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永造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得意的冷笑:“你以前笨,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我以为你经历了废后之事后会变得聪明起来,没想到还是那么笨。”说着松开手,猛推了她一把。
江月漓身不由己,身子往旁一栽,前额碰在石鼎上,顿时流出血来。
李氏和姿兰见状,挣脱掉困住她们的羽林军,哭喊着扑到她的身边。
李氏把她抱在怀里,哭得撕心裂肺,自己的亲生儿子已死,她可不能再让江月漓有个闪失了!
姿兰掏出帕子堵住她流血的伤口,也是痛哭不止。
江月漓轻轻拿掉姿兰的手,任鲜血不住地流,微笑着道:“没事。”
这点小伤跟她心里密密麻麻的伤比起来实在是太微不足道。
吴永造冷笑着嘲讽道:“没事?你在痴人说梦吧。
你弟弟犯了谋逆之罪,你会没事?
你不是一向以才女自居吗,就没听说过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句话?”
李氏悲愤怒吼:“我儿子老实忠厚,一心只想她长姐在宫里过得好一点,为了他长姐,他也不可能谋逆!”
吴永造一脸阴险的笑,一下一下拍着手掌道:“这倒好了,不打自招了,国舅爷舍不得他长姐在冷宫受苦,所以谋逆!”
李氏听了,面如死灰,心中急闷,扑地吐出一口血来,栽倒在地。
江月漓哽咽着叫了声:“母亲!”反手抱住了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谁又能安慰得了谁?
李氏缓过一口气来,悔恨不已道:“娘亲给你惹祸了!”
江月漓哀凉地摇了摇头:“不关母亲的事,别人存心要置我们于死地,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吴永造讥笑道:“活了二十四岁,你终于说了句聪明话!”他一脸无赖道:“我还加了个罪名在你头上,你猜不猜得到是何罪名?”
江月漓凉凉地瞥了他一眼:“猜不猜,结局不都是个死字么?”
吴永造一副阴谋得逞、小人得志的笑,从怀里拿出一份圣旨,装腔作势地念着:“奉天承运,皇上召曰:废后江月漓与忠靖王李承越私通,太子李珏系二人所生,
江月漓败坏妇德,扰乱皇脉,经查属实,特赐鸩酒一杯,自行了断,钦此——”
李氏与姿兰顿时停止了哭泣,全都青白着脸,恐慌担忧地看着江月漓。
江月漓脸色惨白,浑身簌簌抖个不停,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吴永造跟前,逼视着他,沉声问道:“你把我的珏儿怎么了?”
吴永造残忍地笑着道:“你放心好了,看在你以前对我一往深情、为我卖命的份上,我会大发慈悲地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儿子死在你面前,然后承全你们母子在黄泉重逢!”
他侧脸命令道:“把李珏给我带上来!”
两个武士把带着手镣脚铐的李珏拖了上来,昔日机灵活泼如玉般的男童,此刻眼里全是惶恐和不安。
江月漓带着哭腔叫了声珏儿,跑过去一把把小小的人儿搂在怀里。
李珏害怕得拼命挣扎。
江月漓捧着他的脸蛋道:“珏儿,我是你母后呀。”
李珏惊疑地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终于认出她来,哇地哭出声来,一头扎进她的怀里:“母后丢下珏儿去了哪里?珏儿整天都好想母后。
母后走后,宫女太监都对珏儿好坏,可父皇来了就装做对珏儿很好。
特别是新母后,最爱背着父皇用针扎我,还不准我跟父皇说,说我要是跟父皇说了,她就割掉我的舌头,还活活把我饿死。
珏儿不愿意被饿死,珏儿好乖的,可为什么新母后要给珏儿戴着这些沉甸甸的东西,还把我关在黑房子里,不给我饭吃。”
他从江月漓的怀里抬起头来,可怜兮兮道:“母后,我好饿,也好渴。”
又用小手摸着江月漓头上的伤口,问:“母亲怎么流血了,痛吗?”
江月漓眼雨纷纷,她知道她们母子今日难逃一死,可她实在不忍心让才六岁的珏儿这么小饿着肚子死去,那样死了也是个饿死鬼。
她松开李珏,膝行着走到吴永造跟前,不断用头碰地,直碰出血来,不住声地哀求:“求你赏点食物纺珏儿吃吧,我做鬼都会感激将军的!”
吴永造一脚踏在她的手背上,用力地碾压,狞笑道:“我就是要看着你极其痛苦的死去,又怎会给你的孽子食物吃,我要让他做鬼都要受尽煎熬!”
“娘娘——”李氏和姿兰冲上来想帮她,却被侍卫紧紧抓住。
李珏哭着爬到江月漓的身边,伸出柔嫩的胳膊抱住她,仰着小小的脑袋,对着吴永造恳求道:“求你放了我母后,我不要吃的了。”
吴永造把脚拿开,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对李珏道:“太子饿了呀。”
江月漓一把抱住李珏,以血肉之躯把他紧紧护在怀里。
她这个做娘的,除了让他在临死前少受点罪,还能为他做什么呢?
母子两都戒备的盯着吴永造,不知这个心如蛇蝎的猥琐男子在想什么恶毒的主意。
吴永造打了个响指,命侍卫端了一盘菱粉糕来给李珏吃,李珏想接过盘子来,又害怕,扭头看着自己的母亲。
江月漓困惑地看着吴永造。
吴永造自己拿了块糕点吃了,李珏看了更是饥饿难忍,当吴永造再次把糕伸到他眼前,他再也忍不住了,两手抓起糕点就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
江月漓没有阻止,管他什么阴谋阳谋,吃饱了上路吧。
李珏狼吞虎咽地把糕点全都吃了,回头对江月漓道:“母后,珏儿好渴。”
江月漓心中一惊,刹时明白了吴永造的阴谋,可为时已晚,吴永造端了那杯鸩酒给他,引诱道:“快喝了吧,喝了就不口渴了。”
李珏迟疑着伸手去接,江月漓拍飞他的手,大喊道:“不能喝。”
李珏看着自己的母亲委屈道:“为什么不能喝。”
江月漓泪如雨下道:“那是毒药,喝下去会死的!”
六岁的小人儿在深宫里长大,哪有不懂得死的含意?当即吓得缩在母亲的怀里,畏惧地看着吴永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