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吗？上官颜夕倒是完全没有看出来，她只觉得玄夜若天神一般行动迅疾凌厉偏又优雅无比，顷刻之间已经让敌人俯首。

玄夜微微苦笑，又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大哥这次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高手，我险些就应付不过去，方才是因为我听说过这个阵法，其实我都没把握一定能破阵，他们暂时被我唬住了，一旦反应过来，立刻就会追上来，到时候只怕事情要糟。”

他不过是凭着一口气奔出这么远，此时也有些支持不住了，将上官颜夕放在地上，自己倚在一棵树上歇息了片刻，他侧耳细听远处的声音，唇角微勾漾出一个笑容，对上官颜夕道：“我怕是不能带着你了，也免得白白拖累你的性命。”

他忽的将拇指和食指环成一圈抵在唇边，一声尖利的呼哨声传了出去，正是御马的声音，上官颜夕大惊，“你疯了，会把人引来的！”

玄夜毫无在意，淡然微笑，对上官颜夕道：“他们不如墨玉跑得快。”

“我们是要骑马逃走？”上官颜夕恍然大悟。

玄夜又笑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他只是半靠在大树身上极目远眺，一阵马蹄声传来，那名叫墨玉的大黑马果然来得快，它飞奔到玄夜身边猛得停住，一个人立站起来接着四肢着地，对着主人长嘶了一声仿佛十分高兴。

玄夜慢慢站起来，轻柔的抚摸着它脖子上的鬃毛，低声在它耳边说了几句话，那墨玉抖了抖耳朵，又看了一眼上官颜夕。

纵使明知情况危急，然而上官颜夕在旁看到这一幕，也只是觉得好笑，这一人一马如此表现，竟像真能沟通似的。

“你别笑，墨玉很有灵性。”

玄夜仿佛跟墨玉沟通好了，向上官颜夕伸出一只手，“你来。”

她不解其意但也没有多问，走到玄夜身边，玄夜忽然奋力将她托起，放在马背上，看向她的眼神里含着无限眷恋，“墨玉认识路，会带你回到我的马场，到了那里你就安全了，他们不过是要我的命，只要你离开此地，他们没工夫难为你。”

“你——”上官颜夕大惊失色，此时方知他竟然是打着让自己独自逃走的主意，话还没有说完，玄夜已经扬起马鞭重重在墨玉屁股上拍了一记，口中呼喝，“走！”

墨玉瞬间飞奔起来，须臾已经将玄夜远远甩在身后，上官颜夕的声音还遥遥传来，“玄夜，其实我们——”

声音渐远渐消，墨玉发力狂奔的时候速度极快，后面的话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玄夜了解她话中的未尽之意，苦笑道：“若是我们一起，那群人连你也不会放过。”

他看向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惨淡一笑，方才破阵之时委实是受了不轻的内伤，此刻不过是勉力支持而已，为的便是不让上官颜夕担心，她既已经走远，他也不再做作，瘫软在树下。

想到上官颜夕终于安全了，心中也是安慰不已，喃喃自语道：“夕儿，此番我若能活下来——”

然他并没有机会把话说完，几个黑衣人已经围过来了。

其中一个带头的阴沉着脸嘲弄的笑道：“想不到你小子还是个情种，你要是扔了那个娘们自己逃，没准还真能逃得出去。”

另一个人一脸色眯眯的笑，“冒险把马叫了过来，偏让那个小娘们自己逃，喂小白脸，那小娘们是你什么人啊？”

“总不会是夫妻，没准是姘头。”

又有一人反驳道：“你会拿自己的命换姘头的命吗？”

“我自是不会，小白脸情种就会！”

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玄夜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趁势提气飞速上前，一剑就结果了一个黑衣人的性命，他一招得手并不恋战，飞速回身后背倚着树干，持了长剑的手斜斜伸出，指向那几个黑衣人。

剑尖上，还低落这鲜血。

众人又惊又怒，看他的样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不想一时大意还是让他干掉了一个。

玄夜一面喘息轻咳，长剑指出的方向却是稳稳向前，一双眼睛更是冷若冰霜，牢牢的看向那几个黑衣人。这几个人原本自恃武艺高强，且又有极厉害的阵法加持，本以为结果一个公子哥儿易如反掌，不想却是踢到了铁板，阵法被毁了不说，人手也折损了好几个。

那领头的心中极是烦躁，看了看左右，愤怒喝道：“一起上，砍了这小子！”

顷刻间几柄利剑霎时攻至玄夜身周，密不透风的将他围了起来，玄夜看上去脚步虚扶招式无力，却是在数剑包围之下堪堪转身，已经出了包围圈，谁也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

一声惨呼，一个黑衣人又被刺中，玄夜手上是真的没了力气，并没有刺穿那人的脖颈，然这样不活不死的重伤却让人更加难以忍受，那人啊啊大叫起来，声音里是无限的痛楚。

众人心中又是一凛，不想此人竟如此棘手。

玄夜一招使尽，只觉得胸腔里气息翻涌，喉头一阵腥甜，一口鲜血几乎就要喷了出来，他极力忍住，眼前一阵晕眩，那首领正好一剑刺过来，他忙闪身去避，却到底是迟了半步，被刺中了左臂，鲜血登时涌了出来。

玄夜已经接近力竭，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身子摇摇晃晃，然而剑招却依旧精妙，剑势也依旧凌厉。“嗤”的一声是剑尖入肉的声音，他心下暗想，又刺中了一个。

紧接着“扑通”一声那人倒在地上，已是被一剑封喉。

血光从他眼前掠过，黑衣的人影若隐若现，玄夜的呼吸慢慢的变得急促起来，只觉得眼前的景物支离破碎。他奋力睁眼看了过去，仿佛只剩下那个首领还活着，他正满脸忌惮全身戒备的看着他。

他轻轻一笑，二十余年的岁月在眼前掠过，那黑衣人蹂身而上一剑刺来，雪亮刀刃划到眼前，玄夜却只是直直的盯着那剑尖，并没有避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