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24 星期六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上午是五节的数学连堂,李育新浪费完两节课就回办公室接水去了,走前扔下一句“去厕所的赶快去,马上考试”,合情合理的征用了大课间,好像以别人的精力来弥补自己的过失如今已成了人之常情。

“数学老师的脾气比高二好多了。”王娜说。

齐晓茜撅了撅嘴,以示意见的不同:“我怎么不觉得。”

王娜道:“以前他脾气太暴躁了,我一说话他就说‘要是这样我就把头剁下来。’一节课要剁头好几次。我高二一年都没听过他的课,死烦他。”

齐晓茜道:“我现在也不听他的课。主要也是他讲课但是不讲题,没得听。”

李育新端着水杯重回了教室,学生们都已坐好,只有谭小花还趴在后方宋小琴的桌子上与人聊天。

周围人得此良机,纷纷起哄:

“谭小花,你太不给数学老师面子了!”

“谭小花,赶紧回去坐好!”

“谭小花,你干什么呢!”

李育新吸溜两口茶水,从容一笑,眼中充满柔光,只觉得谭小花傻得有些可爱。

谭小花抬起头,却是满脸的泪花,对着周围人,满脸的委屈,哭诉道:“我在哭啊。”说完趴在宋小琴的肩膀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旁人相顾愕然,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哭的这么突然,而且毫无缘由。

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育新也笑着看她,目光中却是道不明的爱怜之色。

谭小花直起身来,抹着眼泪跑出了教室。

王娜也跟了出去,在身后用“别哭了”这种类似于被刀割时“别疼了”的这种语言苍白的安慰着,因为不知道她哭的原因,所以也就无法对症下药,于是又回头喊上了宋小琴。

不过十分钟,谭小花再回来时已经是喜笑颜开,虽然眼角还带着泪渍,鼻子也是红红的,但就表情来说已与刚才判若两人,这种从没来由的哭到没来由的笑之间的变化更引起旁人不解的笑,也不免让人猜测王娜和宋小琴也许在厕所里为她表演了一段相声。

她的笑遇强则强,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于是为了终止这种恶性循环,她对笑话她的人说:“笑个屁啊,上课。”

李育新也浮出笑容,问她:“平时看你挺爱笑的,怎么哭了?”

谭小花一抬头,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我一见你就想哭。”

此时已临近寒假,全市各处的寒假辅导班也开始了他们的宣传工作,每家宣传口号的夸张程度都堪比***时期,仿佛只要不去他们的辅导班都是考不上大学的,而只要去了他们辅导班,清华北大都要拿好号码牌乖乖在牛津剑桥后面排队。校园里到处都是被扔掉的宣传单在风中翻滚。辅导班的老师隔着墙让学校里的学生帮他们发传单,给他们一摞,再给他们50块钱。负责的学生还能给同班学生发几张,不负责的转头就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垃圾桶都满了,于是风一吹,便替他们把传单送至了每个角落。

“何小天。”刘阳伟轻喊一声,问他:“你家是哪的?”

何小天回过头,淡淡道:“宋官疃的。”

“你认识李菁雅吗?”

晶莹而洁白的冰花在窗户上渐渐融化,透过冬日和煦的阳光照在桌子上,卷子上,黑板上,以及充满朝气的一个个稚嫩的面庞之上。

这个名字宛如一道闪电劈在何小天的心口炸开,震慑的他全身都没了血气,他的眼中竟然带着一丝惊怯,颤颤道:“不认识。”

刘阳伟并没察觉出他的异样,因为何小天从不骗人。

郭伟伟道:“你问问张小磊,他可能知道。”

刘阳伟便问张小磊:“张小磊,你认识李菁雅吗?”

张小磊摇摇头:“不认识。”

刘阳伟道:“周成彦说那女生很漂亮,要打听她。那天我见了,确实是漂亮,一眼都把我看懵了。不是景芝的吧?”

郭伟伟道:“是,QQ号你要吗?”

刘阳伟道:“不要。我就是好奇潍坊什么地方能有这样的女生,随便问问。”

何小天觉得他们玷污了“李菁雅”这个名字,而且是两次。他忽然就深切的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这种无力是一种感知上的,仿佛所有感官渐渐脱离人世,不仅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小,视线变得模糊,连四肢五脏好像也要消融于这个世界,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周成彦说那女生很漂亮,要打听她”和“是,QQ号你要吗”,好像守护多年的一方净土忽然闯进了侵略者,并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凌驾于万物之上,将其引入硝烟弥漫的战火之中。一种如坠深渊般的绝望感和孤立无援的孤独感将他包围。

郭伟伟的女朋友也是12班,想要到李菁雅的QQ号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凭眼下的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她终归与自己毫无瓜葛,甚至只活在自己的幻想中,现在是这样,也许以后还是这样。

何小天问严松:“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失落?”

严松道:“我这三天都很失落。”

何小天点点头,想到李雪萍,又难免想起李菁雅:“我懂。”

严松担心传出去丢人,嘱咐他:“你别和别人说。”

何小天道:“我不可能和别人说的。”

严松道:“我感觉你有说出去的趋势。”

何小天道:“不可能,你放心。”

严松抱着两个奶茶,一个草莓的,一个香芋的,喊来黄子敬,倾诉道:“我昨晚送她一个奶茶,然后今天早上又要送她这两个,这两个上面都贴了纸条,到六班门口掉了一张,然后我弯腰去捡,抬头一看,你猜我昨晚送她的奶茶她放哪了?就放在墙上的窗台上,放在一摞书上,走过路过一眼就能看到。她什么意思?玩我?我扭头就走了。”

黄子敬道:“她是不是已经喝过了?没地方又舍不得扔放才放在那里的。”

严松道:“都还没打开呢,一眼就能看出来。”

何小天道:“看开一点,至少她还没扔。”

严松道:“我巴不得她扔了呢,我看不到倒也清净。”

何小天道:“我觉得可能是你的话没打动她,我写了一首诗,你可以念给她听。如今我一无所有,连约你出来都没有理由,你看今夜漫天星斗——”

严松道:“滚。”

黄子敬道:“这段时间我也挺不爽的。”

何小天叹口气:“我也是。”

黄子敬道:“那天我见她打了耳钉,我问她打了几个,她说七个。我说真难看,再打就成筛子了。然后她没说话。高一的时候晚上放学我老是和她一起走,走到宿舍门口她又和我说没可能。我说‘为什么?’她说‘没可能就是没可能,没有为什么。’第二天我又问她,‘为什么没可能?’她不说话,一直走。我又问她,‘为什么没可能?’她还是不说话。我又追上她,一连问了好几遍,她还是说,‘没可能,就是没可能。’我就感觉挺伤心的。从那之后,高一我就再没和她一起走过。高一的时候我给她写纸条,一年写了两百多张。我还给她买吃的。高二的时候我给她写纸条,她也开始给我写,写了那么厚一摞。她过生日的时候我还给她买了块表,说‘如果考上大学的时候我们的关系还能这样,我就和你在一起。’我就很高兴啊,没想到到高三了她那天又和我说,‘我们没可能的。’”

他嘿嘿两声,眼眶却红了。

严松问:“她有没有和别人好?”

黄子敬道:“她以前和别人好过。不过我追她的时候她没和别人好。追了两年呐,伤死我了。她以前和她宿舍的人说,‘给他希望,不如让他失望。’确实也是说到做到了,我真的很失望。唉,伤死了。以后就算她找我,我也不会再和她好了,已经够了。”

严松道:“我也是,伤死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但那衣服真的很好看。”

黄子敬道:“我算算我给她买过什么。那一块表是情侣的,原本我就想给她买一块来着,但是一块不太像话,我就买了块情侣的,350。高二的时候给她买了两条围脖,一根68,一根25。还有一副手套,12。那次我请假出去给她买了些吃的,将近200。那次去她家玩儿,她的一个朋友也在那儿,叫李雪,我就又买了100多块的零食。我还送过她两个本子,一共50。本来买了三个,自己留了一个,写信用的。本子是留下了,人没了。”

何小天道:“这么雄厚的物质基础都没追上吗?”

黄子敬道:“物质有价,但时间无价。上次她过生日,我还给她买了一个蛋糕,138,结果她没要。唉,伤死了。”

严松拍一拍旁边和郭伟伟换位子的赵羽,伤感道:“懂吗?我今晚——唉,我感觉她有些讨厌我,见面都躲着我。”

赵羽道:“我教你怎么追女生。你要想追一个女生,就先和他身边的女生搞好关系,讨好一下她们,这样她们就会和她说你的好话,懂吗?这样就算你没追上那女生,说不定还能追到她两三个闺蜜。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样的,女人是没有感情的,女人不会因为你对她好就会说‘我爱你’,就要当成是物品,一换一,或者一换三,永远不亏。”

严松道:“我现在有些鄙视你。”

何小天道:“我也有点。”

严松道:“小黄,你呢?”

黄子敬道:“我也是。这小子在和张倩分手之前就和宋金金好了。”

赵羽道:“你们这是三个光棍子对一个已婚男人的嫉妒。”

严松道:“妈的,干他。”

黄子敬与严松为了守护心中纯洁的爱情,下手极为歹毒,打完赵羽后已经累的浑身冒汗。把赵羽驱赶回了位子,又借由身上潮湿的汗气搓起胸口的死皮来。

两人都已经很久没有回家,这种天气也当然不可能在学校洗澡,严松很快就搓起一个灰色的泥丸来,得意的在黄子敬面前炫耀一番,然后扔到了唐仁芳桌上。

唐仁芳问:“这是什么?麦粒素吗?”伸手一拿,却觉重量有些奇怪,轻轻一捻,泥丸便在指尖四散开来。两颊一热,正要开口,一抬头,又瞬间如弹簧一般的低了下去。

黄子敬嫌严松的太软,便在桌上像揉面一般的将自己的泥丸重重揉搓起来。

忽然间一个巨大的身影已到他身前,“咚咚”两脚重踢在黄子敬的大腿上,差点将他踢得侧翻在地。

“你干什么!搓桌子干什么!”

黄子敬解释道:“桌子太脏了,我搓一搓。”

陆果又是飞踢一脚,猛踢到他的肩上。这一脚力度极大,恐是少林十二路弹腿不传之秘,黄子敬侧飞出去,直撞何小天,何小天也飞出去,如多米诺骨牌一般又撞到赵羽,赵羽再没余地可飞,一头撞到墙上。

二人狼狈爬起,又听到陆果的怒骂:“脏?你影响班里的秩序你不脏!你影响班里的秩序你不脏!谁他妈了个逼不自觉!一个个的别没个死数!”

出了门,在门外的纸上写下:南三后四,南五后三打闹。

赵羽喃喃道:“今天真倒霉,一晚上挨了两顿揍。”(未完待续)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女配她天生好命弥天记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重生后我回苗疆继承家业嫡女娇妃农家娘子美又娇穿成绿茶女配后我出道了命之奇书至高降临重生之为妇不仁
相关阅读
金牌女律师清穿之福晋狠彪悍重回八零盛世农女天子呼来成长汇报文稿回不去的曾经半百流年浅寞华单身旅程如果说爱一个人站在池塘边举个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