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绝食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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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漓的身子还没恢复过来,第二日,曲公公便叫她正常去御厨房干活。

江月漓手上没有劲,依旧做不好,御厨们虽然一样会挑她的错,可是却不敢像以前那样呵斥她,反而叫其他人把她没做好的事重新做,江月漓有几分奇怪,但很快就明白了这些御厨们的险恶用心。

他们故意要江月漓做一些她不可能做好的事,可是处罚的时候,却只处罚其他人,如果光是命令其她人把她没做好的事重新做,众人虽然厌恶她,但不会对她怎样,毕竟她的背后站着一个二皇子,这是整个深宫人人都知道的。

可问题是,曲公公动不动就为她没做好的事,罚这些太监和小宫女的月银,而这些底层的太监和小宫女很少能够收到赏赐,他们所有的积蓄都来自于每月的那点月钱,被扣了,自然心疼不已。

有宫女和太监找曲公公愤愤不平争论,为何江月漓做错事,要扣他们的月银。

曲公公阴阳怪气道:“谁叫你们背后没有靠山,你们要是和别人一样有靠山,我也不敢动你们分毫,可是犯下的错总要有人受到惩罚,不拿你们垫背,拿谁垫背!”

这样的话说多了,渐渐的,激起了众人对江月漓的仇恨,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只有雨燕还站在她身边,由此以来,雨燕也变成了众人仇恨的对象,那些人总是挖空心思暗算她们两个。

有时她们两个从这些太监或者小宫女身边经过时,有人故意伸脚绊倒她们,看见她两摔的狼狈,那些人便哈哈大笑。

有时还会在她们的茶杯里倒了放有泻药的茶水,让她们喝了拉肚子。

她俩好端端站在院子里的衣服也会被那些人偷偷的扯下来,要么用脚踩得脏兮兮的,要么干脆就用剪刀剪成碎布条,每次雨燕气的直哭,江月漓却只是一笑了之。

前世在深宫里,那些刀光剑影的勾心斗角比这点雕虫小技要惊心动魄多了,这些都算什么!

这天中午,雨燕和江月漓两个人一起领了饭菜往住所走去,迎面走来好几个宫女和太监,雨燕和江月漓侧身让路,那群人却故意狠狠的撞了一下她们,把她俩的饭菜撞到地上,然后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没注意哈,不好意思。”便扬长而去,留下江月璃和雨燕站在原地,气愤不已的瞪着他们的背影。

雨燕低头看着一地的饭菜,发愁的问江月漓:“我们吃什么?”

江月漓忽然笑了起来:“我们什么都不吃!”

雨燕费解的看着她,她已经走进了房间里,刚准备在炕上坐下,忽然觉得金桔和春兰神色有些鬼祟。

她们两个正偷偷的打量着江月漓,见她突然朝她两个看过来,连忙收回目光,大声的说笑,却难以掩饰心虚。

江月漓扫视了一遍屋子,没有发现异常,可刚才为什么自己要坐在最近晚上睡觉的那段炕时,她们的目光里会流露出紧张?江月漓微挑了嘴角,意味深长的目光从金桔和春兰的脸上静静的划过,两人的神态都变得有些不自然。

江月漓忽然抓住金桔的手腕,在她还没来的及反应过来时,已经把她抓到自己睡觉的那段坑边,把她按在炕上坐下。

金桔刚坐到炕上,就如被马蜂蛰了一般,从炕上弹起,发出惊天动地的杀猪般的嚎叫。

雨燕惊诧费解的目光在江月漓和金桔的脸上扫来扫去。

金桔的双手想去捂屁股又不敢,江月漓的目光盯着她的臀部,上面密密麻麻的插着不少绣花针,在屁股上扎出血来,月白的衣襟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雨燕这时也看见了金桔屁股上的针,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江月漓。

春兰一面帮金菊拔臀部上的针,一面凶狠的瞪着江月漓:“不要以为你有后台我们就怕你,你这样暗箭伤人,宫里是不允许的,我们完全可以告到鲁公公那里去!”

雨燕此时已经明白过来,争辩道:“是你们先进来的,这些针明明就是你们放在漓姑娘的那段炕上,想暗算漓姑娘,却没想到被漓姑娘识破,让你们自尝恶果,你们现在却来反咬一口!”

金桔和春兰两个人脸色微变,交换了一个眼神。

金桔随即冷笑:“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我们两个可没有动她的床铺!如果是我们放的针,怎么她没事,有事的反而是我们!我们这就去报道鲁公公那里,让你们得到应有的惩罚,洗清我们的冤屈!”

江月漓不耐烦的催促道:“要去快去,在这里啰嗦个什么,就怕你告到鲁公公那里,鲁公公和曲公公一样不能秉公办事,偏向于我,要知道我背后可是站着一个二皇子。”她毫无征兆的笑了笑:“如果我再和太子眉来眼去,你们的下场应该会更加悲惨吧。”

金桔和春兰被江月漓气定闲神的样子给震慑住了,两人面面相觑,站着没动。

江月漓低斥道:“你们两个给我听好,最好把你们的熊心豹子胆收起来。我虽无害人之心,可并不代表我不会害人,这些话你们也最好传给其他人,包括曲公公听!”

金桔和春兰不禁吓,听了江月漓这番话,两个人都显得很不安。

江月漓命道:“把你们放在我床铺上的针一根一根全部给我找出来,漏掉一根,我都会要你们好看!”

金桔和春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不情愿的走向江月漓的床铺,在她的被褥里仔细的寻找她们藏在里面的针,找完之后又反反复复检查了几遍,方才停了下来。

这时午休时间已经结束,金桔和春兰结伴走出了房间去应差。

江月漓却仍旧拿着一杯茶慢悠悠的喝着,雨燕催促道:“我们也该走了。”

江月漓不慌不忙道:“去应什么差?不论我俩怎么做都是一个错字,那就不如什么都不做,我倒要看看她们究竟想把我怎样!”

雨燕听她这么说,也只得陪她坐在屋子里,只是显得极为心神不宁。

江月漓见了,说道:“你去应你的差,不用管我。”

雨燕内心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站了起来,低着头满含歉意的说道:“那我先走了。”说罢匆匆出了门,便跑了起来。

江月漓无悲无喜,依旧慢慢的饮她的茶,在这深宫里,每走一步如履薄冰,那些最底层的小宫女小太监想要存活下来首先得自保,所以她并不怪雨燕的不讲义气,她对自己已经够好了。

雨燕离开没多久,曲公公就带着几个太监来了。

江月漓仍是稳如泰山。

曲公公怒瞪着她,用难听的鸭公嗓子说道:“你的胆子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不去当差,你是想挨一顿板子吧!”

江月漓只淡淡吐出两个字:“请便。”便移开目光,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曲公公的脸登时气得铁青,连着说了几个好字:“既然你不怕,那我就成全你!”

江月漓从书本上抬起头来,似笑非笑轻蔑的瞟了他一眼,就又低下头去看书。

曲公公见她如此,反而进退不得,他刚才只是吓唬她,让她乖乖的去应差,可是万没有料到她虽然年纪小,却极有胆色,丝毫就不畏惧。

而他是根本不敢动她的,二皇子曾有令,如果江月漓有个好歹,定要他碎尸万段。

可是太子又秘密召见了他,要他想方设法的折磨江月漓,直到她承受不了,向他屈服,可是太子也没说过,可以取江月漓的性命。

曲公公夹在二皇子和太子之间左右为难,绞尽脑汁才想到借刀杀人这条妙计,挑起众人与江月漓的仇恨,至于借众人的手让江月漓屈服的过程中,即便出了些什么差错,他也有办法撇清关系,搪塞二皇子那边,又能在太子跟前邀功。

但是如果自己下令让江月漓吃苦头,二皇子是定然不会饶他的,太子也不会为了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奴才出头,到时自己死的可就冤了。

曲公公心念一转,话风就变了:“咱家本待要好好处置你,偏偏你又长得弱不禁风,杂家这次就先放过你,你自己好好思过,明日再去应差。”说罢,带着那几个太监灰溜溜的离去。

曲公公在江月漓那里碰了个钉子无功而返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御膳房,那些太监宫女纷纷议论,就连曲公公都不敢与江月漓硬来,他们这些鸡蛋就更不敢碰石头了,那些存心还想欺负江月漓的宫女和太监都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

金桔和春兰回到房间之后,见了江月漓都不敢再招惹了。

雨燕端来了晚饭,叫江月漓一起吃,江月漓笑看着她:“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准备饿死吗?”

金桔和春兰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雨燕劝道:“漓姑娘,何苦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

江月漓冷笑着道:“就算我爱惜自己的身子,别人有心要整咱们,我们想爱惜也爱惜不了啊!”

金桔对着春兰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前一后溜出屋子,来到了曲公公的房间。

曲公公听完她二人的话,惊得站了起来,瞪大了双眼:“什么!她在闹绝食!”

金菊和春兰都面色沉重、重重地点了点头。

曲公公又缓缓的坐下,歪起一边嘴角笑道:“想吓唬杂家?杂家又不是吓唬大的!她要绝食,咱家就看她绝食到什么时候!只是你们都给杂家听着,谁都不许动她一根寒毛,免得她有个好歹赖到咱们身上!”

金桔和春兰小心翼翼的问道:“真的不用理会江月漓?”

曲公公阴沉的笑道:“她饿得受不了,自然就会吃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金桔和春兰仍旧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回去了。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江月漓一直颗粒没进,曲公公终于急了,在一众太监的簇拥下心急火燎的走进了江月漓所在的房间,好话歹话说尽,江月漓只静静地躺在炕上,半点没有妥协的意思。

最后,曲公公不得不放下老脸,跪在地上苦求:“江姑娘大慈大悲,就赏脸开始吃饭吧,您老人家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整个御膳房的人都要随着您老人家陪葬,看在这么多条性命的份上,您就不要再绝食了!”

江月漓示意雨燕把她扶起来,雨燕把她扶起来之后在她后背垫了个枕头。

江月漓本就长得瘦,这段日子又病了两次,越发显得清瘦,现在又硬生生饿了三天,整个人萎靡不堪,气若游丝:“你想叫我吃饭也不是难事,从今以后我在这里一日,你不得刁难任何人,不得挑唆任何人与我为敌,我便罢了!”

曲公公大松了一口气,磕了两个响头道:“奴才再也不敢了!”

江月漓道:“我现在想吃一碗**燕窝,你速速给我送来。”

曲公公不敢怠慢,忙命御膳房做了,他亲自端着送来。

从此后,许公公再不敢给江月理安排任何事做,把她当祖宗一样供着,一日三餐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这样很快过去了三个月,到了秋天,江月漓算算姐姐出嫁的日子将近,而她仍陷在深宫里不得出去,心中烦恼不已。

宫里每隔三年要放一批年纪大的宫女出去,选一批年轻鲜嫩的民间女子进宫。

江如燕那时已经年满十八,在公主府里苦呆了半年,学习歌舞,虽然歌舞琴艺都大有长进,太子也确实来公主府里过几次,她也和别的舞姬一起有幸在太子面前歌舞,可太子谁也没看中。

就在江如燕垂头丧气,觉得自己白忙活半年的时候,吴永造把她约到了酒楼。

吴永造穷困潦倒的时候,是江如燕帮了他一把,把他弄到了公主府做了一名家丁,解决了他的温饱,吴永造为此对她感激涕零,再加上两人不时的鬼混在一起,肌肤相亲,吴永造已经深深的爱上了江如燕,唯江如燕是瞻,她说东,他不敢往西,她微微一皱眉,他的心就会痛。

吴永造见江如燕一直闷闷不乐,自然是知道她为什么而不快,所以一得知宫里选秀的消息,他便第一个想到了江如燕。

两人一边吃着佳肴,一边饮着酒,一边说着话。

江如燕疑惑的问:“进宫里当宫女好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服侍人不说,一个不慎还会掉脑袋,我不去!”

吴永造道:“如果不做宫女,你根本就没有机会进皇宫,没有机会进皇宫,你哪里能够见到皇上,只有见到皇上,你才可能迷惑住皇上,到那时你才能一展拳脚,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

江如燕思考了片刻,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只是选秀入宫的宫女年龄不能超过十五岁,而她已经十八有余。

吴永造听了她的担忧,不由嗤笑:“这有何难?”买通了里正把江如燕的年龄改为十五岁,江如燕得以顺利入宫。

转眼便到了中秋节,宫里要开始大肆发放各妃嫔和宫女的俸禄封赏,所有人等全到贾皇后的寝宫领取。

曲公公便让江月漓和雨燕去领取御膳房所有宫女的俸禄,回来后再逐一发给这些宫女。

江月漓和雨燕来到坤宁宫前,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宫女太监。

正百无聊奈,慈宁宫的夏妈妈看见了江月漓惊喜的问:“江姑娘,你还在宫里吗?”

江月漓暗想,自从被贬到御膳房之后,自己就一直呆在那方小天地里,鲜与外界接触,以至于夏妈妈都以为自己出宫了,幸亏有二皇子在背后护自己周全,不然就算是自己被人谋杀了,也无人知晓,在深宫里底层的太监和宫女就如一只蝼蚁一般轻贱渺小。

江月漓忙恭谨的答道:“奴婢一直在御膳房里,所以夏妈妈没看见。”

夏妈妈笑着道:“可不是,我又不去御膳房,这么长日子不见你,当然以为你已经出宫了,你一直在御膳房里吗?”

江月漓点头:“是的。”

“那次太后寿宴,你做的雪梨酥、荔枝脆饼、还有千层花生饼,太后都爱吃的不得了,你怎么不做来给太后吃?”夏妈妈有些奇怪的问。

江月漓当然不会说出她在御膳房里仅能够自保,哪里能够做主给太后做点心呢,这句话一旦说出就是给自己拉仇恨,如果攀上了太后这根高枝还好,可没攀上的话,自己在御膳房的境况就更加举步维艰了,因此笑着道:“奴婢并不知道太后还想吃,太后也没派个人到御膳房里传话。”

夏妈妈有些惋惜的看着她:“我们只知道你被革去了封号,贬为了宫女,却并不知道你分到了御膳房。”

然后自作主张,“你现在就跟着我去太后那里,现做几道点心给太后吃,太后这些日子正好没有胃口。”

江月漓惊讶的问:“皇后娘娘没做点心给太后吃吗?”

夏妈妈笑着道:“说实话,皇后娘娘做的不如江姑娘做的好吃,总是缺些味道,太后吃了两次就不愿意再吃了。”

江月漓闻言,便随着夏妈妈到了慈宁宫,用当季节的菱角、藕、栗子等物,做了桂花糖蒸栗粉糕、菱粉糕、藕粉桂花糖糕三样糕点,又用藕粉做了一道简简单单的桂花糊,完事之后,便对夏妈妈道:“我还要赶回坤宁宫去领取我们御膳房所有宫女的俸禄和赏赐,得告辞了。”

夏妈妈在深宫里历经几十年,听了她这话,自然知道她有为难之处,便放她走了。

江月漓回到坤宁宫前时,许多人几乎已经走光,空荡荡的殿前只有雨燕坐在台阶上左顾右盼的等着她,见到她来,很是高兴,站起身来,与她一起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殿门前,待宫女传报过后,江月漓和雨燕才走了进去。

江月漓对着贾皇后跪在地上行完礼,禀道:“奴婢前来领取御膳房各宫女的赏赐,还望皇后娘娘恩准。”

贾皇后慈爱的看着她:“江丫头,走近前来,让我好好的瞧瞧。”

江月漓从地上爬起来,走到贾皇后的跟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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