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玄又道:“只一点,伴伴只能阅看府中下人,至于后院小王的姬妾……”
朱忠忙笑道:“夫人们老奴自然是不敢惊动的。”
夜子玄早已经使了个眼色给随雨,随雨会意趁着无人主意就溜进了绛云轩,朱忠进门动静很大,上官颜夕也已经得到了消息,看见随雨过来立刻就问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王爷有难?”
随雨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姑娘,是咱们陛下身边的大太监过来了,说是要把王爷先前从宫里带过来的旧人都带回去,再有,那朱忠奉命阅看府中各色人等。”
上官颜夕略一思忖道:“必是有人又进了谗言,你此番过来,是不是要我躲一躲?”
随雨纠结了片刻,硬着头皮道:“咱们王爷据理力争了一番,朱忠已经是答应只阅看下人,后院夫人们却是不看的,所以王爷的意思是……”
伴云先前闹的那一场随雨一回来就听说了,夜子玄也很是生气,因事情多且上官颜夕死命的劝谏了一番,伴云才免了罚,是以随雨不敢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上官颜夕轻笑一声,“你不敢说我来替你说,不就是要把我归类为后院姬妾,免得我暴露了身份吗?你怕的这样干什么?”
随雨忙道:“是。”想想又觉得不对,急忙又改口道:“不是。”
上官颜夕摆摆手,“行了,什么是不是的,若是夜子玄瞒着我,我知道了可能会生气,但他光明磊落的派了你过来跟我说知,原是一片心意为我着想,且又冒了极大的风险,我感激尚且来不及,又如何会恼怒?”
她几经磨难,也知道了能屈能伸的道理,更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若此时一味的使小性子甚至主动暴露身份跟了那朱忠去,只能给夜子玄带来更大的麻烦。
而夜子玄是一定不会放弃她的,必然会一力营救到底,到那时才是真正让王皇后如愿呢。
是以她十分爽快的同意了。
此时前院已经鸡飞狗跳,王府因着迎接国主身边的大太监而中门大开,所有下人便在前院接受阅看,因夜子玄素来为人平和不计较那些虚礼,睿王府门口也比其他王公贵族那里人多。
因此就有许多百姓站在那里看热闹。
朱忠便有些为难,“王爷,您看是不是要把大门关上?”
夜子玄似笑非笑的道:“此时再关,伴伴不觉得有些太晚了吗?开了门大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议论两句也就过去了,若是关着门,外面的人怎么想就不是小王可以控制的了。”
朱忠成日里在勤政殿伺候,也颇懂得几句道理,像什么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样的话也知道两句,且又不可能一手遮天杀掉全城百姓,也只得听从夜子玄的建议了。
阅看开始了,王府一个二管事拿着花名册一个一个的叫着名字,被叫到的就上前跪倒给朱忠看,二管事就在旁边高声陈述此人的姓名来历几时进的王府。
因夜子玄正式开府也没有几年,还没来得及繁衍出家生子儿,下人们多数都是买来的,也有一些投靠来的。
朱忠若觉得此人来历清白便点点头,就有一个侍卫过来把他带到左边站好,朱忠若是摇头,侍卫就把他带到右边,那人不免就有些瑟瑟发抖。
大门口围观的百姓少不得议论一番。
“睿王爷这是在干什么?”
“那人看服饰像是宫里的太监,没准睿王爷又要倒霉咯。”
“睿王爷人挺好的呀,为什么会倒霉?”
“还能为什么?皇后娘娘容不下他呗。”
大家想起之前那些真真假假的各色流言,都心领神会的点头,守门的小厮自然不是省油的灯,愁眉苦脸的道:“我们王爷为人最好,对皇后娘娘恭敬又孝顺,不知为什么娘娘总是不肯放过他,旧年里还把我们王爷打得皮开肉绽的,养了许久才养好呢。”
另一个就道:“这一次怕是要把张嬷嬷带走,你们知道张嬷嬷是谁?那可是伺候过太后娘娘的老嬷嬷,就因为向着咱们王爷,皇后娘娘就看着不顺眼,这次回宫嬷嬷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围观百姓立刻又炸了,太后,那可是国主的亲娘皇后的婆婆,王皇后居然敢不孝顺婆婆,还敢作践婆婆留下来的人,简直就是令人发指的恶性!
历朝历代都是以孝治国的,车池也不例外,就有一个家里颇为殷实的百姓咋舌道:“婆婆房里的,别说是有体面的嬷嬷了,就是阿猫阿狗都要敬它三分呢,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大家又开始议论纷纷。
王皇后自从吃了舆论的大亏之后也开始注重这一点,朱忠甫一出宫,她也派人乔装改扮了悄悄溜到睿王府门前听消息,此时那人听着这些议论,不敢擅做主张,急忙回宫去禀报王皇后。
王皇后立时大怒,“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知会京都府尹,把那些胡言乱语的百姓都给哀家抓起来!”
她不过是想借机清理夜子玄的人手罢了,并不想跟张嬷嬷作对,便是老蒋,就算要杀也得是秘密诛杀,并不能公开的,天知道这些该死的百姓怎么就会想到不孝敬婆婆那个方向上去?
“去查,谁说了这些话,统统给哀家杀了!”王皇后猛的一拍桌子,桌上的茶壶茶杯都齐齐跳了跳。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作声,也知道王皇后这条命令是绝对不可能被执行的,一时都不敢动,只缩着脖子听她发火。
王皇后自己也知道她不可能因为别人说几句闲话就任意把人给杀掉,要是可以的话,之前传什么西南燕啄玉凤的时候,京城百姓就该被杀绝了。
她也不过就是发泄一番而已。
她长出了一口气,微眯的眼睛里迸射出危险的光芒,“夜子玄,哀家饶不了你!且让你再逍遥几日,等哀家皇儿登基,有你哭的日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