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一看自己的主子如此狼狈,撕心裂肺喊了声:“夫人——”便扑了过去,把金氏扶住。
白县令皱眉看着金氏:“你怎么弄成这样?”
金氏被刺骨的冷水浸得脸色乌青,直打哆索,连话都说不利索,仇恨地盯着那群灾民,哭诉道:“是他们……他们推我进水里的!”
羸弱少年斜睨着她,鄙夷道:“夫人,屎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哦,明明是你自己掉水里的,为何要赖我们?”
他故作恍然大悟状:“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想碰瓷捞点钱呀。”
他苦口婆心劝道:“夫人,我们都是饿肚子的灾民,口袋比你的脸还干净,你要是想着从我们这里讹点银子,可真打错了算盘。”
他看了一眼白县令,继续道:“你碰瓷的对象应该选那些达官贵人,他们才有钱,也不在乎钱。”
说到这里,羸弱少年以手托腮奚落道:“不过话说回来,达官显贵虽然有钱,但不是二傻子,知道夫人你是碰瓷,非但不会给银子,反而还会痛扁你一顿吧。”
从来只有金氏冤枉别人的,何曾被人如此颠倒黑白冤枉过!
金氏气得浑身乱颤,指着那羸弱少年的鼻尖,恨不能要生吞活剥了他,声嘶力竭大喊道:“你信口雌黄!”
羸弱少年气定神闲:“我有吗?”然后回过头去问身后的那群灾民:“我有吗?”
众灾民纷纷摇头:“没有!没有!”。
金氏咆哮道:“你们是一伙的!”
高个少年上前两步把羸弱少年护在身后。
羸弱少年从高个少年背后探出头来,啧啧有声道:“别人只是实话实说,不帮你撒谎,你就说别人与我是一伙的,一把年纪的人了,耍这个赖皮,这样有意思吗?”
金氏还要争吵,白县令喝道:“都给本官闭嘴,当本官是死的吗?”
众人这才闭了嘴,金氏不忘向白县令哀求:“青天大老爷可要为民妇做主啊!”
白县令微蹙了一下眉:“待本官调查清原委自会给你一个公道。”
金氏这才闭了嘴。
白县令问那群灾民:“你们说是金氏自己跌进水里的,把经过详细讲与我听。”
“老爷,民妇来说!”金氏喊道。
白县令寡淡地看着她:“本官会让你说的,急个什么?”
然后扭头对那高个少年道:“你说。”
高个少年道:“我等并不是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来的,因听说县令大人判决金氏赔付侵吞江小姐家的三千多两纹银金氏赖着不给,我们抱打不平,所以来这所宅子静坐示威,要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金氏是怎样一个人……”
他话还未说完,金氏就指着满院子被破坏的花草树木激动地嚷嚷道:“你们这是静坐示威吗?房子都快被他们掀了!”
罗氏急了,叫了声:“夫人!”想要她别往下说,她刚才就因在县令审案的时候多话被扇了嘴巴。
金氏置若罔闻,继续质问。
白县令严肃地扫了一眼身边的捕快,沉声道:“难道非要本官下令,你们才动手吗?”
立刻有两个捕快上前给了金氏一顿耳光,金氏捂着扇肿的脸,懵懂地问:“为什么打我?”
白县令凌厉地盯着她:“本官审案,岂容你插嘴干扰本官的判断!”
金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众灾民见白县令并不偏向金氏,心中的忐忑消散了不少。
白县令看着那高个少年道:“继续往下说。”
高个少年接着说道:“我们正静坐示威,金氏冲了进来,连原委也不问,大骂我们破坏了她的房屋,还冲上来见人就打。
我们都虑着她再怎么说是个有钱有地位的夫人,我们与她冲突起来,绝对到最后吃亏的是我们这群一文不值的灾民,于是节节退让。
谁知金氏脚下一滑,扑到池子里去了,我们正准备去拉,可巧老爷就来了。”
羸弱少年道:“幸亏我们没有拉,不然金氏趁机高喊是我们推她入池,而县令大人又正好看到那一幕,极易产生误判,我们这等贱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灾民们全都附和着说:“就是。”
白县令听他二人说的合情合理,找不到一点漏洞,扭头问金氏:“你可还有何话可说?”
金氏气愤得面目狰狞,咆哮道:“他们全都在胡说!这里不是被他们打砸成这样又是谁做的!”
羸弱少年悠然自得的冷笑:“我们哪知道是谁?莫不是你仇家多的你数不过来,也猜不出是谁干的,正好见我们在此,所以栽赃到我们头上,想挽回损失?”
羸弱少年皱了皱眉,讥诮道:“哎呀,金氏,我跟你说,我们真没油水可捞,你又打错如意算盘了。”
金氏气结。
白县令一副公正公平的模样:“金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金氏将一口气生生咽下,死盯着白县令阴测测地说道:“老爷刚才也听到了吧,这群刁民自己亲口承认,他们是为了江月漓而跑到这里闹事的,不管是打砸也好,还是真如他们自己所说的静坐示威也好,都是聚众闹事。
刑法有规定,凡是煽动聚众闹事者当问斩,老爷是不是应该立刻把江月漓抓来砍头呢?”说罢,得意洋洋地逼视着白县令。
众灾民听了,引起不小的骚动。
高个少年朗声道:“我等都是自愿为江小姐出头的,并无人挑唆我们,又何来聚众一说?”
其他灾民猛点头,殷切地看着白县令。
白县令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安静,扭头对着金氏不屑一笑:“金夫人可真会断章取义,刑法确实有规定,凡聚众闹事者斩。
但这个聚众闹事是针对危害社稷江山、危害朝庭官府而言。
不然若像金夫人理解的那样,大街上一群人一言不合打起群架,是不是都该斩呢?那官府取人性命不成儿戏了?岂不违背了皇上爱民如子的作风?
金夫人与这些灾民纯属民事纠纷,你把江小姐的银子赔了,他们自然就走了。
县衙又不是你金夫人的保镖,自己惹了麻烦竟叫本官来善后,你把朝廷置于何地!”说罢,拂袖乘轿准备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