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自是明白她的心意，紧紧回握住卓凌霄的手，还没开口，早已泪流满面。

“……小姐……回家……一起……”

“嗯……”

卓凌霄也是热泪盈眶，经她这么一提醒，方才想起先前的惊险境况，顿时神色一惊。

“绛仙草呢……我明明已经摘到手了……”

卓凌霄手忙脚乱地一阵寻找，面上的神色简直比丢了一千万的彩票还要焦急。

“你可是在找它！”

伴随着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侧响起，那株绛仙草被一只大手握着稳稳地出现在卓凌霄的眼前。

卓凌霄迫不及待地一把拿过来，仔细检查了一番，却见几片狭长的叶子随着微风左右摆动，像是在随风起舞般优雅，但叶脉中的血红色却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寻常可见的草绿色，除了叶子嫩得仿佛能够掐得出水，其余样子看起来和寻常野草毫无差别，不甚起眼。

“不用怀疑了，我已经仔细确认过了，这确实是绛仙草无疑，五瓣狭长树叶，日光下呈血红色，一旦摘下，却瞬间萎缩成巴掌大的小草，与寻常草叶无疑……”

先前卓凌霄沉浸在金玉的病情好转的喜悦，后又只顾着检查绛仙草是否有恙，此时方才百里殊不知何时竟然也来到这山顶之上，而且已经将她所有登山的物什悉数整理起来，背在身后，一副立即要走的样子。

“唉，这次又欠了你一命！”

一念及先前峭壁处的凶险，而此刻自己竟然平安出现在此地，卓凌霄下意识地认定是百里殊再次出手相助，毕竟他在危急时刻出现的次数实在是太多，她完全是条件反射，不得不这般笃定。

却见百里殊正要开口，卓凌霄忙挥了挥手。

“没事，虱子多了不怕痒，债多了不愁，反正你救我的次数，一个手都快数不过来了，只能容我慢慢还啰！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千万别不好意思开口！”

自从那次坦诚相交之后，卓凌霄对于接受百里殊的好，倒多了几分坦然，他说过，他当她是知己，既为知己，她也一样的真心相报，定不相负。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百里殊不再废话，而是望了一眼即将变脸的天色，淡然道：

“你手臂上的蛇毒只是暂时封住了，必须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回到北镜！”

“嗯！”

越是艳丽的蛇，毒性越强，这个道理卓凌霄自是比常人更清楚，先前蛇毒攻心的痛苦，她可是深有体会，自是不敢懈怠，不再耽搁片刻。

“我背你！”

“好！”

卓凌霄腿上的伤压根无法行走，她也不愿做这般无谓的逞强，再说她心中风光霁月，自是无半点疑虑，手脚并用地爬上百里殊的背上。

“你们怎么此刻方才回来？快，放她下来，让我看看她体内的蛇毒情况……”

百里殊等人方才走到药香小筑的门口，却见柳灵素远远地迎了过来，三人皆是眼前一亮，心中悬着的大石顿时落了地。

原本卓凌霄是担心如此形容返回王府，落人口实，要是被慕云白撞见，只怕又是一番不小的风波，所以才往药香小筑奔来，想借此地自行治疗，没想到柳灵素竟然从药王谷拜祭归来了。

真是苍天保佑！阿门！

卓凌霄默默在心底从玉皇大帝到上帝耶稣纷纷感谢了一遍，看来平日里多做好事，关键时刻还是能得到神的眷顾，毕竟危机时刻，上帝要是肯派个天使来拯救你，就好比打游戏里的复活甲，你就比别人更多了一次原地复活的机会。

而柳灵素显然就是上帝派给卓凌霄的天使，这个时代的复活甲，总是在卓凌霄在最危难的时刻，拯救卓凌霄于水深火热之中。

“幸好你中的蛇毒已经被人及时吸出来了大半……否则只怕半个时辰之内，蛇毒就能游遍全身，那时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你不得！你倒是说说，你折腾这么个玩意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见素手翻飞，银针和药草齐齐上阵，柳灵素一边利落地替卓凌霄处理好了伤口，一边略带怒气地质问道。

虽说鬼门关卓凌霄十分熟悉，但是毕竟和死神再次擦肩而过，捡回一条小命，卓凌霄还是由衷感到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

“素素，此事我并非故意隐瞒于你，而是不想将你牵扯进来……”

看着柳灵素一脸非知不可的样子，卓凌霄于是老老实实地将“断情殇”一事娓娓道来。

盖因柳灵素接触过几次鸢哥，卓凌霄一提，她自然明白，倒也并未多加责怪，只是让卓凌霄好生静养。

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余毒未完全清除，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的关系，卓凌霄总觉得柳灵素有什么事情并未和她言明，但她身心俱疲，心头的大石放下之后更是浑身一轻，只觉头晕脑胀，困顿不已，很快便沉沉睡去。

柳灵素按照卓凌霄的指示，找到那本记载“断情殇”之书，连夜找到了收留在宝仁堂救治的鸢哥，及时替她清除了体内余毒，不过她中毒时日较长，一时间也无法立即醒来。

忙活完一切的柳灵素，终于松了口气，踏入医馆门外。

此时，一辆马车正在门外候着，而马车外一个高大的人影正倚在车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神色间满是疲惫和担忧。

“你还好吗？”

听到耳边传来的关切之声，那人抬起头来，月光下露出一张俊脸来，不是韩子文又是谁？但他眉宇间的疲惫却是柳灵素从未见过的严重状况，似乎发生了天大的事让这个金谷子的传人都束手无策，百思难解。

“……边走边说……”

在韩子文的叹息声中，柳灵素不再多问，径直钻上马车，只见马鞭一扬，马儿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径直在夜色中响起，久久不去。

马车里，柳灵素略带担忧的声音和着马蹄声隐约传来。

“王爷的情况可还好？那毒可比想象中的麻烦多了……”

卓凌霄再次醒来，只觉灵台清明了不少，手脚也活动自如，除了手臂上的伤口还有些疼痛，其余已经完全如常了。

“看来素素的医术越发高明了，昨日那蛇毒应当十分剧烈才是，她竟然这般轻易就解了……”

身为医者，卓凌霄自是对药性的感知比常人更加敏锐，中毒之时的头晕发麻的程度，分明是剧毒的发作情况，按理来说，决不可能这般轻易地解了。

“看来这次回药王谷，素素肯定又找来不少好书，我定要找她好好讨教一二……”

不疑有他，卓凌霄自是将所有的可能都归结于药王谷的神奇魔力，殊不知，柳灵素先前已经提过，要不是有人及时将蛇毒吸出，她又岂能活命？

卓凌霄浑浑噩噩，自没听得太清楚，或者是她压根就不想听得出。

淡淡的檀香袅袅升起，隔着模糊的烟雾望过去，只见一张绝世无双的美颜从模糊至清晰逐渐印出轮廓来，宛若一副绝美的画面，让人挪不开眼。

然而那眉宇间难以掩饰的倦色，却让整幅画面的美感瞬间被打破。

“……爷，你身子尚未痊愈，还是歇息几日再……”

流云觉得自己最近几天主动开口说的话，似乎比过去一年加上去的都还要多得多，这实在不是他的风格，但归根结底，只是因为他眼前的爷性子大变的缘故。

这不，他主动劝慰的话还没说完，他的爷已经答非所问地开口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