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钱嫂子的狱婆凉凉地看了一眼那个孱弱的女囚,道:“等你有像她们那样壮实的身板再说!”
她的话引起其她女囚嘲讽的大笑,那个孱弱不堪的女囚灰溜溜地缩进了墙角里。
那三个膘肥体壮的女犯得意洋洋地撕咬着香喷喷的肥鹅腿。
钱狱婆走到牢房外的门房里与另一个狱婆边说着话边喝着热茶,一个小丫头在外面敲门,钱狱婆开门一见来人就眉开眼笑:“哟!这么大的风雪,小红姑娘怎么来了,赶紧进来烤烤火暖和暖和。”
叫小红的小姑娘摇头道:“钱妈妈,不用了,我是奉了我家顾妈妈之命把这包银子交给两位妈妈,说是给两位妈妈的谢银呢!”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
钱狱婆迫不及待地一把接过,暗暗掂了掂重量,嘴里却推让着:“顾妈妈也太客气了,这么点小事竟然谢了几次。”
小红笑着告辞,钱狱婆转身就和另一个狱婆笑咪咪地分银子。
江山川扶着鼻青脸肿的金氏出了县衙大门,金氏左右一看,疑惑地问:“你既来接我,怎么没有马车?”
江山川唉声叹气道:“别提了,我去回事房要马车出门,回事房竟然说家里所有的马车都出了故障。”
金氏连日来在牢里受了不少肮脏气,本就心里抑郁难受,现回家连个马车也没有,更觉心塞,忍不住对江山川发火道:“你是傻子不成,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明摆着是骗你的,你就不知道自己去马车房里看看吗!”
江山川争辩道:“我怎么没去看,的确每辆车都有毛病,不能行驶。”
金氏切齿道:“江月漓小贱人行事最为狠毒,一定是她吩咐奴才故意把车子全都弄坏,就是让我们用不成!”
江山川叹道:“我们知道原委又能怎样,没有证据,你认为小贱人会承认吗?”
金氏冷然道:“就算有证据小贱人也是不会怕的,她可以来一句,我家的东西我想借给你用,就借给你用,不想借给你用,就不借给你用,你又能奈她何?真要闹将起来,她背后有镇国公撑腰不说,你是长辈,她是晚辈,且又是女孩子家,嚷嚷起来说你欺负她,咱们上哪儿说理去!”
江山川懊恼道:“以前怎么没看出她是这么一个难缠的主儿,早知道当初就应该用药把她毒死,就说她暴病而亡,哪有现在这么多烦恼。”
金氏道:“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等我回去再想法子收拾她!”
夫妻俩个叫了一辆马车回江府,在路上,江山川把她坐牢之后发生的种种讲给金氏听,金氏听说罗氏被卖了,半晌无语,良久才道:“这个小贱人可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江山川道:“现在小贱人带着老不死的出了门,我们得趁着家里无人赶紧弄一些银子,把高利贷的钱还上再说。”
金氏沉思着问道:“你可知小贱人去了哪里?”
江山川道:“她带着老不死的去了田庄,大概是想查查地租什么之类的。”
金氏忽然阴恻恻的笑了:“近日听说长安城外劫匪成患,漓儿和老夫人恐怕会遭不测。”说罢扭头意味深长的盯着江山川。
江山川明白过来,瞪圆眼睛问:“夫人的意思是——”
金氏肯定地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补充一句:“你该不会因为小贱人是你的侄女,下不了手吧!”
江山川嗤笑,像受到极大侮辱似的说道:“我下不了手?如果杀人不犯法,我早就一刀把她捅死了!”
金氏阴毒的笑着:“那么一个小美人儿,杀死了多可惜啊,不如卖到娼门,我们既有银子拿,又能保全她的性命,两全其美,积德行善,何乐而不为!”说到这里,两人相视一笑。
江如燕姊妹两个顶着寒风站在江府府门外翘首以盼,见一辆马车停在在方府门前,不由留意细看,见江山川搀着一个蓬头垢脸、衣服肮脏形同叫花子的女人小心翼翼地下了车,姐妹两定睛一看,那女人竟是金氏,忙迎了上去,见金氏在牢里被折磨得不人不鬼,不由滚下泪来。
江如燕拉着金氏的手,哽咽道:“母亲受苦了。”
江山川心里也是酸酸的,对江如燕道:“外面风大,你母亲在牢房里吃了不少苦头,不能再生病了,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江如燕姐妹两一边一个搀扶着行动困难的金氏进了府,到了缀锦轩。
江如燕命小丫头赶紧准备洗澡水让金氏好好沐浴一番,自从进了牢房,她就没有洗过澡,身上散发着一股刺鼻难闻的味儿。
金氏道:“燕儿,去命厨房做些好吃的速速送来,我在牢里一顿饱饭都没吃到过。”
江如燕含泪点头,亲自往厨房走去,反正江月漓不在家,李氏又是个任人搓扁捏圆的糯米团子,如今她就是头号主子,那些奴才敢不听她的!
到了内宅厨房院子前,她拭去残留的泪水,整整衣裳,将脸一板,摆出一副威严不可冒犯的模样走了进去。
柳婶她们刚蒸完灾民的馒头送了出去,见江如燕进来,忙谄笑着道:“是什么风把燕大小姐吹来了,厨房里脏,也没个干净坐住。”
柳婶歉意的笑着,搓着手看着江如燕。
江如燕威严地盯着她看了片刻,冷声命令道:“立刻煨一罐鸡汤送到缀锦轩。”
柳婶万般为难道:“燕小姐……没有鸡,奴婢怎么做鸡汤?”
江如燕将眼一瞪,狰狞咆哮道:“你是死人,不知道出去买吗?”
柳婶不为所动,却装出惶恐的样子,两手使劲的绞着腰上的围裙,哭丧着脸道:“奴婢没有钱……”然后垂眸低头,一声不吭。
江如燕脸都气白了,恨恨地瞪了柳婶一眼,走过去揭起菜箱一看,里面除了几把青菜一刀五花肉之外,再无其他,只得道:“你速速把这刀五花肉做参汤圆子赶紧送来。”
柳婶诚惶诚恐地应了一声是,江如燕这才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