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梦醒仍然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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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一学期的课程,学校放假了。当乔珍妮找到龙仅告诉她要回老家时,杭笑已经离开了葫芦。她让乔珍妮转告龙仅和刘云,说她忙着赶火车就不和他们告别了。其实她是有意和他们保持一些距离的,从回家进入倒计时起,父母的叮嘱就一次又一次被记起,她也不断告诉自己——自己不属于这里。

路比过去好走多了,虽然还没上柏油,但已经是平坦而宽阔了,杭笑一个小时就到了雾村。杭笑看了看时间,上午8:20,还有二个多小时才到火车点。她找了一家小食馆吃了早点后兴步走着,不知不觉竟然又来到了“北海”。清晨的北海比前次漂亮了许多,因为水上飘着水雾。对面的青山笼罩在浓雾中不再看得到全廓,一只水鸟正静静地向它飞去,很快就迷失在冬雾里。堤岸上的柳树落光了叶子,柳条儿整齐地垂着,像才梳过的秀发。杭笑觉得天气仿佛冷了许多,自己穿着羽绒服都还觉得冷。仔细一看,柳条上竟然都结了一小层冰,难怪风吹不动它们。

前次自己来这里的时候有龙仅和李副相伴,自己情绪很低落。这次自己一个人,自己的情绪又是什么呢?仿佛很复杂:盼着回家,可又怕回家后父母责怪自己最近很少书信;后悔没有和刘云、龙仅告别,可又觉得不和他们告别才是对的;心里想着以后要对刘云冷漠些,可又怕这样会伤害他;想着回家去约几个同学玩玩,可又怕她们嘲笑自己工作地太偏远落后……。她又想起前次龙仅一路上对自己的照顾,对他竟然生出一丝内疚。自己作为他的妹子,自己是不是该帮他找个归宿呢?谁又适合他呢?

车是广州到昆明的,因为是春运,很挤。杭笑虽然上了车,可根本挤不到车厢里,只好在过道上就着自己的行李箱坐下。“中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这句话说得真对。

铁路像把利剑,把许多大山像冰糖葫芦样穿在一起。火车沿着利剑行走,你看得到许多你不曾见到过的风景。杭笑是城里人,看惯了高楼大厦,即便到了葫芦,她看到的也是石头和青瓦构成的村庄、溪流和沃土构成的田野、绿色的青山、清澈的湖水,她没有看过荒凉和贫穷。然而这次火车让她看到了,她看到一座座大山高入云端,上面没有树木,只有陡峭而贫瘠的土地——她搞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看上去就不能长出庄稼来为什么还要种。她看到一个只有六七户人家村庄,房屋的顶全是茅草铺的,墙都是用包谷秆拦着的,门倒是木板做的,但看上去根本拦不住风——何况村子高高凉在半山腰。杭笑一方面觉得这些地方贫穷得让她心疼,让她油然而生怜悯,另一方面又让她深刻地意识到一个道理:宁可在城里要饭,也不在农村嫁汉。

过了师宗杭笑找到了坐位,过了石林天气晴朗了起来,过了宜良楼房多了起来,杭笑的心情也一路好转。当她走出昆明南站,看到久违的双层巴士,她真想开口大喊:“亲爱的昆明,我回来了!”可是她没有。在葫芦时她每天都可以对着大山,对着田野,对着九龙湖大喊,可她不想喊——那怕是她落水那天她也没想到过。现在自己无比想喊,可自己不能喊。原来人总是要压抑的,只是在农村压抑的是痛苦,在城市压抑的是幸福。她面带微笑跳上了那辆双层巴士,然后投进一元硬币,硬币下落,幸福升起。在车辆报站时杭笑发现自己竟坐错了车,可这并不能影响她的好心情——无非就是换趟车而已,又不是在葫芦,错过了,就只有明天。

杭笑的家比龙仅的宿舍也大不了多少。杭笑的卧室更是小得可怜,进门就得上床,门还得接着关上,要不就挡住了过道。然而小有什么关系,这并不能影响它的温馨。此刻爸爸也应该是放假了吧?估计他应该在菜市场买菜。妈妈一定还在挤公交车吧?她见我会哭吗?我见到她会哭吗?我不会那么不争气吧?

杭笑放好行李在卫生间洗脸时爸爸回来了。不知他是看到了什么,反正听到他激动地大喊:“是笑笑吗?快来给爸爸瞧瞧……瞧瞧你受了多少罪。”杭笑见到他眼里含着的眼泪,不争气地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爸爸又给妈妈打电话,让妈妈再添些菜回来,听起来妈妈在电话那头也哭了。半个小时后妈妈提着牛肉出现了,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哭过。母女俩又抱在一起哭了好一会。妈妈边哭边抱怨了好些话,大体意思是上了大学还要去这么偏远的地方受苦,大学根本不值得上。在她的意识里葫芦就是人间地狱,在那的每个人都不可能有快乐。虽然杭笑心里也不喜欢葫芦,但总觉得她们对葫芦的偏见大了些,比起自己在路上所见到的地方,葫芦应该还算不错的了。妈妈果真责怪自己后期信少了,还反复逼问自己是不是和那些“乡下人”恋爱了。以至于杭笑几次否认都不能释她的怀,最后还是杭笑说明天要去买手机,以后就不用写信了,才把她的思路打开的。

这就是家,无论你离开多久,到什么地方, 是否忘了它,只要你回来,它一定以你最为熟悉的那个姿态迎接你,让你倍感温暖。

那晚杭笑先是失眠,接着是做了许多奇怪的梦。她梦到自己在葫芦结婚了,新郎首先是刘云,可进了洞房后却变成了龙仅,然后自己急得跑出洞房,父母又拉着自己要断绝亲情关系——于是她吓醒了。她又梦到自己在城里和李诚结婚了,父母很高兴,可是自己在婚礼的现场寻找刘云和龙仅,却怎么也找不到, 自己逃出婚礼现场,外面却是葫芦中学的操场——于是又醒了。自己怎么会梦到李诚?杭笑觉得很奇怪。从高中到大学他都一直在追求自己是不假,可自己从来就没喜欢过他,哪怕自己去葫芦支教也没想起过他,他也没给自己去过信件。至于男女间的感情,刘云是唯一一个。 她又梦见自己老了,走在滇池之畔,自己的老伴陪着自己,可自己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

醒来后杭笑瞧了一下钟,已是上午八点多,可自己却恍恍惚惚的,仿佛还没睡够。几个梦里的情景又恍惚错乱的在脑海中浮现,再加上些纠结的想法,青春的烦恼像空气样胀得她的头脑昏昏沉沉的,像感冒前的征兆。再次睡去,九点半多才醒来,这次竟然没有梦。杭笑有些满足,又有些失落。

下午买了手机,杭笑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往刘云的单位打电话。还好最后自己说服了自己,认为不过是昨晚梦的捉弄,自己不可能这么不理性。最后她给妈妈打了电话,她在电话里还把她当小孩,说买电话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等她有空再去买。杭笑说已经买了,自己还买了菜,会把饭做好在家里等她的。往家里走的路上,杭笑的精神又开始恍惚起来,觉得周围都是朦胧的,仿佛还在梦中。难道自己就真的一不小心就把生活过得颠三倒四了吗?还是自己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第二个想法吓了杭笑一跳,当即决定明天一定要到医院做一次全面检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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