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颜夕明白此时二人命悬一线,且玄夜肯让她帮忙,说明心底对她有着莫大的信任,她心头一热,轻声说道:“你放心。”
须臾二人已经进了阵法,上官颜夕全神贯注,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些树木,心里暗暗数着,忽然感到玄夜的身形微微一停,她立刻把握机会,狠命将手中物事甩向事先看中的目标。
“砰”的一声,一团白烟炸裂开来,周围几棵树木应声而倒,几乎是在同时,玄夜也已经出手,他瞄准的是左侧的树木,那些树木同样纷纷倒地。
一片混乱声音里,夹杂着轧轧轻响,那是机簧转动的声音,乌黑喂毒的匕首在地底飞出来,在树木间来回荡着,一只只的冲着玄夜和上官颜夕飞过来,密不透风仿佛让人无从躲避。
玄夜却看都不看一眼,他只是把上官颜夕深深的按在自己怀里,丹田运气瞬间身上的衣物如进了风一般圆圆的鼓了起来,匕首撞到他的衣服上就应声而落,半点也刺不进去。
匕首再多,终究也是有限的,待最后一只匕首被躲过,玄夜带着上官颜夕直直的飞上树梢,足尖轻点,居然站在树冠之上,他遥遥的看着底下那群黑衣人,面上露出一丝森然笑意。
那些黑衣人已经完全呆住了,他们没想到这样万无一失的阵法都困不住人,他们只看到他超快的速度,只看到他仿佛轻描淡写一般就化解了这些凌厉杀招。
如今,他们看见玄夜遥遥站在树冠之上,清雅悠然若谪仙一般,一时都张大了口,心中升起一股凛然的畏惧之意来。
玄夜朗声一笑,虚虚抬起手来,袖底微翻,仿佛把一个什么东西投掷了下去,投向那片黑衣人。那些人吓坏了,不约而同的一起往后一跳,紧接着又都伏倒在地上,过了片刻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等他们再抬起头来时,玄夜已经不见了。
玄夜依旧抱着上官颜夕,他歇都不歇一刻,只管急速奔行,上官颜夕只听到他微微气喘,便道:“你累不累?我们可以停下来吗?”
“不可以,我不知道他派了多少人过来,我们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一下才好。”他的声音里充满歉意,“对不起,我必须带着你逃命,再来一波,我是真的应付不来了。”
他脚下丝毫不停,却低头看着怀中的上官颜夕微微苦笑,“对不起,我还不够强大,不能好好的保护你,还要连累你跟着我一起狼狈逃命。”
与此同时,南月国承乾宫里,南月国主正在那里芙蓉帐暖度春宵,金铭儿既然接到了玄夜的指令,伤势自然就好了,也可以侍寝了,国主盼这一天也盼了一个月了,自然不能放过她。
国主宝刀未老,金铭儿婉转承欢……
事后,金铭儿伏在国主怀里,沉默了片刻忽然道:“臣妾三生有幸,竟然得以侍奉陛下,只是……”
她欲言又止。
国主的身心刚刚得到巨大满足,他抚摸着怀中女子的后背,慢慢问道:“只是如何?”
“臣妾不敢说——”
她越是这样做作,国主越是想知道,不免催促道:“你只管说便是,无论你说了什么,朕都赦你无罪。”
金铭儿默默叹了口气,“臣妾入宫这些时日以来,后宫各位姐妹对臣妾都是极好的,只是……”她咬咬唇,仿佛孤注一掷般说道:“皇后娘娘始终对臣妾心存芥蒂,总以为那些刺客是臣妾招来的,且,还把她哥哥的死也算在了臣妾的头上。”
她哀哀哭泣起来,“臣妾哪里有那样大的本事啊——若臣妾果然要行刺,又何苦把自己填进来呢,这样贼喊捉贼不嫌太蠢了吗?”
国主听到贼喊捉贼四个字,眸色深浓起来。
金铭儿一边掩面哭泣,一边偷偷觑着国主的面色,见他已然又动了疑心,急忙往他怀里缩得更紧一些,“臣妾不过一时激动,白说这么一句罢了,陛下千万莫要为了臣妾去质问皇后娘娘,不然此时臣妾有陛下护着,将来却怕……”
说到这里,又哀哀哭起来。
所有的皇帝都希望自己能够千岁万岁,然而他们又都几乎从一登基开始就为自己营建陵墓,人人都知道长生不死是一种奢望,不过是美好祝祷而已。
南月国主虽说近两年来有些昏庸,却也没昏到以为自己会一直活下去的地步,不然也不会对自己年富力强的大儿子产生忌惮了。他本来就疑心病重,是以金铭儿的话虽然突兀,却胜在说道了他心眼里,因此他不但不责怪金铭儿,反而又加深了对李后和易少君的不满。
他在心底暗暗思量,口中却安慰爱妃,“你不要怕,朕定然万事都会给你安排好的。”
易少君自然对此一无所知,他正忙着调派人手,盘算着如何往朝堂里安插更多的自己人。
陆平昌那事已经过去一段日子了,他觉得很多人都忘记了,就寻思着要启用陆平昌。再有每三年一度的举孝廉工作也开始了,这是南月国的一项政策,所谓举孝廉,就是地方官把当地德行好声望高的人推荐给朝廷,让他们做官。
易少君想要插手这件事,让推荐出来的那些孝廉都为他所用。
而玄夜给金铭儿的指令里,就是阻止这件事。
自然,仅凭着金铭儿一人是不成的,她先时养伤还没侍寝的时候,就算要吹枕头风也吹不了那么牢靠,前期工作都是潘妃在做,她到底在国主身边快二十年了,对于国主还是十分了解的,再加上现在有了玄夜在背后点拨,更是如虎添翼,挑拨离间玩得更加得心应手,将国主和易少君本来就不剩多少的父子亲情消磨得更加稀薄。
也所以,金铭儿承宠之后,只是这么闲闲的几句话,一个字都没有涉及到易少君,却已经让国主在心底暗暗决定,要再度削减易少君手中的人手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