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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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男人之间
病房内，夏莎躺在病床上，她的手背上插着针管，连接的点滴瓶里面的液体已经所剩不多，却还顽强的往下滴，滴得很慢，显得固执而从容。
两名男子一前一后随着护士进入了病房，其中走在后面的是我。大厅到病房短短的一段路程，Yison不止一次暗示我应该离开了，但是我把那当成耳边风。
Yison说了那么多，但其中有不少疑点，其一，夏莎既然每天坚持跑步，按照川的描述，总不至于如此容易病倒；其二，便是Yison手上的戒指。
还有便是，我不相信这个男人！这出于直觉。
病床的女子面容憔悴，穿着显得不伦不类。Yison见到夏莎的样子眉头立刻拧成一个川字，他从头到尾打量了夏莎一遍，而后对夏莎说：“你是气我的，对吧？”
小园护士知趣地离开了，临走时留下了温馨提示：有任何事可以在按铃找她。
夏莎看了看Yison，又看了看我，略显尴尬。夏莎现在穿着我的衣服，通常都会引起误会，可能是因为这个，Yison才费尽心思地试探我。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穿成什么样子！”Yison上下指着夏莎，“还有，你明知对鸡蛋过敏，你还吃。”然后又看看我，对我投来了责备的目光。
“你这样为难自己不就是想让我愧疚吗？我现在难过极了，你总该高兴了吧。”
“你走吧！”夏莎说道。
我的脚像灌了铅一样，挪不开步，其实我不知道夏莎是不是对我说的。
“为什么？”Yison这样问道。
“你知道为什么，总之我不想见你。”
我心情立刻大好，她不是赶我……但我立刻又为她怜惜。
“莎莎，我爱的是你，你知道的。”Yison此时的表情与刚才的骄傲形成了对比，他或许对夏莎用情颇深，这一点或许毋庸置疑，不然也不会给她发了那么多信息。
“Yishon，我们之间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心了，你放了我吧。”夏莎说这些的时候眼光闪闪，几近哽咽。
“你为什么欺负她？”我这时怒气冲冲地瞪着Yison，仿佛他犯了罪大恶极的事情。
谁知Yison也几近失态，完全丢掉了刚刚的风度，对我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个……无耻的贼，你都对莎莎做了什么，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滚远点，我跟你还没完呢。”
“你既然爱她你就应该全心全意地对她。”
“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你手上的戒指……”
“什么戒指？”Yison冷冷一笑。
原来Yison已经在什么时候把戒指摘了下来。我猜测那枚戒指的另一半必然不是夏莎而是另有其人，此刻他的否认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
“你刚刚还戴着的，总不会丢了吧。”
“你说的是这枚。”Yison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枚戒指，不过我辨认这一枚跟刚刚戴的那枚完全不同，因为这枚是女士钻戒，刚刚那枚是男士戒指。
“莎莎，”Yison突然半跪在夏莎面前，献上钻戒，“你嫁给我吧。你知道我是真心的，我会用一辈子去爱你，保护你……”
“你，说得是真的吗？”夏莎犹豫了很久，问道。
我看着夏莎被感动得泪流满面，心里五味杂陈，“我真的看到他戴着戒指！男士戒指！无名指上！莎莎，你要相信我。”
“谭先生，”Yison突然站起来，“你这样污蔑我到底是何居心？”
“哼，污蔑你，刚刚在大厅你左手无名指明明白白戴着戒指，那戒指肯定还在你身上。”
“我尊重你是夏莎的朋友，不然我叫保安把你轰出去。”
“莎莎，你知道我是虔诚的基督教徒，婚姻是在主的见证下进行的，我怎么会随随便便戴上戒指，这简直是天大笑话。莎莎，你看你交的是什么朋友！”Yison说完狠狠瞪我一眼。
“我朋友起码都对人诚实。”夏莎委屈的嘟着嘴，我见犹怜。
“好好，是我错了，那你乖乖的把戒指戴上吧。”
夏莎咬着嘴角，我一见这表情就熟悉，恐怕糟了！
“你真的会一辈子……对我，一个人好？”
“当然，”Yison说这话的时候盯着点滴瓶，并不敢直视夏莎，我几乎断定他是在说谎。
我走到病床旁边按响了服务铃。
“你干什么？”Yison怒道。
“点滴完了。”
Yison看着点滴瓶没再说什么，不消片刻，护士就来拔针。几瓶点滴都已经打完了，夏莎此时脸色稍霁。
“对不起，莎莎，我不知道你对鸡蛋过敏。”
“没关系，我记事起从没吃过鸡蛋，我就想知道鸡蛋到底什么味。那一顿饭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饭……”夏莎看了看Yison，缓缓又道：“之一！”
Yison道：“既然针都打完，我送你回公寓吧，小絮这两天一直关心你的情况把，我被问得头都大了。”
“我不回去了，再说我已经辞职了。”
“这……你不回去我给你在酒店开个房间也好，就在公司不远的地方，那也是咱们自家的产业。”
“你们家的，?请你别用‘咱们’这样的词。”
“还不是一样的，我妈妈就我一个儿子，以后好不是咱们的。难道你到现在还不肯答应我？”
夏莎看了我一眼，神态黯然。
“你还想怎么样？”
“你能跟那个女人断绝关系吗？”
“当然能！但是，你知道我朋友多，这个世界除了男人便是女人，你说我身边都有一两个女性朋友，你总不能连这都不允许吧。你看你还不是结交了男性朋友，我说什么了没？”Yison说完望着我似笑非笑，非常的得意，我真想给他竖个中指，再吐一口唾沫给他吃。
“这怎么能一样呢？我结交的都是正直的朋友。”
Yison听了却冷冷一笑，“我是相信你的，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母亲从小就教导我：交友需谨慎！”
“那你妈妈呢，她能同意吗？”
“她老人家了，慢慢引导，我相信她会慢慢接受你的。”
夏莎眉头紧锁。
我焦急起来：“夏莎，这个人在骗你，他真的在骗你。”
Yison听了嘿嘿冷笑，“莎莎，你知道血口喷人这个词的意思吗？”
我当时就算看不见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眼睛里肯定在喷火，“莎莎，我真的见到他无名指上戴了戒指。他也许已经结婚或者订婚了，你至少该问清楚……”
事实？
许多人，尤其是女人，很多时候并不需要事实，她们只需要一个理由甚至借口，便可以掩耳盗铃地继续下去。
但幸好夏莎也不属于那些“许多人”之一。她那时一脸茫然地望着Yison，想要求证什么。
Yison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乳贝一般的牙齿。“你说吧，你有证据么？”
“你敢不敢让我搜身。”
Yison眼角抽搐了一下，吼道：“你敢再说一遍吗？”
“不敢就是心虚。”
“你他妈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这些！”Yison儒雅的风度这一刻消失殆尽。
我想我的确不配，但我不会放弃。我直直地看着他，并不示弱。Yison忽而哈哈一笑：“看来你不会死心，你敢搜我身那得留下点彩头吗？如果你搜不到什么你要跪下来给我认错，并且永远不再打扰我和莎莎，你敢答应我便让你搜！”
我不知道他那里来的自信，他的笑是为了掩饰他的心虚，我看他眼神便能读出来。我看了夏莎一眼，道：“好，如果搜不到，我给你认错！”
“要跪下来认错。”
夏莎道：“你干嘛这么较真，我又没说不相信你。”她又面向我：“晓风，你是好人，我知道你当我是朋友，但Yison也是我朋友，我不希望你们为我而发生矛盾……”
Yison挥挥手，并指着我：“道歉需要诚意。在日本，见到尊敬的人都要跪，又何况是道歉。如果你害怕，你大可以不答应。”
我紧咬牙，罔顾夏莎劝阻的眼色，道：“好，我答应！”
我在他所有口袋摸了个遍，结果一无所获。
看着Yison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我突然觉得我可能失算了，他大可以把戒指扔掉，一枚戒指对一般人来说可能价格不菲，但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我本认为他即使不在乎那枚戒指价值多少，起码会看重它所代表的意义。他看起来受过良好的教育，又是一名天主教徒，不应该会轻易背叛他在圣经前许下的誓言。
我搜不到任何东西，严格的说，搜到的东西有派克钢笔，鳄鱼皮钱包，烟盒。钱包里面唯有有金卡、纸币，没有戒指的影子。
“你的烟盒呢？”
Yison脸色一滞，掏出烟盒来。
烟盒里剩下三根香烟，一望见底，再无其他。
难道我错了？那么等候室到病房短短的路程他扔掉戒指我应该能看得到的，从那时到现在我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没离远过。
Yison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还找吗？你已经至少找了三遍了。”
“Yishon……”夏莎试图为我开解，Yison却挡着她：“这是男人之间的事，希望你不要插手。”
虽说男人膝下有黄金，但是信义也很重要。愿赌服输！我只是觉得这个人实在太不简单，想不到他城府这么深，同时为夏莎担忧，我不认为一个随便就结婚戒指扔掉的人会对爱情有多少忠贞。
“愿赌就要服输。”Yison说道。
我感到狼狈和难堪，慢慢蹲下身体，准备给Yison下跪。突然一副画面闪现在脑海，就在刚刚进入走廊的那一刻，Yison蹲下腰绑过鞋带，但他明明穿的是一脚蹬的皮鞋。
一个学美术的人不会放过画面的任何细节，Yison那时候“绑鞋带”为了掩饰他干什么，可想而知。
“谁说我输了。”我微微一笑，站直了身体，“还有个地方我还没搜呢？”
Yison脸色一变，瞬间石化了。
“请你把鞋脱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