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北和姬九天也知道,余水努力瞒了这么久。因为周彦臣的沉不住气,现在也瞒不住了。
相比雁北,姬九天说话会更加委婉一些。
“是。但那个人不是周彦臣。”
姬九天叹了口气,他始终还是不适合做这件事情啊!
满脸苦色,朝着木小树露出愧疚的表情:“余水估计今天晚上就能醒过来,不如那个时候再说?”
关于木小树的情况,他从余水这里知道了一些。
加上也从小狐狸的口中听说过之前木小树的性子,看着面前这个温柔的女孩子变成今天这个唯唯诺诺的样子。
姬九天也有些不忍心。
怎么说?
跟她说,周彦臣死了,现在这个周彦臣不是周彦臣,是害死他的凶手,还抢了周彦臣的身体。
而且,那个凶手做这一切就是为了和她在一起!
姬九天都不用去设想。
光是看木小树现在的这个状态,他就知道。
一旦木小树知道真相,只怕会有寻死的心理都有了。
“好。”
木小树的脸色也不太好。
其实这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只是大家谁都不想做那个亲口告诉木小树的人。
这样的结果,太痛苦。
姬九天作为一只活了很久很久的老狐狸,在某些方面的经验还是很充足的。
说余水晚上醒,余水还就真的晚上醒了。
只是就算余水醒过来,身上的力气也都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脸上依旧是带着些许的苍白。
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姬九天,余水眸子清冷的看了他一眼:“小树知道了?”
她只是休息,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或者说,周彦臣对她动手的时候,余水是知道的。只是身上没有力气,眼皮也沉重到不行。
所以给人一种还在昏睡的错觉。
包括……那个莫名出现的阻力,余水也清清楚楚。
“人啊!最容易被感情的事情羁绊了!还是当妖怪好!”
姬九天长叹一口气,很是感慨:“倒是你,小小年纪妄图窥探天机,你胆子长毛了?”
说着,还白了余水一眼。
好听些,余水这叫迎难而上。
直白一点,这就是蠢!
“你到底想看什么?还弄成了这样!”
“没什么。”
余水态度冷淡,并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
在天师门的时候她都没有和林立新说过。兰战舟身上的事情太奇怪,那块黑玉又玄妙的很,万一被有心人听了去,反倒坏事。
“小树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提起木小树,两人的脸色皆是一沉。
“可能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瞒着她。”
余水目光沉沉,她已经有些后悔了。
木小树是个成年人,不管有再多的困难,再多的打击,他们都没有资格去给木小树隐瞒。
太过保护一个人,只会让这个人在受到打击的时候,愈发脆弱不堪。
“我是不会管这件事情的。我只是答应了红尘来帮你忙,顺带保护你。谁让你鬼门对她还不错,红尘在我们家又是个掌中宝……”
姬九天忿忿。
小狐狸是个掌中宝,他姬九天就是根路边草!
“好了,我休息会儿就去找小树。”
余水可不想一睁眼就听见姬九天的碎碎念,继而又闭上了眼睛,考虑要怎么跟木小树说比较好。
入夜,余水也睡够了。
至于林立新和雁北几人,有张思康在,不愁没有地方住。
余水和木小树如同第一天搬到这所房子来的那天晚上一样,点着客厅的灯,桌上放着她们喜欢吃的零食水果,打开了一盘磁带,放着她们喜欢的歌。
气氛悠然安静,只是两个人都没有那天晚上惬意放松的表情。
“他是不是有什么意外?”
余水僵硬的点点头。
看见了那样凶狠的周彦臣,又见到林立新几人对周彦臣的提防。以木小树的脑子不会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会恢复吗?”
木小树抿着唇,她只知道周彦臣要伤害余水,但还是没有想到现在的周彦臣已经不是周彦臣了。
或者说,她不知道夺舍这类的事情。
“不会。或者说……现在的周彦臣,根本不是他了。”
这件事情一开口,余水便觉得好像没有那么难以说出来。
只是说的时候,仔细的观察着木小树的情况,唯恐她会有什么情况。
于是,便将楚千寒的来历,包括那次的滑坡事故,还有他们现在所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告诉了木小树。
连带着姬九天查出来的那些也告诉了木小树。
说都说了,便说得彻底。
“我知道了。”
木小树显得很平静,只是那双眼睛里的湿润被她强行的忍住了。
“我好困,我先去睡觉了。”
“小树……”
余水看着躲进了房间的木小树,心头没来由的有些慌乱。
这么平静的反应,她更宁愿木小树抱着她痛哭一场。
哭出来,发泄出来,总比一个人闷着好。
“我没事,我就想睡会儿。”
木小树关门的时候还朝着余水笑了笑,只是那个笑容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凄凉绝望。
她活着的十几年里,除了家人,对她最好的便是木小树和周彦臣。
而她对周彦臣的感情和这些人都不一样。
在别人的眼里,木小树一直都是温婉的。因为她出生于书香世家,所以她对谁都是落落大方。
可只有在周彦臣的面前,她的所有坏脾气,所有任性,都被这个男人一一包容。
他只会说:“小树,谁欺负你我就去打谁,如果是我欺负了你,你跟我说,我自己打自己!”
木小树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修眉毛用的刀片。
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
周彦臣的死,和她有关系。
如果不是她,楚千寒就不会对周彦臣动手。
这些天,那个拉着她的手,要向她求婚的周彦臣,是带走她最为珍惜的周彦臣的凶手!
她竟然还认真的考虑过那个求婚。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木小树双眼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捏着刀片放在另外一只手的手腕上。
锋利冰冷的刀片贴着娇嫩的皮肤,在青色的血管旁边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