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一趟也不容易,你抓紧些。”梁大柳催促道
“好,我这就去。”
当宏远爹对父亲梁龙勤和弟弟梁德贵一说,那父子二人都摇头。
最反感的要算徐九菊了。
“这样拖泥带水的,你干什么非得买她的的房子?我们把门市搬到原先的学堂里(宏远爹买的老光棍的那处闲院,学堂搬进新房后,现在正闲置着),不就是在胡同里头吗?酒香不怕巷子深,我们的货好,人们照样来买。”徐九菊气呼呼地说。
她自从搬进梁世荣的北房西里间屋后,心里滋儿的不行。屋子宽敞明亮,还避免了看婆婆的脸色。在那里委窝就窝(不出家门就能办事),看孩子、干家务、做买卖,三不耽误,正乐得睡梦里都是笑。
如果搬出去,来回跑不说,还得搬进家里的两间西厢房里。公公婆婆晚上给三小姑作伴儿,白天还是回家来;三小姑梁艳秋虽然住在孤儿院,但人家还未出阁,北房西里间屋还得给她留着。
在宽敞地方待惯了,一想起那两间小西房心里就憋屈。再说,整天和婆婆梁赵氏碰面,说不定哪会儿激起火花来,又是一场婆媳大战。她已厌倦了吵吵闹闹的日子。
说搬进原来的学堂也是气话。在那里倒是能独门独院,但是不在当街了,买卖肯定会受影响。
“我是看她正在难处里,帮她一把。”宏远爹不好意思地说。
“反正她是租赁你的房子,干脆让她的老人去原来的学堂里住。她把房子、地都卖了,钱拿起来了,还嫌好道歹呀?”徐九菊一边继续发着牢骚,一边往回拾话。
梁龙勤闷头抽了一锅子旱烟,见儿子、儿媳们说的都很浮浅,掂着烟袋锅子说:“你们说的这些,都是浮皮潦草的小事。咱只要买了她的房。让她的老人住在哪里,都是咱家的房子。她也说不出什么来。关键是两个老人百年以后,在哪里停灵?谁给他们发送?!”
“她呗!她把老人的房子、地卖了,钱她拿走了。她不发送谁发送!”徐九菊嘴快,立马回道。
“那停灵呢?总不能在大街上吧?!”梁德贵呛了妻子一句。
“还有出殡,她一个人把老人的棺材背到坟上去?”梁龙勤望着徐九菊问了一句。
“这……”徐九菊语塞。
宏远爹和梁德贵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望着父亲只发愣。
“在咱农村,没儿子的绝户老人,老了(过世)后,近门当家。谁发送谁受宅院。”梁龙勤继续说:“有老人在世,出了门的闺女回来处理老人房产,在农村是一大忌。你把房产处理了,钱拿走了。等老人百年之后,连个停灵的地方都没有。外人没了图头,谁还管你的事?!如果有人再因此记恨她,那就更糟了。到时候啊,连个给她操持的人都没有了。”
“还真是这么个理儿!”宏远爹点点头。说。
“再说了,她把老人的财产都卖了,钱就成了有数的了。谁知道两个老人还能活多少年?黄泉路上没老少。万一她走在老人前头,老人可真就要什么没什么了。”梁龙勤又说:“我听说,梁大柳的男人好赌个小钱儿,两口子为这没少吵架。保不住,世荣叔就是因为这个不愿在那里住的呢!”
“真要这样,他把房钱骗去赌输了,大柳姑就是有孝心,也没能力管两个老人了。”梁德贵接过话头说道。
“是啊,她的老人赁着二哥的房子,我们老邻背舍的住着。总不能看着老人饿着吧。尤其是二嫂,那个热心肠,还不把她的老人全养起来啊!”徐九菊望了望宏远爹。心里话,人家这是算计到你头上了,还出好心呢!
“要是这样的话,那。这房子我们不买了?”宏远爹擓了擓后脑勺,有些发愁的又说:“可是,如果不买的话,门市就得挪出来!”
“要我说,你先别回绝她哩。”梁龙勤对宏远爹说:“买卖房子土地不是小事,最好听听两个老人的意见,毕竟他们才是利害直接关系人。如果他们说的也和他的女儿一样,这房子咱不能买。如果老人有别的想法,咱再看事做事。”
“离得这么远,谁给他们说去呀?”宏远爹忧愁地望着梁龙勤说。
“咱找牙行里的人,掏点费用。不像她,为了省俩钱儿就自己下趟子。这叫不会办事!”
……………………
牙行里的人很快传来信息:
原来,梁世荣老两口并不打算卖房。而是想把地卖了养老,房子留给老两口百年后给发丧的人。并且指名要把地卖给梁德福。卖地钱也由梁德福给保存着。老两口用多少,取多少。最后由女儿多退少补。
房子也还租给梁德福,只给他们腾出东里间屋就行。需要雇人的时候,也由梁德福出面给雇。
据说,老两口是看不惯女婿赌钱才想出这个主意的。在那里住着生闲气,回来又没人管,只好卖地自己养活自己。又怕钱到了女儿手里,被女婿骗了走,老两口落个钱财两空。
梁德福靠“神气儿”发家致富,也传到梁世荣老两口的耳朵里。二人觉得梁德福夫妇二人都是实在人,心地善良。如今又富有了,在梁家屯里,是老两口唯一信赖的人家。又有先前的租赁合同,老两口这才提出了这个“不情之请”。
梁大柳一时财迷心窍,执行起来走了板儿。
……………………
“爹说,要是这样的话,还可以考虑。”宏远爹对宏远娘说:“爹让咱自己拿主意。”
他刚从梁龙勤那里商量定夺回来。因为这事不仅仅是养老,还有以后的丧葬,涉及面太大,他和宏远娘不敢自己做主。
“不过,要是雇人伺候这两个老人,房子就显得太挤了。让三弟他们搬出来,买卖又在那里,来回跑的话,他们两个人肯定照顾不过来。”
“你没跟三弟他们商量啊?”宏远娘问道。
“没有。现在买卖是他们自己的,我要这样直直地给人家商量,还不等于往外撵他们?!”
“也是的。”宏远娘皱了一下眉头,继续说:“这是个很棘手的事。还有雇人上,咱出面给他们联系人行,价钱得让他们自己说。咱要管的话,多了雇主不高兴,少了雇工不同意。一手托不起两家啊!”
“听说两个老人生活还能自理,也就是一天做三顿饭,洗洗涮涮的。”宏远爹说着,用手擓了一下后脑勺:“慧敏,我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
“行不行你先说出来呀?说出来咱再商量。”
“我想,让他们两个去咱食堂里去吃,家里不按锅灶,省一大些事,两家东、西里间住着,也就不显挤了。”
“你的意思是不给他们雇人了?”
“只要他们能自理了,就不给他们雇。不能自理了再说。”
“那,洗洗涮涮的呢?”
“这……”宏远爹一愣神:“我……没考虑。”
“让他们一月拿多少钱?”
“……”
“要说呢,他们拿不拿钱咱不在乎,”宏远娘见宏远爹回答不上来,继续说:“不过,咱和他们不沾亲不带故的,都出了八、九服了,咱院儿里人怎么看?再说,人家的心里也不踏实啊。不如把话说明了,该拿多少就让他们拿多少。这样他们吃着也仗义。”
“倒是这么个理儿。可是,咱收多少才好呢?既得交代了本人,还得交代了村里。”
偎在宏远娘怀里捡耳朵的梁晓乐听到这里,心里猛然一动:机遇来啦!
和建孤儿院一样,她也曾设想过要建一个养老院,把奇典大神赋予自己的“造福于人类”发扬光大!苦于没有机会,也只能把这个设想埋藏在心底。
囡囡被抢劫一事,让她救出了五个无家可归的幼女,碰撞出了建立孤儿院的机遇。她抓住了,也努力了,孤儿院真得就建立起来了。
现在,建立养老院的机遇又来到了面前:梁世荣的女儿要卖父母的房地产用于老人养老;梁世荣老俩口的意思虽然与女儿有所区别,但大同小异,也是想卖地养老。而宏远爹娘说的让其到食堂里吃饭,不就是养老院的雏形吗?
对呀!何不抓住这个难得的机遇,以梁世荣为例,建一个养老院,收留社会上无依无靠的老人(这其中也有对自己最好的王奶奶夫妇)。把这项福利事业,在这个空间里发展起来。
机遇巧就巧在梁世荣要卖地养老!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自己要兴办养老院,那周折就费大了。因为这个家终究不是慈善机构,平白无故收留孤寡老人,一定会让人们议论的。再说了,这个时空还不是法制社会,就算自己顶着舆论成立起来,一旦社会上的孤寡老人蜂拥而至,基础建设跟不上,自己难免掌控不了。
梁世荣正好为自己提供了一个依据:
既然没法可依,那就用物资和金钱制约一下。定出一个框框,既方便了孤寡老人,自己的事业还能得到发展。
梁晓乐想到这里,与宏远娘对接上了灵魂,顺着宏远爹说的意思发挥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