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顿时煞白了脸,转而对容易心软的李氏道:“夫人!奴婢所说千真万确!”
李氏脸上已没了之前的不忍,冷着脸斥道:“死到临头你还要说谎,谁帮得了你!”
香草愣愣地仰头看着李氏,她不知道自己言语哪里出了差错,让李氏发现她在撒谎。
江月漓冷笑:“千真万确?我且问你,你听谁说我娘把我们姊妹几个都带出去玩了?”
香草瞠目结舌,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话里有个巨大的漏洞:是谁告诉她李氏带了子女出去游玩了。
实话实说是翠儿,当然不行!
翠儿一直在守屋子,她没发现侍书和入画行窃。
假设侍书和入画真的行窃了,那么她们只能是在翠儿走后,香草守屋子的时候进的屋。
她们又不是傻子,明明看见屋里坐着大活人,她们还行窃!这根本就说不通。
反而暴露了是香草把翠儿打发了,自己监守自盗,正好被入画和侍书撞见的真相。
说是别人告诉她的?二小姐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肯定会问那人是谁,那她又该报上谁的名字?不论报上谁的名字,当面一对质都会穿帮。
香草被众人审视的目光看得冷汗直流,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江月漓冷笑:“再说了,只有你有那些柜子的钥匙,柜子不是你开的又是谁开的!铁一般的证据岂容你抵赖!”
李氏也摇头痛心疾首叹道:“亏我那么信任你,所以才把柜子的钥匙全都交给你,没想到你竟然背着我偷我的东西,还栽赃给别人!品质实在是太坏了!
昨儿明儿因伤风感冒了,因此没有同我们一起去游园,入画和侍书确实是奉了她家小姐之命,到我房里拿点治伤风的药丸,并非擅自进我的房间,你没弄清楚就开始栽赃,自然露陷了。”
香草闻言,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江月漓命道:“把她送到官府去,说不定还能审出更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余妈妈应了一声,手一挥,上来两个有力气的婆子,不顾香草杀猪般的喊叫,拖了她就走。
冬日夜长,江月漓白天不敢睡午觉,怕白天睡了,晚上走了瞌睡。
于是与大姐江月明一起坐在李氏的宴息处绣那架屏风。
肖准是正月初十的生日,过了生日之后不久,他就要去镇守边关了。
江月漓前世就不喜欢绣花,这一世就更不喜欢了,花绣得再好有什么用,又不能保住自己和亲人的命!
“官司已经尘埃落定了啊!”江月漓听了余妈妈的禀告淡淡地笑了笑。
余妈妈的腰弯得很低:“二小姐是没有亲眼看到,那个香草到了公堂抵死不承认她偷窃。
幸亏小姐事先请来了寻欢楼的牡丹姑娘,她拿出许多孙雄给她的东西,里面大部分是夫人的珠宝首饰,还有一些是别人赏给香草的。
白县令又传了孙雄来问话,孙雄说,这些东西全是香草交给他保管的,每一件他都能说出出处,哪些是偷夫人的,哪些是卖消息得来的,直到那时,香草才肯伏法,被县老爷狠狠杖责了一顿。”
余妈妈见二小姐只顾着绣花,只得小心翼翼地问:“二小姐要怎样处置香草?”
江月漓看了一眼李氏,道:“香草是母亲的丫头,妈妈去讨母亲的示下吧。”
余妈妈还未开口,李氏便道:“肯定是不能留在府里了,净身赶出府去!”
江月漓微不可察地露出点笑意,李氏能这样决定,她很欣慰,母亲总算赏罚分明,不再是个滥好人了。
江月漓停止了绣花,笑着道:“该惩治别的人了。”
众人都疑惑的看着她。
江月漓冷喝道:“红梅白梅给我跪下!”
红梅白梅看了一眼李氏,跪了下来。
江月漓冷冷看着她俩,沉声问道:“你俩可知道你们犯了什么错!”
两个丫头一头雾水的互相看了看,然后茫然地摇了摇头。
江月漓气极而笑:“到现在竟然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且问你们两个,我母亲的东西是不是由你们三个人共同保管,怎么我母亲的东西不见了一些你们都不知道呢?”
红梅白梅面面相觑:“钥匙一直在江草手里,所以奴婢两个就没理会了,谁曾想到她竟然会偷东西呢?”
江月漓冷着脸道:“不是想不到,是受了人家的小恩小惠,因此把她当做好人,掉以轻心了。
香草偷拿我母亲的东西又不是一天两天,这么长的日子,我就不信她一次没露破绽,你们一点不曾察觉。”
白梅红梅被江月漓说得垂下头来,她们俩的确有几次进夫人的卧房,看见香草神色慌张地在锁柜子。
红梅有一次还问她,她怎么开柜子了,香草当时回答,在清点物品。
红梅当时就想,箱子的钥匙在她手上,别人又不可能动,她有什么好清点的?
可正如小姐所说的那样,拿人手软,吃人嘴软,他们不愿意把香草往坏的方面想。
这次要不是二小姐查香草,香草这只大蛀虫就算夫人有座金山银山都会被她慢慢搬空。
她们确实是失职的。
江月漓见她俩面有悔色,脸上终于一缓道:“你们俩个忠心侍主我也是知道的,可不罚你们实在说不过,二人各扣半年的月钱!”
屋里其她丫鬟婆子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半年月钱!
红梅白梅是主母的大丫鬟,一个月三两的月钱,半年十八两!够穷苦人家过活好几个月了!
这个处罚真是令人没齿难忘!
可红梅白梅心里有数,小姐对她们的处罚已是极轻了,既没要她俩跪冰碴子,也没把她们赶到洗衣房去,已是开天恩了。
二人忙磕头谢恩。
江月漓淡淡地命她二人起来,她自己也站起身来,向李氏告辞:“我还有些事要去抱厦处理。”
李氏看了一眼外面漫天大雪,点了点头,只是叮嘱青梅南心两个好好照顾二小姐,外面路滑,别让二小姐摔跤了。
江怀月也跟着去了。
姐弟两来到冷得如寒窑一般的抱厦,立刻有婆子给她姐弟两个送来脚炉手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