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眯着眼睛想了想，忽然心中了然，嗤笑了一声说：“你是老派人，江湖之争祸不及家人，是这么个规矩吧？”

没想到马天王冷笑一声，骂道：“放屁！这年头大家要都这么守规矩早天下太平了！”

林远也不急，还是笑眯眯的看着他，马天王哼唧了半天，老脸一红，话锋一转，说：“要说死仇就该不择手段！可我老头子跟你哪来这么大仇啊，生意和面子上的事罢了……行，我就遵循一回老派规矩，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林远早知道马天王会这么说，所以直接往下唠：“第二，你也说了，无非就是生意上的事，可是你说咋整？酒吧是朱老板……和我的心血，我总不能就这么干看着让你祸祸吧？再说了，贩毒那是掉脑袋的事，这贼船打死我也不能上啊您老说是不是？”

马天王呵呵一笑，又重新半躺了下去，说：“真不容易啊，你小子居然还能叫我一声‘您老’”

林远不置可否，摊摊手说：“真没想到你这么容易满足，要不然，我再叫你一声‘大爷’听听？……只要你答应不再祸祸我的酒吧”

马天王“呸”了一声，骂道：“你肯叫我还未必答应呢！不过说实在的，那点小买卖我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那你还跟我死磕？！”

马天王摆摆手，反驳道：“话不能这么说，如果没出今天这档子事，不管是看在钟家小丫头的面子上，还是我瞧着你还挺顺眼的份上，就你那间小酒吧的买卖在我马鸣东眼里那就是个屁！不掺和就不掺和了！可是你想想，你小子今天差点要了我老头子的命，这时候我放手，传出去道上人会怎么议论我？他们会说我老了，怕了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子，那堂堂马天王，以后还怎么在这地界上混？”

林远叹了口气，说：“明白了，还是面子的事”

“对咯，所以说啊，今天之后我就更不能饶了你了！”

林远烦躁的又掏出根烟点上，然后把烟盒递到马天王跟前，没想到这次马天王却摆了摆手，“身体是自给儿的，偶尔放纵可以，如果没了节制就活该作死了”

林远一愣，心说马天王能混到今天这地位那还真不是偶然的事，至少在自制力这方面就挺让人佩服。

林远抽着烟索性说：“那你就直说，你到底想怎么着吧？”

马天王一手担在脑后，盯着林远看了半天，直看得林远心里都有点发毛了这才说：“我看出来了，你身体里有个鬼！”

林远吓了一跳：“靠！阴阳眼？！我说我怎么老走霉运呢！哪呢哪呢？”

说着林远像身上长了跳蚤一样一阵乱拍，直到马天王把后半句说完：“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迷信啊！我就是打个比方，你现在的样子跟刚才打架的时候完全是两人，我留意了，刚才你双眼通红，举止怪异，如果要打比方……嘶，就像有个夜叉恶鬼附体，下手真他娘的狠啊！……可是你眼球一变回来，人就又正常了，怪哉，怪哉的很啊……”

林远不禁翻了个白眼，悻悻的坐下：“吓老子一跳！”

马天王继续分析：“由此可见，只要不把你逼急了，你就变不了身”说着随手捞起一边多宝阁上摆着的青花瓷瓶递给林远，说：“你现在再给我空手捏瓶嘴一个试试？”

林远冷笑一声，两根手指头轻轻在瓶口一捏，青花瓷瓶应声而断。

马天王攥着半截瓶子老脸一红，“当我没说”

林远索性一摊手，说：“马老头，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给个痛快吧，你就算说你打算雇杀手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奇怪的”

马天王忽然嘿嘿笑了两声，说：“那种没技术含量的打打杀杀，我才不稀罕干！再说了，现在的杀手出手太绝了，他要是一棒子敲死你，就能伪造出大马上广告牌子掉下来砸死的假象，要是淹死你，你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肯定不是在河边就是在郊外某个鱼塘，身边兴许还能发现一根带着你指纹的鱼竿！”

林远缩缩脖子：“你能别说的那吓人吗？”

马天王似笑非笑的看了林远一眼，继续说：“所以啊，你要是这么不声不响的死了，别人都还以为你林远就是短命鬼，于我丝毫用处也没有”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这算是惹上狗皮膏药，还撕不下来来呗？”

马天王诚恳的点点头：“人生苦短，总得找点有意思的事做做”

林远的耐心终于耗完了，抬腿就往外走：“你什么想好了再找人通知我吧”

“诶诶别走啊！我说你个混小子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林远抄起架子上那个被他捏掉瓶嘴的清除瓷瓶，用有碎茬的那边指着马天王，“你个老小子太阴了，你心里想的就是有朝一日让我林远归入你的麾下，做条任你调遣的狗是吧？就是想让大家伙都看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无论再厉害，最后也得乖乖趴在你脚下当狗，是吧？”

马天王“诶哟”了一声，惊喜的大叫：“你答应么？”

“你说呢！”

林远一手甩飞了瓷瓶，瓶子砸在马天王背后的墙上，立时化成无数碎片，碎片铺天盖地的掉了下来，马天王抱着脑袋“诶哟诶哟”的叫了几声，再看，脸上赫然就是两道血痕。

马天王伸手抹了一下，然后抖了抖顺着脖子掉进去的碎渣子，脸上的表情慢慢的沉了下来，喋喋的怪笑了几声，恶狠狠的说：“行，行！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小子，你会为你今天的不识抬举而付出代价的！”

林远拍了拍手，说：“诗倒是好诗，不过从你嘴里念出来，我都他妈替你臊的慌！行，我也等着瞧，看看你到底能让我付出什么代价，不过我可得跟你提前知会一声，省的你到时候承受不了打击心脏病复发嗝屁了”

“什么？”

林远想了想，好像想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说：“你也知道，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马天王在H市家大业大，我今天就把话撂这，我要不把你连根拔起让你灰溜溜的滚出H市，我他妈林字倒过来写！”

马天王目光一缩，满脸的嘲笑：“小子，做人不要太狂！哎……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今天也把话撩这，你记住，机会只给你一次，你以后就算跪下来求我让我收你当狗我也不会答应！我要让你当一条无家可归的狗，让你断手断脚在街上爬着要饭！让你当他妈乞丐都是最低贱的那种！什么少年英豪，我呸！在我马鸣东眼里，你他妈就是连坨屎也不如！”

“还有……”马天王冷笑一声，说：“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什么祸不及家人？哪他妈那么多规矩？！我马天王做事一向不择手段，你就等着让你身边所有的人享受享受钝刀子割人到底是个啥滋味吧！你放心，我不会一下就搞死你们，我得留着你们慢慢折磨，以泄我心头之恨呐哈哈哈哈……”

林远的拳头不由自主的攥紧，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个疯子，一字一句的说：“刚才那叫丝丝的女孩是你孙女吧？你大可以试试，你动我家人一根汗毛，我断她一根手指，要是我家人哪磕了碰了，你孙女的双腿就别想要了，要是你敢动杀手，那就不止是你孙女一个人的事了——我灭你满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