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被他气势所震慑,但也害怕殷母真讹诈上他们,毕竟她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是众人有目共睹的。
封古漆再接话:“有任何后果全包在我身上。”
殷母不干:“你们弄这种假证明良心不会痛吗?非要欺负我个六十几岁的老年人?大家评评理……”
其实不用她再说,大家也知道,法院传票上可是有盖章的,谁能那么厉害迅速造假?
保安听到封古漆的话,立马走过来将殷母扯出去,他们可早就看不惯这人了。
“你们不要碰我,哎哟喂,保安打人了啊!”殷母还想做垂死挣扎,见撒泼行不通,站起来就想往旁观人身上撞。
后背一紧,是保安控制住她的双手。
保安架起殷母便往外走,围观人员也瞬间作鸟兽散去,封古漆脱下外套,手抬起又放下,“还好吗?”
“习惯了。”只是没想到她会到我公司来闹。
我抬头时,不小心对上一双寒星般的眸,瞿寒站在电梯口,戴着蓝牙耳机,眯眼看着我,也不知道围观了这场闹剧多久。
直到秘书叫他,他才走进电梯。
我心里一突,有种不祥的预感。
“傻站着做什么,走了。”封古漆弯腰将纸质文件捡起放进公文包里。
他迈开长腿走在前面,我跟上他的步伐,不解道:“你怎么还带这个了?”
我在茶水间没打通殷纪之的电话,当机立断选择了打扰封古漆,他秒接通电话赶来。
“想到她那么胡搅蛮缠的人,如果没点证据,大概没人会相信你,最近多看看你们公司的论坛版面。”
“怎么了?”
“今天闹这一出,你以为还能好好在这里待下去?”
我沉默,垂下脑袋。
三个女人一台戏,我的同事却大部分都是女性,那基本是一场梁山好汉般的故事集。
封古漆将我送到小区门口便离开,他找的房子距离他的住处也很近,方便随时有突发情况就能赶到,只不过他公司最近在研发一款新手游,此刻正是忙得不着家的时候。
我低头给他发短信:“麻烦你了,下次一定请你好好吃顿饭。”
他开着车没法回,我打开房门进了单身公寓。
第二天,还没到上班时间,瞿寒便假公济私将我叫至他的办公室。
“昨天在公司门口发生的事情影响恶劣,不少人匿名向我举报你平时行为不端正,你说说,要怎么办?”瞿寒双手屈起,平静地看着我,眼镜后的一双眼睛里有流光,“你要是愿意同意我之前的提议,我大可以放你一马。”
忍住呕他一脸的冲动,我笑道:“瞿总,您脸上的巴掌印都还没消呢,就又想着那种事了?”
他听出讽刺,脸色冷了不少,站起身,站在落地窗前,高挺的背影曾是能引来我崇敬的,而此刻我却只感觉自己像被黏糊糊的鼻涕虫缠上。
恶心又黏腻的感觉,令人无从适应。
他的电脑屏幕微倾斜,点开了两个窗口,是公司财务报表,两份相差无几的报表?我留了个心眼,拿出手机悄悄拍了照片。
“瞿总如果觉得我继续待在公司会让公司蒙灰,那我自愿辞职。”现在就能现场写出份辞职信。
“你除了用辞职威胁人,还会别的手段吗?我都听腻了,下去吧,这件事会有人在同事群给你洗白。”
“我明明就没有错,怎么能说洗白?”
瞿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我含着怒气退下,如果让瞿寒出面澄清这件事,那同事里又会传出关于我的其他版本故事。
现在特别希望瞿寒的妻子能出现,将这衣冠禽兽给名正言顺地修理一顿,而不是放任他在外彩旗飘飘。
一换好工作服,就有同事过来问:“于苏什么情况?瞿总一大早叫你去谈什么呢?”
面对数双好奇的眼睛,我捏了捏额角,“说了说昨天堵门的事情,瞿总说影响太恶劣,虽然我已经解释了一遍,但他还要扣我工资。”
大家对看到别人不好过这种事心情都会顺畅一些,也有个别已婚人士真的安慰了我几句。
“你那前婆婆看起来就不是个好相处的,幸好你脱离了她的魔掌,不然留在她家,还不知道得干些什么苦力活。”
“我婆婆也是这种蛮横不讲理的,以前住在一起的时候差使我做各种事,后来我宁愿每个月工资都用来付贷款也要分开来住才好起来。”
“是啊,再苦再累,也不想被人当丫鬟使,要不是孩子……”
话题说着说着,绕成了育儿经。
我笑了笑,躲进茶水间。
虽然瞿寒没同意辞职,但我知道,这公司怎么都待不下去,洋洋洒洒就写完了一份辞职信。
“还是决定辞职?”
瞿寒扫了眼桌面上的信封,意味不明地反问,似乎一个上午的时间,他便改了性。
“抱歉,我可能没法在这种环境下继续好好工作下去,瞿总也是明白人,看在我为公司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不如答应就我的要求吧?”
薄薄的信纸被他捏在手上揉了揉,“既然你执意要走,我也没必须留你的理由,只不过你知道,培养一个新人需要多少精力吗?”
“自然清楚。”我看着他的眼睛回。
他点点头,“你要走可以,先把手上的工作交接给转正的新人,下个月月初,你就正式离职。”
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
我压下狐疑,点头:“好,谢谢瞿总。”
“希望你能一直坚持自己的原则。”瞿寒摘下眼镜,仔细地擦拭镜片,话中有话,“要是转变了心意,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转身的步伐略顿,“瞿总您放心,绝不会有这种时候。”
跟老狐狸交谈就是紧张,尤其是他说话时气场全开,让我感觉到在学生时代开小差被窗户外的班主任支配的恐惧。
出了办公室,我关好口袋里的录音笔,对待瞿寒,只能采取一些特殊方案。
回到办公室后,新来的姑娘走到我面前,亲切地叫了声前辈好。
我现在可一点都不好。
看着她那满脸胶原蛋白呼之欲出的脸蛋,忍住告诫她不要着瞿寒道的念头,诚诚恳恳地将需要做的事情交接给她。
“你是应届毕业生?以前有做过这种工作吗?”我随口问了两句。
“以前读的专业是英语,没有接触过,但是我可以学。”女孩怕被嫌弃般快速解释。
她笑容甜,说话也好听,很容易得到别人的好感。
我笑道:“不难学,重点是需要细心,熟悉了就好。”
下班时,小美走过来问:“你知道那新人什么来历不?”
“不清楚。”
“我昨天看见她上了瞿总的车。”
我不是很感兴趣地掀了掀眼皮,收拾了东西便快速离开。
殷纪之约了我在一处地方吃饭,我赶到时他已经坐在凳子上望眼欲穿,我一落座,他便把菜单递给我。
我没看他的动作,冷漠道:“我今天不是来陪你吃饭的,你知不知道你母亲昨天做了什么事?”
令我最心寒的还是当时给他打电话他没接。
殷纪之仿佛脊背挺不直,继而垂着脑袋:“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是不会原谅你们的,你看管不力,把她放出来也有错。”我说完便沉默下来。
其他的事不该是我一个外人该管的。
“还有舒茜,她是真不想留住那个孩子,而要还回八十万?”
殷纪之僵硬地抬起头,嘴巴微张,他讪讪道:“舒茜她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大了,如果现在堕胎,以后再也没法怀孕……”
“而且,那到底也是你的孩子对吧?殷纪之你心软不心软和我没关系,但你最好劝她小心点。”我扯了扯嘴角,“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再有一年,她就得面临牢狱之灾,我倒是不担心她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倒是上了年纪,看管所都不敢收留的殷母。
“对不起,我昨天应酬喝多了酒,在家里睡着了,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我真的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你后来……”
“幸好我没出什么事,不然我也要雇人闹到你公司去,你们殷家别以为我于苏真是什么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
“我没这么想过。”
“你是没这么想过,你只是孝顺,你妈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从来都没想过她也是错的。”我看着对面被说得羞愧难当,耳朵尖都红了的殷纪之,“可你这不叫孝顺,是愚孝!你和你妈迟早会毁了对方!”
啪的一声,我将杯子往桌上一砸,滚烫的水浇到手背上也没察觉:“你回去告诉你妈,想要你好好待在公司拿好薪酬,就别再作妖,她对我做过的事,我也可以对你做。”
殷纪之想拉我的手,被我狠狠一瞪,无奈缩了缩脖子,他小声道:“于苏,你消消气,我已经打算把妈送回老家了,至于舒茜,我也会让她一起……”
我好笑地看着他:“然后呢?”
“我会和她离婚,我能不能重新开始追求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