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总是变化的特别快。夏溶月刚进宫的时候,宫中还没有什么颜色,如今却是姹紫嫣红一片了。
花廊旁的花坛里,一丛月季尤为艳丽。
“太子妃,您又坐在风头上,待会殿下来了,要说奴婢不是。”聊云寻了半天,才瞧见石榴站在夏溶月身后,坐在花廊上。
石榴听见聊云的声音,转了个头,示意她嘘声。
聊云这才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果然看见夏溶月在打盹。
将石榴拉到一旁,聊云轻声:“这些日子,太子妃越来越嗜睡了。”
“可不是?”石榴笼着袖子指了指夏溶月的肚子,“太子妃这些日子总觉得累。”
这是说她肚子里头的那一个。
“我让人张起了防风帐,这里没有风,叫她再睡一会。”石榴侧头,对聊云耳语。
聊云点头。既然张开了防风帐,那便不碍事。
“也别叫主子在外头睡太久,到时候又该喊头痛。”聊云也低声,对石榴道。
这边聊着,那边就醒了。夏溶月这几日总觉得困倦,却怎么也睡不深。
她扶着自己的头:“石榴?”
石榴快步走了过去:“奴婢在,太子妃有何吩咐?”
“还是回去罢。”夏溶月扶着石榴起身,“去给本宫折几支花来,咱们插花耍。”
石榴低声,“太子妃,奴婢不能与太子妃‘咱们’。”
这是宫里,规矩众多,到处都是耳目。就为了纠正夏溶月本宫的称呼,石榴就花费了许久。
“知道了。”夏溶月瞧瞧周围,没有旁人,“是我失言,下回一定记得。”
“太子妃,不是‘我’!”石榴叹气,得,自己花费的功夫,是白搭的。
“本宫,本宫。”夏溶月赔笑。自己向来好用的脑筋,偏偏在这种繁文缛节上理不清楚。
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头上顶着的那副四屏凤冠重的很。真不明白,一个凤冠就能证明自己的身份,还得时时刻刻顶着。
也真是,不嫌累。
沿着长廊转一个弯,夏溶月转念一想,难怪从前总看见皇后扶头,原来,是因为头沉的很呀。
想到这里,她想笑,却被那凤冠给压了回去。头上戴着这样重的东西,想要不端庄也难。
夏溶月扶着石榴闭着眼,一路往自己的寝殿走。
东宫虽大,好在出来的并不远,不久,她就回到承恩殿。
聊云已经先一步回来命人备下炭火,在夏溶月入内前就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妥当。
刚坐下,夏溶月就问:“上回本宫的那本画册谁收起来了?”
“回太子妃的话,是奴婢。”一个眼生的宫女走了出来,朝夏溶月行了一礼。
“去给本宫取来。”夏溶月淡淡。一口一个本宫,真是要为难死自己。
“是,太子妃。”宫女恭敬到,躬身倒退着出去。
她的样子,叫夏溶月想起被筷子捅了一下飞速后退的虾子。
手搭在软毛毡上,夏溶月调头:“聊云,最近殿下很......”
‘忙’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石榴用眼神制止。
这是在宫中,一言一行皆在人的眼皮之下,绝不能像在晋王府那样随意。窥探太子行踪的罪名,是万万要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