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臣妾不想避嫌，也毫不否认，但是传信的内容确实无任何对北境不利之事，什么细作之谈更是子虚乌有……至于我父亲的书信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臣妾确实不知，可是这么说，这信件，我和你们一样，也是第一次看到！”

“那这传信鸿雁中的机关，王妃自然也是不清楚啰？”

伴随着这句反问，只听“咔哒”一声，慕云白手一扭，那个木制的“鸿雁”顿时打开机括，露出其中的一条用来放置书信的长槽，就在那鸿雁的肚子部分。

而那肚子里，分明还有一封写好的书信，安静地躺在里面，等待人来揭开。

卓凌霄顿时傻了眼，当时卓王孙将这鸿雁送给她的时候，就有些话中有话，不过卓凌霄一心想要避开这争斗的漩涡，只是默默地收下，并不曾细问。

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还是逃不脱被动地卷入这权力争斗的漩涡，卓凌霄只觉心中一阵冰凉，毕竟谁能料到自己的亲爹竟然会参与陷害自己的女儿的阴谋之中。

显然，这封书信要么真是卓王孙很早之前放在鸿雁之中，一直等卓凌霄自己发现，要么就是有人潜入双荷殿，事后放进去的。

但是不论是哪种情况，那凭空多出来的书信，若真是卓王孙的亲笔书信，那他必定参与了这起阴谋，亲手将卓凌霄推入万丈深渊里去的阴谋。

慕云白并无过多的表情，只是默默将那书信取出，和其余的卓王孙的亲笔书信比对，查阅。

卓凌霄深吸了一口气，静静等待着查阅的结果，并非急于反驳，反正此刻，她越是心急反驳，越是显得心虚。

她不如以逸待劳，见招拆招，反正比这更恶劣的局势，她都经历过了，情况还能比这更糟糕吗？

就在卓凌霄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实际才过了一刻钟的样子，慕云白终于初步理清楚了那书信中的信息。

那看似家常的书信中，其实是包涵着密码的密函，而解密的内容，恰好就是隐藏在鸿雁肚子的那几页纸上的诗词。

这分明就是谍战片才会出现的桥段嘛。

那书信看似写了些无关紧要的内容，但是确实所谓的“明码”，然而根据事先约定好的规定，只要能找到对应的解密方式，就可以轻易地解析出密函的真正内容。

比如古代罗马战争里，用腰带上刺绣成奇怪的文字，实际只需要用特殊的缠绕方式，就是解读出腰带上的隐藏的秘密信息，而抗日谍战片里常用“红楼梦”、“金瓶梅”之类的书籍作为解读的本体也是一样的道理，而卓王孙此时用的恰好是那几篇诗词。

那几封普通的家书一经解读出来，就成了妥妥的叛国细作之信。

里面大概的意思就是“你上次寄回来的北境兵防图已经收到了”，“云王的行踪已明确”，“行动在即”之类之类的……

不用再过多解读，里面的含意已经一目了然。

显然，之前慕云白遭受的刺杀，还有边境告急，军营作战受阻等等，都是因为有人故意泄露了行踪，而且都在这书信里找到了明确的答案。

而且综合卓凌霄的身份，以及她那个时候的行踪来看，她都有最佳的作案条件和最大的作案嫌疑。

上次刺杀，她确实随慕云白一并出城，不偏不倚地赶上了埋伏在半途上的敌军，而军营一事，卓凌霄时常与作为军营的医师的柳灵素交好，自然可以从她口中探听到一些相关的讯息……

“王妃，你还有何话要说？”

慕云白看了一眼卓凌霄，似乎对她的辩驳不报任何希望，狭长的眼睛中有明显的愤怒。

卓凌霄给他这满是质问的语气问得很不舒服，没想到经历了那么多生死，他竟然还是对她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但卓凌霄还是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耐心辩解道：

“王爷，此时臣妾手中也有一份密函，是曾经王爷的专属密探带回来的消息，想请王爷过目……”

此时，显然不是揭露出轩辕紫烟身份的最佳时机，但是此时不讲，只怕之后更加没有机会了。

卓凌霄万万没想到，轩辕紫烟竟然会先发制人，竟然会找个许年山这么一个潜伏十余年的细作来污蔑她。

但鸢哥毕竟曾经也是慕云白的密探，只要她的消息属实，卓凌霄或许还有扳回一城的机会。

卓凌霄将随身携带在身上的密函让流云转呈给慕云白，一边讲述着她如何救下鸢哥，又如何得知细作一事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不料那轩辕紫烟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指控之后，先是吓了一大跳，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紧接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紧咬着嘴唇，豆大的眼泪在泛红的眼眶里打着转，就是不落下。

“王爷明鉴！紫烟自幼年时起，就一直跟随着王爷，从未有过半点逾越的念头！而且紫烟自知身份卑微，唯恐成为王爷的负担，一直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地过活着……紫烟自问恪守本分，从未有过半点非分之举……不知为何会引来这无端的猜忌和诽谤……还请王爷明察！为紫烟做主……”

那轩辕紫烟原本是前朝郡主，但因一次机缘巧合下，救过慕云白的性命，方才一直留在慕云白身边。

但其身份特殊，无法立妃封号，入主王府，只能一直以姑娘的身份入住王府别院，但慕云白对她的真心倒从来没有因为她的身份削弱半点，反而因其不幸，对她更加关怀备至。

轩辕紫烟自然清楚这一点，而且善加利用，特意示弱来博取慕云白的同情。

而她话语之中，明显避重就轻，故意将鸢哥对她是细作一事的指控弱化，刻意强调卓凌霄是因嫉妒争宠之意，将脏水泼到她身上，三言两句之间，就已经将矛头无意中调转到了卓凌霄的身上。

而且她哭功了得，就光是那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样子，是个男人都抵抗不了，何况慕云白这个曾经深爱过她的男人，加上她演技一流，从诧异到惊恐，再到委屈落泪，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般流畅，实在没有半点表演的痕迹，就连卓凌霄就差点信了，慕云白能不被打动吗？

卓凌霄实在是没有信心，忍不住有些急了。

为了证明自己所说之言的真实性，卓凌霄就差没有将曾经在稻花村里救下鸢哥的细节一一数出来了，但是关于鸢哥的一切，该讲的，都讲得清清楚楚了。

“你先别急着喊冤，你自己做没做过对不起慕云白的事情，你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卓凌霄忍不住朝轩辕紫烟一声怒吼，后者眼眶中的眼泪应声落下，顿时显得越发委屈和真实，卓凌霄哭不过她，只得吐了口气，缓解了片刻情绪，将目光转到了慕云白这边。

“这位名叫‘鸢哥’的杀手，流云应该最熟悉不过了，她虽然甚少和你们联系，但是一直为你们所用，她曾经为你们提供过不少有用的消息，但是自从她的身份暴露之后，她惨遭各路追杀，而这封信是她最后一封消息了……”

自从那次断情殇的剧毒之后，鸢哥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转了性子，说什么要金盆洗手，退隐江湖。

她不再杀人，而是想找个地方安身立命，自是卓凌霄喜闻乐见的，所以早早地就让她走了，事至如今，也不可能将鸢哥找回来替她作证了，毕竟她隐瞒埋名退隐江湖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隐藏行踪，躲避仇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