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热水从男人头顶浇下。
“啊——”殷纪之叫起来。
我嗤笑一声,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你觉得我瞎了一回,还会继续瞎下去?抱歉,我买眼药水了。”
“于苏,你听我解释……”殷纪之站起来想抓我,起身过快撞倒一旁的凳子,摔在了旁边沙发上,惊到几个正在开直播的小姑娘。
“啊,大叔你在干嘛!”
“长没长眼睛啊!”
我啧了两声,快速离开。
对于殷纪之,相比于对殷母的痛恨,对他更多的是痛心感,是失望累积过度后的绝望。
他一次次的想再伸手将我拽进那个深渊中,我是真的有些恼怒,好不容易才逃脱他们殷家的毒手!
骚扰短信一条条发过来,拉黑电话也不管用。
后面有个陌生电话忽然响起,我以为是殷纪之换了别人电话想继续来骚扰。
我话还未说出口,舒茜尖利尚带火气的声音便传了出来:“于苏你这个贱人,到底给殷纪之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一回家就要把我和婆婆赶到乡下去!”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我让他做的?”我冷笑着刺她,“舒茜你可千万别太动气,当心肚子里的孩子成了畸形儿,你的好婆婆要把你也赶走。”
舒茜气愤,阴阳怪气:“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婆婆可不会把对付你的那套用在我身上,你已经和殷纪之离婚了,就别再隔三差五把他约出去,虽然你家里人死得早,教养还是要有的。”
“你爸妈还活得好好的,也没见你教养有多好,沦落到当小三还挺自豪?”
舒茜大吼:“闭嘴,你现在才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殷纪之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要是再和他有联系,我就告诉你公司领导,你和有妇之夫纠缠,做别人小三!”
我老板都是个爱搞男女关系的,你和我说这个?
我扯了扯嘴角:“你别白费力气了,我和殷纪之是不可能的,你就守着被你当成宝贝的垃圾吧。”
“贱人,你活该成为下堂妇!”
啪——
电话挂断,世界归于宁静。
我不知道这通电话结束后,舒茜是不是又要和殷母告状,然后闹殷纪之。
他们狗咬狗,我最开心不过。
带着那新人几天后,我也嗅出了点不同寻常的气味,她身上经常会有股熟悉的男士香水味,是每次开会时都能从瞿寒身上闻到的。
而且有段时间,她都会戴着条丝巾遮住脖子,欲盖弥彰得不要太明显。
茶水间是女人八卦的天下之一,不少同事都在说她和瞿寒的风流韵事。
“于苏带的新人在大学就被包养了,据说是从山里走出来的姑娘家,被本地人攀比后自甘堕落去卖酒,卖着卖着就爬别人床上了。”
带头说话的是小美,她说得有鼻子有眼,不明真相的还以为她是目击证人。
我拿着马克杯进去,她们也没停下讨论声音。
小美更是直接和我搭话:“于苏你昨天下班晚,有没有看见新人是坐瞿总的车走的?”
我如实答复:“没有。”
侃侃而谈的小美愣住,不相信我不配合她的说辞,但也只是一瞬,她就转移了一个话题,我端着咖啡出去时,听见小美叹了口气。
“她们两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不然瞿总能把新人放她手下带着?还不是因为想让她们两个人互相关照?”
尖锐的笑声从未关紧的茶水间传出,我抿了口咖啡看见更年期的秘书长走过来,随口提了一句不少人在茶水间,她便怒气冲冲地走进去找茬。
小美委屈认错的声音伴随着哭叫,实在凄惨。
新人白着张脸坐在我旁边的位置上,心神不宁地看着报表,我屈指在她面前敲了两下:“刚刚都听到了?”
她抓着米白的瓷杯,大眼睛眨了眨,“嗯。”
我叹出口气,刚刚在茶水间门口一闪而逝的人影还真是她。
“没事,她们也就只敢过过嘴皮子瘾。”
新人抬起头,惊愕地看着我平静的脸:“前辈您不想问什么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所做的事也对我没有伤害。”
新人脸上的表情有阴转晴的迹象:“前辈您不讨厌我吗?”
“不讨厌你,但我最厌恶的,就是小三。”
对于她这个人,我是欣赏的,交代的任务能很快完成,情商智商都高,几乎让人没有讨厌的理由。
“前辈……”新人楞了会。
“不用对我叫得这么亲密,下个月我就辞职,到时候你接替我的位置,至于你自己怎么想的我并不关注,只想提醒你,风水轮流转。”
没谁能一直顺风顺水,相对的,也不是谁会一辈子穷困潦倒,就看人能不能好好把握住机会。
新人坐在位置上沉思。
电脑上登的工作企鹅一直在跳动,瞿寒发来的消息,他将我的报表批了个体无完肤,最后索性言简意赅地道:重做。
我抓紧了马克杯,被他打回来重修的报表已经是我做的第五份。
果然,这个职哪里是那么好辞的。
不想多和他理论,接收完报表文件,我继续修改。
十一点,瞿寒直接拿着一份文件来找我。
他烦躁地扯着领带,眉目间蕴着怒气:“于苏你到底还想不想干了,一份交接报表就这么难完成?你自己算算,你已经做错了多少遍?”
有同事不满地看过来:“于苏你又搞得我们这些又重新再核算一遍啊?”
我百口莫辩,只沉默地盯着瞿寒。
老狐狸演技好,鸡蛋里挑骨头的事也做得像理所当然,我扯了扯嘴角:“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马上做好。”
瞿寒眯了眯眼:“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希望你能真的好好把握,别让我再失望。”
一语双关的话,明白人都听懂了,新人小妹看我的眼神仿佛夹着刀子,她此刻心里想了什么,我都能猜到一半。
嘴上说什么最讨厌小三,背地里还不是在和她抢男人?
我吐出一口浊气,顾不上同事的各种阴阳怪气的挖苦,将报表对了数遍以后,才敢发送,但到一半时快速截止发送。
瞿寒他要的,哪里是一份尽职尽责的报表?他只是在等我退步而已!
“于苏手段了得啊,刚进公司的时候便得到老板青睐,据说当时和她一起来实习的好几个都被刷了名单,只有她留了下来。”
“她留下来也就算了,居然每次犯各种小错误都能蒙混过关,哪里像我这种没后台的,哪一次不是被骂得狗血淋头?”
“看今天瞿总那态度,本来该重罚的,结果她张嘴说两句就被放了水,这要换成我们在场的几个,谁不得卷铺盖走人?”
“谁能相信她真清清白白,没半点……”
欲言又止,点到即止,说得那叫一个精彩。
她们也不怕背后说坏话得罪人,围了个圈就开始埋汰人,只怕我听不见一般。
我屈指叩击桌面,忽然起身道:“你们能不能听当事人解释一句?”
当着瞿寒面挖苦我的女人转头看我:“解释?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报表我核查过无数遍,秘书长也确定了才给瞿总交上去的。”所以不存在我不认真干活的言论,再有,“我已经和瞿总打了辞职报告,下个月一号就离职,以后会由新人替代我的工作。”
一瞬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消散不少,但也只是加重了尴尬而已。
我关了电脑,提着包往外走。
“于苏……”
忽视身后迟疑的叫喊,我加快步伐。
躲得了同事,躲不过等候在电梯口的新人。
随着她转了个角,站在楼梯间,她开门见山道:“前辈,您和瞿总……”
“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辞职就是为了避免产生关系。”我与她平视,望进一双清澈却被欲望填满的眸中,我苦笑道,“我没有要取笑你的意思,只想问你一句,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能一步步脚踏实地走出大山来到大城市上学的姑娘,应该是心怀光明,而不是虚荣的。
新人楞住,过了好一会才垂下头,咬紧牙关:“如果不跟着他,我早就回老家结婚生子了。”
“可你知道他有妻子吗?”
新人侧身不答,我却已经得到答案。
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提醒道:“按照你自己的能力,只要你愿意放弃少奋斗十年的机会,你以后也一定会是个出人头地的大人物。”
“前辈,您这是在安慰我吗?”
我摇头不语。
她的能力有目共睹,适应能力也强,摘除走后门小三这样的标签,她会成为科室里值得被尊敬的新人。
我走出楼梯间,步行走出公司。
想了想,还是给瞿寒发了条短信,约了上次那家的咖啡厅面谈。
大概等了半小时,他才姗姗来迟,毫不见外地点了杯蓝山咖啡,脱下外套放在椅背上后道:“找我来有什么事?”
长腿交叠翘起,衬衣上滑,露出块价值不菲的表。
我淡漠地看着他:“关于报表的事,瞿总,您到底想做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