:“不用,我进去吧。”

何小天于是挪动身子腾出位置,只感觉身后的人在故意往前推自己。

做了不守规矩的事情,付出点代价也是应该的。

“小——小黄儿,给我带——带——带带一份。”从旁边队伍又过来一个人,叫陈大东,人称老二,是个结巴。初中和何小天同在三班,总是和当时在六班的黄子敬一起翻墙出去上网。

黄子敬道:“我插的别人的队,不好带,后面是小天儿,让他带。”

老二点点头,看一眼何小天,打了个招呼,在黄子敬离开的一瞬间瞬间挤了进去。

这时老葛又走了过来,拍拍何小天的肩:“帮我带两份菜,八个馒头。”

老葛是四班班长,前段时间也跟何小天同宿舍待过几天,二人当时并无几句交流,只算是脸熟,但人在患难时总希望全天下人都是自己的朋友,哪怕只是脸熟,何况还是同房睡过一段时间,于是此刻也瞬间将何小天认作了手足兄弟。只是当时三人走时告了三班几人一状,虽然没受到惩罚,但何小天对此也是心存芥蒂,再加上身后的人怕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也许只当自己朋友多,所以才一直没敢动手。

“我给别人带了好多份了,后面都急了,真没法再带饭了。下次吧,行吧?”何小天作为难状。

老葛点点头,离开了。

何小天松了口气,刚拿起盘子,准备买饭,又听到有人喊他。

“天儿,帮我带八个馒头两份菜。”

他回头一看,见是付泽坤,便没了顾虑。

接过饭卡,却发现和老葛是同一张。

封泽呆呆地托着腮,失神般远望着齐晓茜,看着她和同桌嬉笑,自己也不自觉跟着笑起来。

“你个痴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何小天恶心的推他一把。

封泽道:“你怎么才回来,都快上课了。”

何小天道:“这就不错了,我才吃了一个馒头,估计今天晚上得饿醒。”

封泽道:“你的胃撑不到高考的。”

何小天道:“你的口水快流出来了。”

封泽道:“你懂什么,这是爱情。”

何小天道:“你的爱情水真多。”

封泽道:“其实她和我挺配的。如果我们是朋友,我一定会追她。”

何小天道:“今天晚上我吃饭的时候,听到我旁边有好几个男生在聊天,说齐晓茜长得挺漂亮。”

“切。”封泽白他一眼:“那帮人眼光真低。”

何小天道:“好哇,人家说她漂亮你居然说人家眼光低,我终于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封泽不屑道:“其实我眼光挺高的——”他突然闭嘴,低头作出想题的样子,而眼神中透着的惶恐已无从遮掩。何小天看见他的样子,也知道有老师来了,赶忙低下头做题。

朱德福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扫视着全班学生。

“高三只有两件事,一是做题,一是讲题,我们靠什么得分?大部分人会的你也要会,极少数人会的你可以不对,这样才能保证你有分。高考的题都是新题,要学会分析有没有你做过的,有的话才麻烦。还有你们的书写,一定要好好写,高考都是答题纸,你们的书写一定要注意,既要快,又要好……”

封泽道:“今天咱班陈仁刚去找咱语文老师的时候,办公室里正在讨论苍*空,然后一个新来的小女老师问‘苍*空是谁?’一个老师说‘一个日本的艺人’。”

何小天嘿嘿的笑起来,没想到这些老师平日里衣冠楚楚的,背地里居然交流这种东西。

封泽道:“我现在对整个语文办公室的语文老师都失望了,他们在我心中的形象都崩塌了,居然还说苍*空用的是苹果,真他妈是铁杆粉啊。”

何小天道:“有钱用苹果很正常嘛,又不用卖肾。”

封泽道:“也可以卖身嘛。”

“哈哈哈……哎——”何小天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关于李长君的。”

封泽道:“你别跟我提他,我听到他就烦。”

何小天道:“这件事发生在很多年以前,这所学校刚建成不久,李长君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是级部主任了。那年学校新来了一个女老师,长的多漂亮咱不知道,反正李长君是被迷的不行不行的了。李长君当时孩子都有了,但是俩人还是好上了。”

封泽咬牙道:“人渣。”

何小天道:“有天他们在办公室就那个了,就是那个,你懂吧,苍*空?”

封泽道:“我懂。”

何小天道:“被人家看到了,就给举报了,女老师被调走了,李长君继续留在这里祸害学生。现在很多年过去了,有很多当时的班主任现在都干到级部主任了,李长君现在还是个级部主任,就是因为作风问题。他大概是在位时间最长的级部主任了。”

封泽道:“但他收的礼照样不少啊。这种暗面的事情太多了,大多数都是你我不知道的。这个年代就是这样的。”

何小天道:“其实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是不敢说。”

封泽道:“这就上升到哲学层面了。”

何小天道:“国内外都一样,就像灰涩会是的。”

封泽道:“中国多的是地头蛇,灰涩社会相对少一点。”

何小天道:“我妈从前给我讲过,当时我还没出生,我爸妈是摆地摊的,正卖着东西,放钱的盒子突然就被抢了,里面有好几千块钱。你想想二十年前,几千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我爸妈就追啊,最后还是没追上。然后就报了警,当时也没监控,警察那边也不了了之。”

封泽道:“警察嘛,很正常。”

何小天道:“我妈当时觉得是我们那边一个小灰涩会头子干的,一个外号叫小洋孩的人干的,虽然不是个多大的帮派,但是也是个地头蛇,警察是不敢动他的。就今年,三四个月之前吧,他去人家偷羊被人打了。到底是上了年纪,没打过人家。而且人家也认出他来了,好容易逮到的机会,下的都是死手。他偷羊理亏,也没敢报警,被揍完就去了村里的诊所看病,诊所的医生见他伤得太重,也不敢留他,就让他去了大医院。然后就死在医院了。”

封泽道:“还能自己去得了医院,哪儿那么容易死?是不是没钱交医药费了?”

何小天道:“这就不知道了,医院对外宣称是癌症死的。其实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没病,就算是癌症也不可能说死就死。也有人说他是内脏被打碎了才死的。唉……人生呐……”

封泽道:“你知道,大海是不会为了几条鱼改变的。”

晚上十点,差生们已经早早的回了宿舍,而整栋宿舍楼里,只有三班的几个宿舍亮着灯,楼道里空空荡荡,已经被孤独填满。

刘阳伟身边围着一圈同学,何小天只听得他在滔滔不绝的演讲,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便找空子挤了进去。

“告诉你们,那些混蛋老师,现在正拿着笔算时间呢。吃饭几分钟,起床几分钟,咱们几个十点就回来了,第一梯度第二梯度学到十点十五,你看整栋楼,哪还有回来的?最多十月一放假回来,绝对全年级都要十点十五回来——刘峰你个傻屌你笑什么?”

刘峰嘿嘿的笑着:“你好严肃啊,你严肃起来就和个傻屌一样。”

刘阳伟道:“你这家伙看着老实,其实就是个闷骚。”

刘峰道:“你个傻屌。”

刘阳伟道:“别以为你比我们都小,我就不会打你。”

刘峰道:“你个大傻屌。”

刘阳伟道:“妈的连你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说着把毛巾用力往床上一摔,壮大一下气势,一个分筋错骨手将刘峰摁在床上:“是不是要造反?”

刘峰下意识要反抗,但胳膊疼得厉害,根本无处借力,只得求饶:“我错了阳伟哥。”

刘阳伟一使劲,咬牙道:“不准叫我阳痿!”

“我错了伟哥。”

“不准叫我伟哥!”

“我错了我错了。”

“谁是傻屌?”

“我是我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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