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思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便只能张大了眼看着他,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疑惑的神色。
破天荒地,喻臻竟然笑了一声,是那种从鼻息里发出的,带着轻微自嘲的笑。
“其实那个帖子里的话,百分之九十都是真的,”喻臻慢慢地道,声音里没有太多的波澜,仿佛在说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别人的故事,“就如那上面所说,我的父母在结婚之前,各自都有着一段没能彻底了结的失败婚姻。父亲的前妻嗜赌,将他在外奔波所挣的钱一次又一次地败光,无底洞一般;母亲的前夫则是家暴成性,让她几度精神濒临崩溃。他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相遇的。”
“我……”纪思萌再无法多说一个字,只是在心里觉得,这样曲折的变故在从喻臻的口中说出时竟然如此的轻描淡写。
这并不是冷漠,而是在事实面前一种无奈却也坚强的妥协。
可是,这世上太多人都只愿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却从来不曾想过,肉眼所看到的东西,有时候离“真相”这两个字其实还有很遥远的距离。
谁又能想得到,一堆看似不忠成性,出轨离异多次的男女,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的故事?
而这样的故事……难道不该得到一点点理解么?
“后来,听说经过了不少周折,他们才终于走到了一起。”喻臻继续道,“但是那时候谁都不知道,母亲在长时间的重压之下,已经出现了抑郁症伴有狂躁症的精神问题,这个问题在她生下我之后一点一点地开始暴露出来。”
“抑郁症……狂躁症……”纪思萌喃喃地重复着,只觉得无法置信。
“嗯,”喻臻应了一声,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是陷入了回忆,“大概在我三岁的时候,父亲便让母亲辞了职,专心在家里养病。那时候我还太小,帮不上什么忙,甚至根本不清楚究竟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当年的父亲有多么多么不容易。他在外不仅要为生意而奔波,回到家里还要照顾母亲和我的衣食起居。然而母亲的病情并没有得以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她几乎每天都处于极端的情绪里,不是过于低沉,就是过于激动。从我记事起,就见过很多次家里的东西被她摔成碎片的情景,甚至还有一次……她用水果刀割腕,被父亲及时发现救了下来。那时候我就站在旁边,却根本不懂母亲的那种举动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喻臻喃喃地说着,纪思萌从未听寡言少语的他说过这么多话。然而相比之下,此时此刻的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内心滋生了太多复杂的情绪,用再多的语言,再丰富的形容,也无法描绘。
默然了很久,见对方并没有立刻接上之前的话,她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问道:“后来呢?”
其实根据那个帖子上的内容,她能猜得到一个大概的轮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