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夜更深的时候,方嬷嬷一身黑衣到访,带着一身的寒气,额头却冒着汗。
“打听到什么了?”秦苏立时坐起来,她其实没睡,也睡不着。
“徐尚宫秘密来见秦夫人,是蒙着脸,夜里来的,被程婆子一路引入内室,问秦夫人:“办好了?”
“秦夫人说:应该没问题。然后徐尚宫点了点头,就走了。”
秦苏静静听着,长长的睫毛不停地眨着。
“你说她们在弄什么啊?小姐,我怎么越听越觉得这事很严重呢。”方嬷嬷抓着蒙面,不停地擦汗。
秦苏摇不答,眉头蹙的越发深,在中间几乎打了个结,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只吩咐:“再探。”
就这样连续三日,秦苏见方嬷嬷眼圈发红,说话也颠三倒四,走路跟跳舞似的,知道她是累坏了,吩咐她歇着,让蓝玉上,蓝玉查了两日,什么事也没有,一切如常。
秦苏沉思半晌,便去跟秦夫人告辞:“母亲,我也该走了,在娘家待着时日也长了,怕是周府那边记挂。”
秦夫人却一改常态地挽留道:“我已经快马传书,告诉你父亲,你回来了,他很欢喜呢,让你等着他回来见一面呢。”
这话出口,秦苏心里却越发奇怪了,秦夫人若是跟徐尚宫秘密搞什么鬼,不应该把秦苏指使开才是?怎么还这么拘着她?不怕她知道吗?
这几日,不论是蓝玉还是方嬷嬷,都告诉秦苏一件事,徐尚宫每次来,都是在晚上宵夜之后,静悄悄从后面进来,由秦夫人的心腹程婆子领着,两人进入四面不透风的密室密谈,外面那程妈妈守着,据说那婆子还会些拳脚,为了怕她察觉,方嬷嬷和蓝玉都没有敢靠得太近。
“到底在玩什么花样?”秦苏托着脸,拨拉着手里的黑白子,推来推去,推来推去。
终于到了第七日,方嬷嬷查出点眉目来了,据说秦夫人派程妈妈去了一个很秘密的地方,那地方的看守,居然是锦衣卫!
因为这个原因,方嬷嬷没敢进去看到底是什么地方,因为她感觉好几层锦衣卫在看守哪里,她根本没有能力潜入,所以就退了回来,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秦苏。
秦苏静静听着,捏着手里的白子,沉默许久,终于“嗯”了一声。
“小姐,你打算怎么着?”方嬷嬷感觉这事越来越邪乎了,心急如焚地转了个圈。
“嬷嬷,你能不能让我和展大人偶遇一次?”秦苏终于开口。
方嬷嬷一怔:“这……”
“只能这样了。”秦苏“啪嗒”一下把白子填入棋盘上,喃喃道:“只能这样了。”
……
沁香楼
歌台舞榭,觥筹交错,香风缭绕。
人群围坐的中心,展越正端着酒盏,笑望着眼前人。
“展大人,不是我说……”对面的男人打了个酒嗝,拍着展越的肩头:“圣上对大人您真是没的说了。”
乱哄哄的酒气熏满了脸,展越一饮而尽,笑:“皇上对我没的说,却也没升我官,不过夸了几句,那里赶得上岳大人您呢,一上手是就晋一级,若是论恩宠,下官宁愿跟大人您一样呐。”
众人哄堂大笑。
岳大人岳林乃是兵部司马,这一次因为安南大胜,他调度有功,升了侍郎,可是论到亲密,自然不及皇上之于展越,因此两人去谢恩的时候,皇上不过象征性地夸了几句,剩下的全是跟展越唠嗑,把岳林的膝盖都跪麻,心里也倒了半缸醋,今晚兵部的庆功宴上,便趁着酒意倒了出来。
不过听展越这一说,想了想也对,皇上再对展越好,也不过按例封赏,哪像自己,越级升了一层,轮到实际,还是自己得到的好处不是?
这么想着,心里头那股子怨气也就散了,哈哈大笑,拍着展越的肩头:“老展,听说这沁香楼的姑娘不错,要不要挑一个?”说着,指着屏幕前站着几个女子。
都是名妓,自然姿色不俗,站在那里,在烁烁的灯光下,宛如一道美人图。
众人忽然静了下来,盯着展越。
据说这位大人素来据说不近女色……
据说皇上对他亲密非常……
这里头……嘿嘿。
“就要她吧。”展越的俊脸上泛起酒气,浮出一层绯红,身子也晃了晃,随手一指。
“好,好,果然展兄弟爽快人。”岳林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对旁边的老bao使眼色,老bao忙拉着那姑娘过来,笑嘻嘻道:“展大人好眼光,这是我们楼里头一等一的头牌红儿呐。”
大家见展越如此,忽然看了看,似乎吁了口气,又似乎放了心,一起同票,这才是自己人嘛!
展越微微一笑,伸手揽住那女子红儿,见其五官精致,眉描烟容,脂粉多少有些浓,在灯下却也看得过去,嘴唇艳艳的红,对着展越谄媚地一笑,娇滴滴道:“哎呀,展大人,别这么急嘛。”
说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展越的手搂得越发紧了,端着酒盏递在红儿跟前,红儿早已熟谙套路,对展越抛了个媚眼,握住展越的手,抿了一口,退给展越“大人喝。”
展越盯着那擦着口红的酒盏,耳边充斥着喧嚣,鼻端里都是脂粉,背后则是莺莺燕燕,灯火辉煌里,酒气与脂粉气混合在一起,若是从前,他会作呕,现在嘛……
展越舔了舔那口红口,一饮而尽。
旁边的女子看到,都“嗤嗤”笑了起来,红儿脸上现出几分真正的羞涩,反而把脸上的胭脂盖住了,整个人化作一滩水,紧紧靠在展越怀里,低声呢喃:“大人,一会儿去我房间……”说着,又端了一盏酒递给展大人的嘴边,仰头看着这个男人。
男人很瘦,有点黑,带着从沙场归来的煞气,然而眼睛很亮,此时正仰起头喝酒,酒汁顺着下颌流在结实喉结上,灯光映照着那深邃的曲线,分外的英气勃勃。
红儿越发顾不得了,伸出手抚摸着展越胸前的肌肉,在他耳边吹气:“大人,这就跟奴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