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蒋这句话一出,不期然的又让国主想起昔日早逝的先王皇后来,他不免自嘲的一笑,“隆恩?朕对他们可没什么恩呐!”
老蒋诺诺不敢答言,国主忽然厉声喝道:“你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太医院宣旨?”
“是!”老蒋朗声应了一句,爬起来匆匆退了出去,飞奔着去了太医院。这里国主又吩咐朱忠,“速去准备鸾驾,仪仗从简,朕这就出宫,去睿王府看玄儿。”
朱忠早已经瞪大了眼睛,这出一波三折的好戏让他看得云里雾里,饶是他往日里自诩伺候了国主几十年对他的脾性主意最是了解,此时也是完全摸不到头脑了,只觉得国主越发喜怒无常,一天三变的更换想法。
一时又纳闷,莫不是这夜子玄又要翻身?
因是在坤安宫,王皇后早已得了消息,她且不露面,只命人盯着金铭儿寝殿这边,听见回报说老蒋持了国主手书前去太医院的消息,这才起身走了过来。
国主见她一身白色中衣,只在外面披了一件玄色披风,一头长发依旧散乱,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不免心下又有些心疼,“你且睡你的,是谁又把你吵起来了?”
王皇后柔柔一笑,“没有谁吵,是臣妾挂心陛下,仿佛听见谁说有人中了毒?”
国主满面疲惫之色,幽幽叹了口气,倒也不瞒着王皇后,“是玄儿,方才他府里的人来报,说是在东宫赴宴的时候中毒,朕已命太医前去看视。”
果然王皇后睁大了眼睛,“在东宫中毒?陛下,这怎么可能?墨儿呢?墨儿还好不好?”
国主不知王皇后此举是何用意,只是用手按压着眉心,无限疲惫的道:“东宫是墨儿的地盘,墨儿又怎会有事?”
王皇后听国主话里大有疑心夜子墨的意思,不由得一阵咬牙暗恨,心下暗骂国主越发老迈不堪可以去死了,好好的这会子竟然又想改主意。
她强笑一声,“陛下,如今五国只余三国,各国人心惶惶,南月又虎视眈眈,保不齐就有人想对我车池不利,臣妾也是担心他们会把主意动到皇子的头上。”
国主听了尚未有什么反应,金铭儿已是心中一凛,暗想王皇后的心思动得好快,这么一会儿工夫居然就能把脏水泼到外国人头上,还说得合情合理。
自然,金铭儿也是倾向于是夜子墨下毒这个想法的。
偏因国主吩咐一切从简,是以鸾驾准备得极快,此时朱忠已经进来,“陛下,鸾驾已是备好,随时可以起驾。”
王皇后急忙看向国主,“陛下这是要去哪里?”
“唔,玄儿中毒据说很是危险,朕去看看他。”
王皇后大惊失色,不想不过一个区区中毒,这苦心孤诣经营来的大好局面就要废弃,急忙拦住国主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若果然是异国人所为,只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若陛下轻易出宫,就怕中了他们的圈套!”
“朕的儿子,朕都不能去看看了吗?你且拦在头里,便玄儿不是你亲生的,好歹也叫你一声孃孃,你又如何忍心?”
王皇后听国主的话里大有怀疑她的意思,一时又惊又怒又怕又恼,紧咬着下唇说不出话来,半晌方惨笑道:“臣妾不过是为陛下着想,如今却里外不是人了。”
国主闻言又长叹一声,轻轻握住王皇后的手,“梓童,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王皇后听了身子微微一颤,正不知如何应对,国主已经走了出去,她茫然抬头看着国主老迈却又不失宽厚的背影,一时竟是怔住了,直到听到贴身大宫女的呼唤才回过神来。
“娘娘,如今天色还早,您还是先回寝宫再歇息一阵子吧。”
王皇后闭了闭眼睛,吩咐道:‘去叫那个孽障前来见我!’
如此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宫人立刻就听懂了,忙忙的使人持了皇后的印玺去宣夜子墨,虽说宫门下钥后非重大事件不能容任何人出入,然国主都走了,王皇后的旨意就是最大的。
夜子墨很快就来了,还没来得及行礼,王皇后已经骂道:“孽障,瞧你干的好事儿,他一个转眼就要身败名裂的人了,你失心疯了还去毒他?!”
夜子墨少不得分辩,“孃孃,实在不是儿子做的,儿子发誓真要是儿子给夜子玄下毒,教儿子这辈子也别想登上王位!”
王皇后听了满脸疑惑,却又不得不信,“真不是你?”
夜子墨忙道:“孃孃不信我,也得信周建成,方才我们还在东宫里分析,定然是那个小王八蛋自己使的计,也不知道又要搞什么阴谋诡计了!”
“住口!他是小王八蛋你又是什么?”王皇后厉声呵斥儿子,浑然忘了这句话她自己也骂过的。
她站起身来在殿中踱来踱去,沉吟道:“既然不是你事情就好办多了,方才哀家也已经在陛下面前替你辩白了,此事若能揭穿是他贼喊捉贼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便推到南月头上去吧。”
“是。”夜子墨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第一时间答应了下来,又问王皇后,“推到他们头上可是有什么好处?”
王皇后长叹一口气,只觉得眼前这个傻儿子让人说不出的心烦,“哀家这会子没精力跟你分说这些,你且回去见周建成,让周建成给你解释吧。”
且说国主到了睿王府,外面守卫的兵丁看见鸾驾已经是一片静默呆滞,待看见鸾驾上走下来的果然是国主,则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夜子玄躺在病榻上双目紧闭,他府内并没有正经名分的女眷,此时陪伴在身侧的不过是几个太监,国主看了难免心酸,问老蒋道:“玄儿如何了?”
“殿下自从东宫里回来就喊肚子疼,一直呕吐不止,都吐出血来了,如今还在发热,已是昏睡至今了。”
“太医怎么说?”他的目光投向跪在一边的太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