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叶穿着简单宽松的居家服,黑色的长发简单的拢起来,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冷漠。
看到她走近了,苏子叶朝着佣人抬了抬下巴,随后吩咐道:“没见有客人来么,上两杯茶,然后就下去吧。”
“好的,小姐。”
晴天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中间隔着一张茶几,她把包放在身侧,这才看到苏子叶的腿上缠着纱布,宽松的裤腿高高的卷起,她抬眸望去:“你的腿怎么受伤了?”
她这才蓦地想起昨晚在电影院里沈唐尧突然接到电话时沉冷的面色。
苏子叶抬手把裤腿放下来,遮盖住了伤口,低低的冷笑了一声:“呵,你这是演的哪一出?明知故问?”
晴天的眉心蓦地蹙起,佣人小心翼翼的端了两杯茶上来,轻手轻脚的放在茶几上然后退下,她唇畔扯了扯:“什么意思?”
苏子叶看了眼晴天搁在手边的包,以及她今天穿的深棕色的外套,视线最后落回到她的脸颊上:“拿着唐尧的钱,日子过得挺滋润啊。”抬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杯里的水,“你今天来找我是来关心我的腿伤的?”
晴天嘴角扯起一丝微不可见的弧度,伸手碰了碰还氤氲着茶香的瓷杯,被烫的立马收回了手,她眉心轻轻的蹙了蹙,眼神直直的对向对面的女人:“你不说那就罢了,没什么明知故问的,应该说,我来找你,是谈沈唐尧。”
苏子叶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傲慢的道:“怎么,昨晚把他从你身边抢走,你不高兴了,”女人的眉梢眼角染上一丝刻薄,“需要我为这件事情向你道歉?”
她看了一眼晴天平淡的神情,“你也不想想,鸠占鹊巢的是谁?”顿了顿,傲慢的神情里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又或者说,你也不想想,我的腿伤是怎么来的?你以为把责任都推脱到姜清身上你就一干二净了?”
天气的温度有些低,瓷杯中的茶水有些凉了。
晴天端起来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最先是一阵淡淡的苦涩自舌尖蔓延开来,很快,便是一阵浓郁的茶香在口腔里扩散开来。
这是苏老爷子最爱喝的茶,她还清晰的记得,当年苏老爷子带着她和苏子叶一起品茶的情形。
只是此去经年,早已物换星移。
她把茶杯轻轻的放到茶几上:“姜清若是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我替他向你道歉,他不了解事情的原委。”她抬起眸,眉目之间有丝丝不易察觉的温凉,“又或者说,事实上,我也不怎么了解原委,子叶你说呢?”
苏子叶听到这话便本能的觉得有些刺耳,脸色微动,霎时间变得有些难看。
晴天嘴角带着莞尔的笑意,只是这笑意莫名的不达眼底:“有些事情,再要去追究也难了,只是听说,你跟郝杰关系不错?而当年那起车祸前,我的那辆车找他的朋友修过。”
这话里带着太过明显的挑衅,又或许她的姿态过于坦荡,以至于她的话明明平淡至极,却带着无形的压迫。
其实,这一切也都是晴天自己内心的揣测,毫无凭据的揣测。
苏子叶闻言,思维一滞,但还努力维持着脸色上的平和:“呵,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和郝杰也是同学,更何况他和唐尧关系那么好,我和他偶尔见面有什么不可以的,”顿了顿,她的眉梢眼角那一闪而过的心虚已经消逝,“怎么,你背不起那个债,所以千方百计想要找一个甩脱的理由?”
苏子叶的眼底铺着凌冽的冷意:“这些话,你敢去跟唐尧说么?”话语里甚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他不是每天都躺在你的床上么?你犯得着来我面前说这些?”
晴天也不恼怒,她轻轻的眯了眯眸:“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说,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过要伤害你的意思,”沉默了片刻,她垂头自嘲般的笑了笑,“不过结果看起来,我好想的确作恶多端。”
苏子叶看着晴天。
她不大理解许晴天为什么会来找她,她分明已经意识到她在一点一点的失去沈唐尧,那个男人心底对她仅存的那一点愧疚,根本无法跟他对许晴天的爱抗衡。
沈唐尧从不会在她面前谈起许晴天,她千方百计的催他们离婚,他却越来越多的沉默。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很无辜?”苏子叶反问道,“要我原谅你,看着你坐在沈家少夫人的位置上祝你幸福?如果不是你,我和他会很幸福。”
“所以你带他走啊。”
苏子叶看着她,眉心紧紧的蹙起。
许晴天说这句话的时候,平淡至极,仿佛再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把他……带走?”她蓦地觉得好笑,随之而来心底却漫上一股悲哀。
晴天淡淡的笑:“我承认,我喜欢他,子叶,我当年就喜欢他了,你早就知道对吧?”她的笑容有条不紊,“这些都算了,追究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他好像很爱你的样子,困在我身边是碍于沈老夫人的意思,我没办法再这样待在他身边了,我快死了。”
我快死了你知不知道。
“你快死了?占尽了便宜还来我这里装委屈?”苏子叶看着她,冷笑出声,“你喜欢他?是啊,我是早就知道,那又如何呢?你喜欢他我就该拱手让给你?”
苏子叶看着她寡淡的没什么情绪的面容,冷笑出声。
晴天听着她越来越刻薄的话语:“你以为我有多好过?有时候,我也希望自己真的十恶不赦。”
倘若真的十恶不赦,也就不会愧疚了。
“你在说你自己善良?你善良所以你虽然霸占着这一切但其实你问心有愧?所以我应该体谅你,应该觉得你全世界最可怜?”苏子叶言语之间带着凌冽的冷意,眉梢眼角尽是刻薄,“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体谅不体谅的,这个世界上,谁还不是艰难的活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