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云的提议下接下来的酒女生随意、男性量力。杭笑表示她不再喝，徐露说她总量控制一杯，乔珍妮撸了一下袖子说：“谁说女子不如男？你们谁要找我喝——放马过来！”

“你那点酒量，省省吧！”王峰说着邀张扬喝了一口。

“同志们啊！在葫芦的年轻人不好呆呀！”酒过三巡张扬感叹说，“窝都没有个，饭也没得个吃处。像今天这种已是过年了。”

“明天就开学了，你的段丽丽也该来了吧？”龙仅举了一下酒杯，表示约酒。“什么叫我的段丽丽？来是来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张扬说着动了情绪。

“扯蛋！流水有意，落花无情还差不多——你最多也就一流水。”龙仅信口说。

“流水——下流的水货。”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刘云一兴起，竟然把龙仅的暗语说了出来。

一阵哄笑之后高盛斌说：“还是大家在一起好玩，要不我们以后就在龙仅这开伙吧？”

“可以，可以！”一直没说话的杨宁静不断举着手。接着刘云、张扬也表示了赞同。

“我的时间随着领导，怕是不能参与了。”王峰是**聘用的司机，他这么说也是实情。

张扬见三个女生不表态，已经明白，便说：“学校、**都有食堂，三个女士我们就不勉强了。以后有空就来耍，让我们赏心悦目一下就行了。”

“讲得好！”还是杨宁静，边说还边鼓掌，显然有些醉了。

“张哥，要不要我和我表哥说说，把段丽丽调到乡上来？”徐露刚才见张扬的动情，忍不住热心肠。

“那就谢谢你啰！”其实段丽丽开学就要到幼儿园上课，这是张扬已经办妥了的，只是听徐露这么热心，他还是很感激，于是敬了她一口酒。

段丽丽是去年分配到葫芦乡的，报到后被调配到热水小学任教。张扬在一次下乡结识她后便一见倾心，狂追猛攻几次后却不见效果。后来知道她学的是幼教专业，便去中心学校找叶校长纠缠，要他帮忙把她调到乡上来。前久今年新就业分配的名单下来后，张扬又拿着好烟好酒去找叶校长，最后终于答应让新分来的下去煅炼煅炼，把段丽丽调到幼儿园。虽然段丽丽就要来他身边工作，多了许多接触的机会，但狼多肉少的现实又让张扬多少有些隐忧。所以他从心里深处还是希望段丽丽能从某种途径知道他为她所做的，这样至少她对他会有些许感激吧？

“老乡，你赖皮！你答应过我，说我们两个要相互照顾的。为什么一年来你总对我爱理不理的？”乔珍妮显然是醉了，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要咋个才算照顾？”龙仅在酒精的作用下一时也没管住自己的情绪，不过他马上意识到后玩笑着说：“我这几个哥儿们你瞧上哪个？马上带走！”

“真的？”乔珍妮一擦两眼，放出光芒。

龙仅犹豫了一会说：“我只说今晚。”

乔珍妮看到龙仅的犹豫，心中划过一丝凄凉，转而指着高盛斌说：“就他了！”她的手式此刻竟然有些暧昧和调逗的味道。

“帅哥，恭喜你中枪了。”龙仅边说边向高盛斌使眼色，“麻烦你送我老乡回去。”

“你们不要嫉妒啊？”高盛斌会意的站了起来，“珍妮，我们走。”

事情发生得太戏剧化，以至于高盛斌和乔珍妮出了门，杭笑才反应过来问龙仅：“哥，我要不要和她一起去？”

“不怕，呆会有人送你。”龙仅心里想着自己送她可嘴上却不敢直说。有时候我们不是不够执着，而是不够坚定，或者说不够直接。

刘云提议大家罢酒吃饭，张扬见大家也到了状态也表示同意。徐露和杭笑给他们几人盛了饭。人多肉少，现在锅里面就只剩下汤和一个没人吃的鸡头。徐露张罗着盛鸡汤给大家泡饭。杨宁静看着那个鸡头在锅里滚来滚去，夹起来就放到张扬碗里说：“鸡头敬长者，你就受了吧！”王峰、龙仅也随声附和。

张扬见推辞不过，只好接过来，把鸡冠子咬吃后就要扔弃。

“不行，不行！”大家见状不依不饶。张扬只好接着一点点撕了吃。

“嘿嘿嘿……”大家埋头吃自己的饭，张扬像个神精病一样笑了起来。

“咋个啦？”王峰抬头问道。

“哈哈哈哈……”龙仅发现了张扬笑的原因，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杭笑看看张扬，又看看龙仅，觉得莫名其妙。

“我这个运气啊……”张扬见大家还不解，感叹着从碗里夹起了一粒玉米籽。

“哈哈哈哈……”，“嘿嘿嘿嘿……”，“嗬嗬嗬嗬……”大家终于明白过来，都大笑起来，就连杭笑也捂着嘴笑了好一会。

原来白天乔珍妮一到就忙着去帮刘云弄鸡，刘云见她衣领太低，便不好意思和她俩人弄，站起切菜去了。乔珍妮不知怎么弄的，竟然在鸡嘴里面还留有几粒玉米籽。

“对不住，对不住！”刘云笑着向张扬道歉。杭笑见刘云明知是乔珍妮没弄好，却向张扬道歉，心里对他充满了敬佩。

“这个鸡不是被杀死的，是被撑死的。”王峰说完又引来大家一阵笑。

“老大，你要发财了。”徐露见大家不解接着说，“吃鸡头都吃得出黄金粒来。”

……

围绕这一话题，大家又说笑了好一会。

乔珍妮到学校门口，胃里一翻，吐了起来。高盛斌只好过去帮她拍背，并递给她纸。

“盛斌，你这人真好！”回到宿舍，乔珍妮边洗脸边说。

“你休息吧！”高盛斌说着退到近门处。

“你就这么怕我么？”被高盛斌的行为一激，乔珍妮竟清醒了许多。

“没有，我只是怕龙仅他多心……”高盛斌找不到说词，心里又怀恨龙仅让他来“解围”，急中生智，借机报复了龙仅一下。

“够了！你们男人……—个个都只围着美女转。不要来安慰我——你走吧！”乔珍妮悲忿到了极点。

“那你好好休息。”趁着乔珍妮的眼泪还没流出来，高盛斌逃了出来。

乔珍妮洗了脸，漱了口，一个人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有些“个性”的脸，默默地流着眼泪。此时，她恨极了她父母的平凡。她突然想起曾听过的两句歌：“我像那一只火鸟，尽情地燃烧……”终于伏到桌上，大哭了起来。

被乔珍妮这一弄，高盛斌也没了兴致，因为乔珍妮的煽情，让他想到了爱情，想到了他心灵深处的女人——乌乌。他无心再回龙仅宿舍，一个人木木地回了自己住处，伤痛并寂寞了一夜。

在王峰和徐露的建议下，留在龙仅处的其他人跳起了舞蹈。舞蹈的卡带是徐露带去的，龙仅觉得她和王峰还真是天生的一对：两个都喜欢音乐，一个是摇滚迷，一个是的高控，而且两人舞都跳得不错。要是他俩真能成，下一代没准就是个艺术家。

龙仅、刘云对跳舞都是门外汉，张扬倒勉强会一点点，杨宁静借着酒劲乱跳，只是远不及徐露王峰熟练。还好跳的是的高，气氛比技巧重要。

杭笑一直在看跳，时而双手随音乐摆动，时儿头随音乐摇动，有时她还抽身站起给大家加水。其实这些都是她装出来的，她觉得这一切如做梦般荒谬。前几日自己还在繁华城市里和家人享受着温馨，那时自己对未来的三年是不抱希望的，甚至打定主意就当是坐三年的牢。临出门妈妈还一再交待自己千万不能在支教地谈恋爱，当时自己觉得纯属多虑——自己怎么可能会在山毛野箐里喜欢谁。可是，现在自己竟然在几百里之外的山毛野箐里就着卡带舞蹈。这些人给不了自己家人的温馨，但他们给自己的，仿佛家人也给不了。刚刚过去的一天，自己的确很多时候感到了幸福，甚至恋爱。她寂寞着，矛盾着，害怕着，也有点儿渴望着。

楼下的孙院长在十一点半敲开了龙仅的门，提醒他夜深了别人还要休息。对这个和自己父亲年龄相当的院长龙仅一向很尊敬，于是马上抱歉着关了音乐，聚会也就此结束。龙仅想着要送杭笑，从卧室里找出电筒。

“这样吧，夜也深了，你一个人自己收拾一下。小杭你就交给刘云吧，他们水务所离学校近。”张扬习惯性地扶着龙仅的左肩。

“行，那么你就一个人收拾着。”刘云说着望了一眼杭笑，杭笑羞涩地低下了头。

死张扬，烂张扬，破落张扬！龙仅在心里骂了张扬千遍，嘴上却应着：“那我就把她交给你们了，你们慢走。”

出了卫生院各自分头，张扬、王峰、徐露往右，杨宁静、刘云、杭笑往左。一小段路后杨宁静也去了畜牧站。刘云本来想叫他一同送杭笑的，但想想还是没有叫。接下来的路上刘云一直想找话说，可竟然没找到话题。杭笑心里准备着回答刘云话，却不曾想他一句话也没说。“谢谢你送我，再见！”杭笑边开门边说。

“不用谢。我……我喜欢送你！”刘云扔下这句话跑了，回到自己住处才后悔自己太唐突。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这个问题纠缠着杭笑，久久不能入睡。

龙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为什么偏偏是水务所离学校近呢？难道真是天意？难道真是近水楼台？可明明是我先认识的她？她为什么叫我哥？我怎么感觉她在刘云面前有些不同？刘云和我这么要好，难道追求也会一样？我该何去何从……

想到后来，龙仅终于又转为悲伤。渴望以久的恋爱像没擦燃的火柴样亮了一下便随之熄灭，再擦偏偏又连点火星也没有。自己还要等多久才能再遇上像杭笑一样美丽文静可爱的人？是不是一辈子？难道自己真的只适合乔珍妮那样的人？可自己又怎么甘心呢？杭笑啊杭笑！我对你的好，你能知道吗？你不会真的庸俗到只在意外表吧？……

“我像那一只火鸟，尽情的燃烧！”龙仅万万没料到在几个小前，乔珍妮也想到了这句歌。就像他希望杭笑不要因为外表而排斥他，却没想到自己正是因为外表而把乔珍妮排除了的。恋爱的悲剧往往就是一公一母两只癞蛤蟆相互看不起，都痴痴地看着天上的天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