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坐在窗边,和你说过许多回,窗边不严实,风吹在身上该受凉了。”
一摸夏溶月的手,果然冰冷。
夏溶月扯起一丝笑:“不妨事,看见你我就暖起来了。”
起身,随着李落一起走进内屋,携手坐下:“今日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前些日子回来的晚你怨我,如今回来的早了,你也怨我。”李落摇头叹气,故作颓丧状,“怎么想讨你欢喜,就这样难。”
听他这样说,夏溶月失声笑:“你倒是...顺杆子往下爬。”
“该准备的东西处理的东西都做好了,我余下的这些日子能多陪陪你。”李落搂住她的腰,靠住鬓,“往后,还有许多场硬仗要打。”
以后,不会太平,再想有这种安生日子,恐怕要许久。至少,自己得处理好恭王。
夏溶月当然知道,她不仅知道,还会全力支持他。不为别的,只因她是他的妻,只因他是她在此处唯一并肩作战的人。
仰头,夏溶月露出一个笑:“我许久没有唱歌了,不如你听我唱?”
当初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夏溶月总爱唱歌抒发自己的情绪,随着时间越往后,她越适应这里的生活,活的越来越像一个‘原汁原味’的古人。
所以,唱歌什么的,已经许久没有做过。
李落知道,故而心疼:“你唱,我听。”
轻轻嗓子,夏溶月闭目浅唱:“腾驹摘陌上的星辰,蟒袍被夜露满身。”
一听曲调,李落便知,这是夏溶月那个世界的歌。同闭目,他认真听夏溶月唱下去。
“越放远潦倒越深种情根,我情愿扮个浪子王孙。”
“如世间璧人,对坐烛影黄昏,何须谁来赐平身。”
悲从中来。身处皇室,争与不争都身不由己,又岂是一个‘浪子王孙’能够脱逃?
“一拜天地浩荡河山永蔚,二拜高堂济清辉。拜我鲜花着锦山呼万万岁,忽觉我并最无忧的谁。”
“别唱了。”李落抱紧她,“夏溶月,别唱了。”
“嗯。”夏溶月敛眉而笑,“好,不唱。”
她垂手,见李落情绪激动,遂轻搭在他腰身,“落落,其实,若非要做这个皇帝,也未尝不可,只要你初心不变,我......”
李落压住她的唇,不许她再往下说:“这些都不是你该考虑的,作为女人,你只要安心,只需要在我身后的荫蔽中便好。”
“牵一发动全身,我不会是你的拖累。”夏溶月俯身,靠在他胸前,听见那强有力的心跳,“我信,你自是不同的。”
从他接受自己不是‘夏溶月’开始,他就已经不同了。
“夫妻同舟,前路谁也说不清,夏溶月,你会怕么?”
“不怕。”只要你不怕,我有何畏惧?
春纱帐间暖,谁闻诉衷肠。夏溶月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其实也并不难以面对,至少,生活还能继续,还有奔头。
争与不争,都在一念,如果非要这样不可,那就勇敢去做,断了自己的愁绪,斩除自己的虚妄,放手一搏。
尧国三月既望,皇帝正式册立皇六子李落为尧皇太子,庆典九日,大赦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