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夜子玄因是被国主下旨要闭门思过三个月的,自然不便出门,每日里只是在书房中写写画画,又与一干谋士谈天说地,再有空闲,便与上官颜夕说笑一番,日子过得也甚是逍遥。
转眼一个月时间过去,朝廷宫里却甚是平静,因着国主并未追究,而王皇后也未再就此事发怒,流言的事就慢慢的平息了下去,大家既然在其中找不到乐趣,自然也就不说什么了。
大臣们如期上朝下朝,虽说也有些官员倾向于投靠夜子玄,然他如今还在禁足中,自然不方便接见客人,且身为朝廷命官,亦是不好随意与皇子来往,大家都暂且按捺着。
王皇后的病却仿佛好了起来,她不再整日躺在坤安宫里,却常常出来走一走,自然也恢复了每日去国主的勤政殿的习惯。
国主自是高兴不已,对王皇后道:“你身子有所好转,可见妖道胡言乱语险些误人误国!”
王皇后笑道:“陛下所言极是,臣妾也是这般想的,虽说上天对人间行事必会有所警示,然陛下既然贵为天子,何以这警示不让陛下看到,偏偏让一个道士看到了呢?”
她一面说着一面亲手端起一盅人参黄芪枸杞炖鸡汤,“这可是臣妾亲手炖的呢,整一只鸡便炖出这么一小盅来,陛下快趁热喝了,最是补身益气的。”
眼看着国主一气儿喝尽了,王皇后又劝谏国主,“流言皆不可信,俱是心怀叵测之辈编了出来妄图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陛下万不可轻易上当。”
这么轻巧一句话,虽说是给夜子玄解了围,更多的却也是给她自己解围,毕竟那句西南燕啄玉凤直指她暗害嫡妹先王皇后的事情,对她的杀伤力还是蛮大的。
国主自是点头称是。
王皇后又笑道:“前儿个我病着,听说你把玄儿禁了足?这又是何苦,玄儿纵然犯了错,却也是为着灾区民众,罚俸也还罢了,这么个大小伙子每日里圈在家里,岂不是日子难过?”
一面说着一面又掩袖而笑,“更何况你这个风流儿子,几天不出去逍遥就难受,何况这都快一个月了。”
国主冷哼一声,“自要他安分守己,朕自然放他出来。”
王皇后笑道:“臣妾瞧着玄儿是极安分的,便是有些个不好,也是身边人的挑唆,您不如把玄儿身边的人清理一番,这也是爱护他的意思。”
国主细细想了片刻,觉得果然事实便是如此,因笑道:“你说的对,都是下人不安分,挑唆的玄儿也有了那些大逆不道的想头。”
他立刻唤了大太监朱忠过来,“朱忠,朕派你去睿王府上,把府内凡是从宫里带出来的旧人全部给朕押回来。”王皇后跟着道:“凡是看着不符合要求的全部带回来,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朱忠立时怔住了,不知帝后何以会忽然有这种想法,他的心情极度矛盾,他自是想要讨好夜子玄,可是看着情形国主还是更加倾向于夜子墨,朱忠的心里迅速的衡量起来,一面思考下一步的行动一面忙答应了一声,从殿内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身冷汗。
他不敢怠慢,立时带了人到了睿王府,府外守门的见他一身太监服侍,身后跟着的又是御前侍卫的装扮,先自惊呆了,朱忠道:“快去禀报王爷,老奴奉圣命前来公干。”
守门小厮连滚带爬去找随雨,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随雨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众人都知道夜子玄这次是侥幸过关,如今还在闭门思过,太监带着御前侍卫忽然上门,保不齐就是国主又想到了什么。
夜子玄正在跟樊先生商讨下一步的对策,听了随雨的回报正自沉吟,樊先生先道:“王爷,现在不是多思多想的时候,还是先把天使接进来才好。”
夜子玄点点头,亲自带了人去大门外迎接,因朱忠是奉皇命而来,是以夜子玄便命打开中门迎接,
“伴伴好。”夜子玄先打了个招呼,朱忠面上略笑了笑,对着夜子玄拱拱手,回了一句“王爷好”,夜子玄越发摸不清他的来意。
等在中堂内坐定了,朱忠才道:“王爷,老奴奉了圣上口谕,将府里当初从宫内带来的旧人全部带回去,再有,娘娘的意思,是让老奴阅看府内上下人等,凡是有可疑人物也尽数带走。”
“这又是什么意思?”夜子玄沉声问道。他没问出口的是,王皇后又想搞什么鬼。
朱忠干笑一声,“圣上也是对王爷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唯恐有小人在王爷身边进谗言,王爷年轻面嫩,给带累了就不好了。”
夜子玄原是陪着朱忠坐着的,此时霍然站起,怒道:“烦请伴伴上覆陛下,玄身边俱是多年用旧的老人了,不会有任何问题,玄亦不会任由人将他们带走。”
朱忠又赔笑了一下,一闪念间在心里瞬间做出了选择,凑近夜子玄低声道:“陛下担心的,恰恰就是这一批用旧的老人,老奴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担心的尤其是昔日先皇后身边的人。”
夜子玄目中精光闪闪看向朱忠,满面肃杀之色,朱忠缩了缩脖子,随即道:“王爷您且息怒,老奴的意思是只带张嬷嬷一个人回去也就罢了。至于王爷身边的其他人,他们既然久已不露面了,也不必带回去让陛下心烦了。”
明明白白指的是老蒋。
夜子玄目光闪了闪,“伴伴不怕办事不利被陛下和皇后责难吗?”
朱忠一笑,“什么叫办事不利啊,王爷身边本就没几个人,俱是开府之后招募的,便是他们不好,就地遣散了也就是了。”
朱忠话里回护之意不说自明,夜子玄当然不会不懂,他怔了片刻便长揖到地,“小王多谢伴伴,伴伴今日的情分小王记下了,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回报。”
朱忠笑得咧开嘴来,“好说好说,区区小事王爷不用放在心上。”
夜子玄沉吟道:“话虽如此,王皇后那里却也不能让伴伴不好交代,这样吧,伴伴既然是奉皇命要阅看小王府中各色人等,便尽管多看一会便是。”
“是,多谢王爷。”朱忠心领神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