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前一周。

“欸，商易成。去年期末考试那套卷你做了吗？”

“只做了语文和数学。”

“那道数学压轴题挺有意思的。”

“是吗，感觉没什么特点，就是繁琐的计算。”

“不繁琐啊，你怎么做的？”

黄昏和我兴致勃勃地讨论题目，每当这种时刻真的能体验到学习的快乐。人说快乐来源于分享，就连做题都是这样，不过不会有其他人加入到我们的讨论中就是了。

不知为何，连张欣然也很久没再请教我题目，我再去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她只说谢谢不麻烦你了。

“我们出去走走吧。”黄昏向我提出了邀请。

“好啊。”

冬天的夜晚十分寒冷，地上积雪经过反复践踏，早已成为一层冰，走在上面要格外小心。小树林中的积雪依然松软，上面鲜有几处脚印。

几个月前，我和黄昏在这里谈话。这里曾是一切的开端。

说来，纵然改革在西楼失败了，在五班里的确是成功的，班级学习氛围并没有再差下来，至少自习的安静这一点能够保证。

我和黄昏也都得到了学生会的认可，证明了自己不是差生。

黄昏他和以前一样，在班里依然是边缘人的存在，没有朋友......啊不，只有我一位朋友。不一样的是，之前班级的边缘是黄昏一个，现在是两个人。我从之前那个人缘并不算差的老好人，变成了现在和黄昏一样边缘的存在。

这就是一番折腾的代价。

“说来你理解什么是平等了吗。”

“大概吧。”

现在我们的交流，仅需要几句话即可传达。正应了他之前的理念，懂的不必解释，不懂何必解释。

真正完全心灵相通的人是不必交流的。说来我和他算心灵相通吗。

显然不算，我连那天他的行为一时都很难理解。

“那么，你知道如何有效的实现平等吗。”

他停下了脚步，望着我，像是在思考我的问题。

“不知道。”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或许人本就不平等，正如俗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才是一切平权运动失败的根本原因。”

“是啊，少数先进分子是无法改变全局的。发了财的工人总会变成资本家，都是如此。”

他叹了口气。

一阵冷风吹过，即便我“全副武装”，露在外面的脸部却无法抵御寒凉。双脸被冻得发烫。

“我们回去吧。”他应该是在关心我。

“走。”

走到积雪覆盖的花坛处，我停住了脚步。

“去东楼。”

“听你的。”

于是他跟在我后面，来到了东楼的学习讨论室。

由于近期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常客们不少人已经认识我，他们对我招手欢迎。我一如既往地跑过去与他们交流心得，大概二十分钟后，我注意到赵黄昏一直站在门口。

看到我注意他，他立即招手让我过去，随后拉着我来到走廊一角。

“这里的人依然歧视我，他们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和这学期开头一样。”

“不会吧，至于吗。”

他穿着西楼新校服，我穿着旧校服。

“千真万确。”

“明明学生会都认可我们了。”

“学生会不代表多数人。也就是说，这半年的努力全都在白费。”

黄昏的心情很差，可我和以前一样，完全不知该如何安慰。

“商易成，你和他们走的越来越近了呀。”

他们值的是东楼人。

“毕竟他们风气真的比西楼好太多，况且拜你所赐，西楼同学现在都不待见我们。而我也不屑与他们为伍。”

黄昏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一班南侧的小办公室门打开了，钱镜台走了出来。

“你们来啦。”镜姐还是热情地朝我们招手。

她示意我们跟她来到楼梯间，走上前往三楼一半的位置，停下脚步。忽然严肃起来。

“正好跟你们谈一谈那件事。”

“什么事。”

“关于会长的事。你们应该知道情况吧。”

我和黄昏点了点头。这件事我跟黄昏讲过，之前因为开始竞争，原定的钟尚强会长作废，竞争期间学生会内相当于是我和钟尚强共同担任会长位置。而校团委那边官方登记的，是中立的钱镜台，在学生会内部实际相当于监事。

现在程序上竞争尚未结束，但名存实亡。学生会不可一日无主，故会长的问题便摆在我们面前。

“按理来说，西楼输了以后会长是钟尚强吧。”

“是的，但我并不想这样。我和易成也谈过这事，钟尚强那个人虽德智体美劳没什么大缺点，但过于自大，喜欢指使人，而且带头歧视西楼。如果让他当上会长，恐怕东西楼关系会更紧张。”

“你为什么要跟我们讲这些。”

赵黄昏盯着镜姐。

“实话直说，我不希望钟尚强当会长，我也不想为他服务。之前他就是个喜欢指挥不干实事的，事情都是我和陈天机我们办。各方面能力上，商易成并不比他差。热情和正义上，赵黄昏远胜一筹。你们二人合作，无论谁会长谁辅佐，一定会比钟尚强更好，在老会长离校前能够让他不失望。”

“你可以相信镜姐，她真的是站我们一边的。”

见我这么说，黄昏便放下了警惕。果然他还是只能相信我。

“可是你毕竟不能把官方登记的会长职权直接转交商易成吧，这样不得民心，整个学生会要大乱的。”

“是啊，那样肯定不行的。”

“所以就只有一个办法了，把钟尚强整出去。而钟尚强唯一能找到犯错的点，就是所谓的男女生交往过密。”

赵黄昏一下子就想到这里，和镜姐之前的想法一模一样。

“镜姐就是这个意思。”

“虽然抓这种事比较小人，不太道德，不过是为了更重要的未来，这样做我可以接受。”

“太棒了！”镜姐和黄昏击了一掌。

这时，二楼走廊传来声音“咦镜姐去哪了”，大概是谁在办公室没找到人。

“是小秦，正好我去试探一下她。”

镜姐安静地走下楼梯。黄昏问我试探什么。

“你看啊，最有可能是钟尚强女朋友的人是谁。”

说来我都没法相信，钟尚强真的有女朋友吗，还是本校的。谈恋爱能如此隐蔽，至今没几个人发现，也不知道陈天机给的情报是否属实。

黄昏想去偷听镜姐和小秦谈话，又怕被发现，他的新校服太显眼了。于是他让我代替他去偷听。

站在走廊一侧，这边没有亮灯，对面应该看不到我具体身份。

“说来好像有个男生一直在关注你，可能是喜欢你呢。他还向我打听过你。”

“真的吗？是谁啊，不会是圈哥吧。”

“为了尊重他，抱歉我不能直接说。”

“这样啊，还以为你要给我介绍对象来的呢。”

“哈哈，不过你想谈恋爱吗。”

“说的也是，我可能会以学习繁忙为由拒绝。毕竟学校也不让搞对象，这方面学校真的爱管闲事。”

“没办法，家长要求的。”

“我先回班了，下次见。”

道别后，镜姐转身来到我和黄昏这边。

“有男生暗恋她是我编造的，不过好像没试探出什么来。”

的确，这样的反应，她完全没有透露是否现在有对象，只说会以学习繁忙和学校不让为由拒绝。这么说来好像单身的可能性更大点？不过她后面语气强烈地表示反对学校干涉，也不好说她到底有没有对象。就算有，是不是钟尚强还不一定。

怎么感觉调查这种私事比破盗窃案难多了。

“说来你们见过钟尚强身边有哪些女生吗？”

我摇摇头。

“平时他在学生会工作，一般都是办公事，吃饭也和学生会在一起。至于其他的......对了，我见过他和一个长得不高的女生一起散步。”

“那女生是谁？”

“她叫陈思蕊，一班的。可惜我跟她不熟，甚至根本不认识。”

“能不能麻烦陈天机帮下忙。”

我低头看了下表，距离放学还有十几分钟。于是我请镜姐前往一班叫陈天机过来。

结果一直等到放学他们才出来。

“抱歉久等了，刚在给同学讲作业。”

这就是学霸的日常。

我单刀直入，“你们班有个叫陈思蕊的吧。”（他点了点头）“她和钟尚强是不是关系不错？”（陈天机没反应）“有正在交往吗？”

“我知道钟尚强的情人，我不会透露任何信息给你们，这是我做人原则。”

“可是你不是告诉了我他有对象这件事。”

“我是告诉你了，镜姐。我本以为你事先早就知道。不过现在你们要是想调查，就自己去调查，我只负责看戏。”

陈天机坚持他的绝对中立原则，明哲保身。

“别想通过任何办法在我这里套情报，没用的。”他留下这句话走开。

黄昏叹了口气。

“机神他一直这样，我问了也相当于没问。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要不要去问钟尚强室友？男生关系最好的人大概是自己室友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