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窗外寒风凄号,天阴沉沉的,似要下大雪。
江月漓正准备吹了蜡烛睡去,忽听隔壁继母房里传来刻意压抑的痛苦呻吟的声音还有1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不禁握紧了手心。
根据这几日自己虽是锦衣玉食,且房里值钱的物件都还在,可丫鬟大都换了人,根本就使唤不动这些情况来判断,应是重生在父亲刚过世一年,自已刚满十二岁的那年。
自那年后,大伯一家人就处心积虑地慢慢把方府里外的大权揽走,最后把她们母子三人扫地出门。
现在,就是大难临头的前夕,自己再不想办法势必重蹈前世的覆辙。
江月漓焦急地在奢华的房间里来回走着。
她记得这个时候江山川还没敢动江府的元老,可元老们已个个自危,再加上主母李氏懦弱无能,主子江怀月年仅十岁,实在年幼,成不了事,竖不起威信来,有的元老已经开始动摇,要不要投靠到江山川的手下,别弄得失去先机,叫后起之人爬到前头去可就不划算了。
世态炎凉本就这般现实冷酷,江月漓也没指望哪个元老会为了她们母子四人出头,她只盼着自己能扳回一局,使他们仍站在自己这边就行。
她谁也没叫,只披了件青色滚狐狸毛的披风便悄悄出了门,到了内厨房下人的窗户下轻轻敲了几下窗棂,凭着前世的记忆,她的贴身丫鬟青菱应是被大伯母金氏赶到内厨房打杂。
窗户被打开,青菱探出头来,借着清冷的月光认出江月漓来,惊喜地叫了声:“小姐!”
江月漓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快穿了衣服出来。”
青菱紧抿着唇重重点了点头,片刻之后,着装整齐地从窗户里悄无声息地跳了出来。
江月漓道:“随我出府。”
两人一个向南,一个朝北。
青菱提醒道:“小姐,府门在那边。”
江月漓忍不住低声斥道:“好糊涂的东西,现府上这么多江山川的耳目,我走府门出去,不是很快就让江山川那个老贼得知我出府了吗?”
青菱方才悟过来,满心惊讶,怎么平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懦弱小姐开始有所行动了?
难道真应了那句俗语,兔子逼急了也咬人?要是果真如此,倒是极振奋人心的!
主仆二人跳墙出了府,在无人的街道里顶着寒风匆匆向江月漓父亲生前的生死之交肖准肖大人府上行去。
一个月后,肖准被皇上一纸调令调到边塞,在与金人的交战中身亡。
此时若不求助于他,就错过了唯一一次自救的机会,以后想再要翻盘,可谓难如上青天。
肖准三更半夜被仆从喊醒,听说江家大小姐求见,心中惊诧,忙穿戴好了疾步来到宴息处。
江月漓见到他扑通一声跪下,未语泪先流,把个曾经征战沙场的半百老将军唬了一跳,想伸手将她扶起,可人家是千金之躯,终是不妥,只得收了手,问道:“孩子,究竟发生什么事,起来好好说话!”
江月漓仍跪在地上,哭泣着乞求道:“除非肖伯伯答应帮漓儿,漓儿才肯起来。”
肖准愠恼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说!
想当年我落魄之际,遇到你父亲鼎力相助,实现了平生抱负,去边关杀贼寇,挣下前程,封官荫子。
现你们江家有难,我怎会坐视不理?侄女这话倒说的我成了那起忘恩负义的小人了!”
江月漓这才站了起来,呜咽难平说道:“实不相瞒,自父亲去世后,大伯暗地里谋夺家产,侄女求了好多以前的世交,吃了不少闭门羹,所以才会如此,还求伯伯原谅。”
肖准大惊道:“还有这等事?老夫闻所未闻。”
江月漓心想,江山川那只老狐狸对外装做尊敬主母的样子,且堵了众人之口,外面有几人知道江府即将要改天换日!
当下继续道:“还不止这些……”说到这里,踌躇起来。
肖准顿足道:“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吞吞吐吐,能把人急死!”
江月漓咬咬唇,似下了天大的决心说道:“我伯父还霸占我继母……”
前世她不是没想过找肖准求救,可一想到要自曝家丑,她就直打退堂鼓。
到最后被江山川一家逼得一无所有、退无可退再想找肖准出头时,他老人家已是马革裹尸还。
人死恩义了,他的后人哪里还会理会先人故人落魄的女儿!
肖准瞪大眼晴道:“还有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江月漓抹泪道:“我伯父现就在凌辱我母亲,我母亲为了我姐弟几个,只得……只得从了他!”
江府府门前几盏大红灯笼被寒风吹得直打旋,几个值守的家丁穿着厚实的棉袄,脚踩在碳炉上,手笼在袖子里,坐着打瞌睡。
一个家丁头往下猛地一沉,自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发着呆,刚才好像听到一阵脚步声经过。
他本能的先向府外看了一眼,又向府里望了望,登时推搡着身边的人,大喊大叫起来:“不好了!有人闯进府去了!”
其他几个家丁立即从凳子上跳起,向后望去,果然有一群人往府里奔去。
那几个家丁一边高叫着其他同伴,一边拿着木棍追了过去。
无奈那群人行走如飞,他们根本追不上。
那群人中忽然停下几个,专等着那些家丁。
家丁们到了跟前,耀武扬威地质问:“你们是何人?竟敢私闯江府!”
那几个人根本不屑与他们说话,三拳两脚,直接把他们打入睡眠状态,后面闻声赶来的家丁见状,全都停住脚步,摆好架势,但就是无一人上前。
那几个人抱臂冷傲地瞅着他们。
江山川睡得正香,李氏房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他立刻从梦中惊醒,睁眼就见侄女江月漓举着火把带了一群人进来,对一个气度不凡的老者哭得梨花带雨道:“伯伯你亲眼见了吧,侄女可有半字虚言?”
那个老者大手一挥:“把这个占人家产、淫人遗孀的畜牲给我抓起来!”
立即有两个孔武有力的大汉把江山川光着身子从床上拖了起来。
江山川拼命挣扎:“你是谁?凭什么抓我!”
江月漓擦了眼泪冷嘲道:“当今骠骑大将军肖元帅也是大伯这种草民能大呼小叫的?
别说他抓你,就是杀了你也没人敢过问!”
江山川顿时惨白了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