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色清冷,皎皎地落在骆烈黯然神伤的面容上。偌大的皇宫此时分外岑寂,纵然灯火通明,也依然寒意袭人。
摄魂珠雷霆万钧,能吃三魂七魄,使被吸血之人五脏俱损,若不及时医治,不出三日便会毙命。骆烈暗自担心着雪有泪,沉重悲枪,心时而像被烧红的针刺灼的抽痛。
这时,轻巧的脚步徐徐传进内房,随着进入四五个仆人打来了洗澡水。等骆烈回神时,房中只留下了一个丫鬟。
“奴婢伺候王子沐浴。”她把头埋得低低的,双眸闪躲,格外紧张。
轻瞥了一眼,骆烈并未在意她,关了窗户背过身一边解衣扣,一边说:“你退下吧。”
丫鬟没有听从,仍旧一动不动站在身后,只见她不安的抚过袖笼,那里面像是藏着不可言说的东西。
“奴婢,伺候您宽衣。”下定决心似的咽了咽口水,丫鬟吞吞吐吐说着,小心翼翼靠近骆烈。
紧闭的房门透不进任何声音,只听的到她裙边的磨砂声,细细缓缓,不同寻常,下一刻她慢慢抽出了袖中的匕首。
弹指一瞬,骆烈眸光骤冷,快速回身夺下匕首将那丫鬟推入了澡盆中,却不想被她一并拉入水里。
猛然激起的水花溅湿了整间屋子,“滴答滴答…”从床幔落下水珠的声音此时尤为清晰。
看着丫鬟露出的手臂,骆烈顿时大惊失色。一股股暴起交叠的青筋,好似马上要破皮而出一般。打湿的衣衫朦胧中透出了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青筋,他这才看清楚了眼前的面容,是那个在洛河寨救他出来的女子。
随即给女子披上了自己的袍子,骆烈侧过眼,捡起地上那把匕首,手柄上清晰的刻着一个“葵”字。
“想必,你也是来取我血的。”
女子战战栗栗的,眼中透着一种被人看穿的绝望,情不自禁流出了泪,谁能想到这张出水芙蓉般的脸庞之下藏着一具如此不堪入目的身子。
见女子未答话,骆烈用那把匕首在腕上划了道口子,将血滴入杯中,又抬起她的下巴,灌了进去。
女子诧异的望着骆烈冷然的脸,一股暖流伴着难忍的血腥味进入腹中,仅剩最后一口时她打倒了杯子,趴在地上不住的干呕。
鲜血划过嘴角滴在地板上,女子怔怔看着,泪眼朦胧中露出一抹耻笑。片刻,她臂上的青筋缓缓退了去。
“明日就要为皇后献血,我只能帮你到这,从今以后你我两不相欠。”说着,骆烈披了件外套走出了房门。
女子颤抖着身子,仰头闭眼的那刹泪流不止。
……
“老瞿,你快瞧瞧葵儿这是怎么了!”十年前的洛河寨里,一禾抱着昏迷的女儿急匆匆来找医生。
他掀开葵儿的袖子,手臂上浮现出细小绵密的青筋。“看样子是中毒了。”
一禾慌了。“何种毒物,如此凶险?”
“这毒世间少见,我也不知。”
“可有解毒的法子?”望着葵儿煞白的脸,一禾坐立不安,心急如焚。
医者无奈地摇摇头。“如今只有开方子抑制毒入肺腑,别无它法。”
那一刻,这个雷打不倒的一禾绝望的瘫了下去,眼里噙着泪,哑口无言。
日复一日,自葵儿失足跌入洛河被救之日起,这种蚀骨之毒便一直伴随着她,无药可医。毒发时冰火两重天,全身瘙痒难忍,青筋里每一滴血液膨胀的快要喷薄而出。年复一年,无尽的折磨。
终于,一禾得知烈国王子的心血乃世间至极之药,万毒皆除。但葵儿心善,不忍乱杀无辜便放走了他,如今自己却还是不得不被迫入宫行刺。她多想方才骆烈趁此杀了自己,如此苟活于世,只会生不如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