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推开大门,一片寂静,雪有泪这才放下心来,提袖擦拭额角的汗珠,跑了好几条街此刻双腿已经麻木不支了。
忽然,一阵冷风擦肩而过,雪有泪只觉后背发凉,随着一柄烛火点燃,她双瞳微张,脸色煞白的缓缓转过身,望到了火光后的玉倾沉,那抹凌厉的眼眸寒气逼人。
风过飘雪,洁白晶莹,遇火的一瞬化成水珠滴落在雪有泪的鼻尖,冰凉肃杀。
“谁给你的胆子,私自出府!”玉倾沉厉声斥道,声音好似一块生铁般冷硬。
雪有泪下意识的捂住眉心,生怕他一气之下点了那颗双燕梦。眼珠飞快转动着,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于是小心翼翼地说:“是,是程掌柜将我叫去陪同他妹妹上香,路上误了时间,才……”
埋头睨向玉倾沉的反应,果然不出所料,下一刻他便暗了眸光,怒不可遏地提住雪有泪的肩膀将她摁在了红柱上。“满嘴谎言,早该解决了你!”
“啊……我说的句句属实,你若不信可去问他!”雪有泪疼的抽搐,觉得手臂快要断了。
雪愈下愈大,飞绕穿过她悬空颤栗的脚边扑向对面那个男子的衣襟顿时融成了一片湿渍。
“哼!”低蚩一声后,玉倾沉不假思索的提着将她扔进了柴房,锁上了门,他才没有耐性听她废话,想着今日就只小惩一下,若有下次他必定不留情面。
大雪纷飞,掸掉了滞留在空气中的雾,顺着窗上的小破洞溜了进来落到了雪有泪的发丝上。
“可恶!混蛋!”她嘴里愤愤的念着,眼中闪烁着泪光。瑟瑟发抖的拂开袖口,发现方才被玉倾沉扼住的手臂青筋涨起,指肚更是白的泛紫。她咬牙强忍着疼痛,泣不成声。
一夜飘雪后,皇城内外银装素裹,万物沉寂。忽而墙外传来点点梅花香,萦身绕体。直至晌午后积雪都未曾化开,厚厚的如毛毯般。
书房中,玉倾沉提笔书信,笔尖划过最后一页纸后折起递给了身旁的程尚阳。
“往后让你的人留意兮权的举动。”他话语轻描淡写,睫毛微微颤动,低眉下看不清此刻的神情。
“你怀疑他?”程尚阳俯身坐下,抿了口茶不解的问。
“……”玉倾沉没有回应,手中把玩着毛笔,似是思虑。想必昨日宴会上他终于弄清楚了那晚月茹身上熟悉的味道从何而来。他慢慢抬眼,眸光如炬望着门外的一片皎白。
只一个神情,程尚阳便了然了一切,不再去提此事。片刻后他忽觉少了点什么于是问道:“怎不见雪无痕的身影?”
玉倾沉眉间一颤,少见的波澜浮现眼帘,这才想起她已经被关了一夜。
“昨日多亏了他,不然我那个妹妹铁定会缠着我与她去静安寺。”话音刚落,玉倾沉便蹙起眉头,心中不禁跌荡起伏,五味杂陈,想着当真是自己误会了。但一向倔强的他轻挑眉梢,装作满不在意的从匣子里拿出一把钥匙扔给了程尚阳。
“下次借人先经我允许。”落下一句看似风轻云淡的话后便扬长而去。
“不会吧!”不安的拿着钥匙,程尚阳匆匆来到柴房,打开房门一看,雪有泪已是浑浑噩噩,凌乱不堪。将她扶出房门后只听到她口中有气无力的说了两个字“好饿!”
一眨眼的功夫,二人已经置身厨房。此时的雪有泪正对着一筐馒头狼吞虎咽,程尚阳看的哭笑不得,这么冷的天儿没被冻坏,他对眼前的人也是服气的,这瘦小的身子是如何经住三番五次地折磨的?心中想着,程尚阳骤然对雪有泪起了几分敬意。
满足的打了个饱嗝,雪有泪擦了擦嘴角的残渣渐渐恢复了气力。此时腿角处一粒木炭星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蹲身拾起的一刹眼神变得极为凶狠,随着嘴里喃喃自语她拿着木炭在地上不住的画圈。
“雪兄这是作甚?”程尚阳也近身蹲下,不明的问。
“诅咒他!”雪有泪大概将她平生所知的全部诅咒的话都用上了,她与玉倾沉的梁子算是正式结上了。
久违的阳光洒落,冰雪悄然消融,无声无息。雪有泪望向门外柔柔雪景,心之向往,一直以来她就一个很俗的愿望便是和心爱之人一起看雪,一起推雪人,打雪仗。如今这般景色她不禁垂下眼眸,怅然自失。
随着雪有泪停下的动作,程尚阳转眼盼向她的脸庞,那宛如一弯春水般的双眼却遮不住从中流露的黯然神伤,呆呆地望着,那一瞬令他脑中一片空白,心里蹿进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雪卧云枝折,惊的一对鸦雀纷纷飞过停栖屋檐,沐浴阳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