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凉如水,这座远离皇宫的府邸在浓雾中分外僻静幽暗,除了房顶上一层白灿灿的卧霜,什么都看不清楚。时而的习习清风裹着阵阵甘松味儿飘散弥漫,沁人心脾。寻着味道细细盼去,隐约可见得偏房屋顶上一位身手矫健的黑衣人。
他小心翼翼揭开一片瓦盖,顺手弹进一粒火星子,刹那间屋内床头燃起一束烛光照亮了静静躺着的雪有泪的脸庞。她额前覆汗,昏昏沉沉,黑衣男子紧紧注视着,那双深不见底的幽邃,闪烁着令人心碎的难过。好似地久天荒,男子终于缓缓抬眼,转身之间揭下了蒙面,枫什!
迂久,沉寂昏暗的夜幕中,他不动声色地掩藏起悲伤,望着天边的那刻,一切变得似乎平静无澜,俊容上的眼眸依然邪魅瑰丽。
时间的漩涡一圈一圈转着,将黑夜的尘埃放逐到天际。
雪有泪急急忙忙跑到医院,脸上的妆被泪水冲刷的已经不成样子了。“你母亲必须在两个小时内做手术,颅内出血,耽误不得!”望着手术室门口闪烁的红灯,回想着医生的话,就仿佛警钟般敲的雪有泪痛彻心扉,她吓得跪倒在地,面无血色。不一会儿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摊开掌心里那张已经被攥的皱巴巴的名片,她打通了上面的电话。
瞰娱乐公司老板办公室里,老板官佟耐人寻味的盯着落魄的雪有泪。片刻后,两手一撑站起身走到窗前,俯视着夜色中立交桥上穿梭的车辆,抿嘴一笑说到:“我从不收被迫来公司的人,雪小姐这副摸样想来是为了钱吧!”
雪有泪别无选择,这也许是她唯一能救母亲的法子,既然铁了心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跟了上来,抬眼看向这个有着湖水蓝眸,英锐之气的混血男人“我需要钱,20万!”她的话斩钉截铁。
官佟看着雪有泪的眸子沉默了一会儿,此刻的她与刚才在咖啡馆里判若两人。
“雪小姐还真是直率,但我刚才也说了,我这里只接受对表演有热情和兴趣的人,如果我没记错就在一个小时前你曾拒绝了我的邀请。”官佟刻意加重了语气,无非是雪有泪之前的拒绝伤了他的颜面,到现在他仍耿耿于怀。
“我知道官老板如果真不想收我,不会在这里多费口舌,你有什么要求请直说!”雪有泪赌了一把,因为她实在没有时间了。
“哈哈哈……是个聪明人!”官佟的笑令人捉摸不透,只见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放到了雪有泪的眼前,“我这里的新人进来合同签的是10年,我要你签20年!”这明目张胆的趁火打劫也只有他能做出来。
突如其来的大雨肆意拍打着窗户,雪有泪手心的汗已经浸湿了衣角,她望了望墙上的时钟,秒针走动的声音像魔鬼般吞蚀着大脑,还来不及思考就已经在那卖身契般的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捧着那张20万的救命的银行卡,奔跑在倾盆暴雨中,雪有泪满怀期待,不论自己今后的命运如何,只要能救活那个将她悉心养大的母亲她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
就在此时,风云突变,骤雨戛然而止,瞬间一圈圈无尽的漩涡向雪有泪袭来,她全力的奔跑却还是被卷了进去。
“允菡,快过来,这是铭哥哥。”唤她的是司徒允菡的母亲南宫雪,这一年司徒允菡6岁。
望着四面熟悉的场景,这槐夏时节的红鸢树格外茂密,枝头上偶尔栖息几只喜鹊一同啄食着七彩花朵中如蜜般的汁水,这汴洛城里也只有她家的后院有如此奇特的美景。
神往之间,南宫雪已经去了前厅张罗司徒罔的寿宴。看着不说话的铭儿,司徒允菡甚是好奇,以往听母亲提及过,他便是堂姨南宫灵雨的儿子。
“这个是芙磬糖,可甜了,你尝尝。”司徒允菡走近铭儿从纸袋里拿出一颗糖递给他。
“啪!”不想却被他不领情的打落,那双明亮的眼睛更是凶狠狠的盯着司徒允菡,小小年纪眸中已有了些许摸不透的神情。
望着铭儿的眼神,司徒允菡委屈的捡起糖果在衣服上蹭了蹭,转眼却笑着又递给了他。
“啪!”又被无情打落,这下子司徒允菡的手都被打红了,她忍着疼将糖果重新捡了起来,细心的吹走上面的尘土又放到铭儿的眼前。
此时的铭儿已耐心全无,本想来司徒府躲个清静,没曾想碰到一个牛皮糖。就在他正要发火时,只见司徒允菡把那颗糖放进了自己口中。
“这个是枫哥哥从启城带回来的,很珍贵的!”司徒允菡嚼着糖含糊说着,孩童时期,那种简单的幸福感溢于言表。
“缺心眼……”铭儿转身没再理会她准备爬上那棵红鸢树乘凉,却被司徒允菡制止了“不行……”
又是一阵天昏地暗,移山倒海中眼前的画面消失在黑暗里,转瞬霞光点亮了一处穷乡僻壤的山林。
随着蹄声急匆匆的哒哒,一辆马车疾驰而过,司徒允菡哭喊着追在后面。“铭哥哥……铭哥哥……”近在咫尺的手却在飘渺中若隐若现,好不真实。只一刹那,斗转星移,旭日升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