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一）

“你喜欢我，这个我知道，说点我不知道的。”——鱼汤汤《校草1号宠：霸吻夜不停》

*

好不容易，冷雨绮才控制住几近崩溃的情绪，脑子虽然浑浑噩噩，但一根筋始终绷着的。她拿着单据，在冰冷的医院各楼层来回跑动，陪妈妈做一系列检查。有什么不懂的，她就问，需要在哪儿缴费、在哪儿检查、怎么预约护工等事宜，她做得生疏，但没怯懦。

这种冷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也只有像她这种命运多舛的孩子，才能勉力承受。

检查结果，要两小时后才能出来。

“你母亲的生命体征稳定，现在需要休息，要守夜的话，可以买张陪护床，五十块也不贵。”医生循例交代了一句，就匆匆走开。

没钱买陪护床，冷雨绮给值班护士打了个招呼，跑到住院部楼下，随便找了个座位，就这样耷拉着肩，坐着发呆。

时间已接近凌晨两点。医院的照明灯光，愈发显得死白。

她没法儿休息，也不可能睡得着，检查结果不是还没出来吗。

忽然，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这个时间点，应该是伪基站的骚扰电话吧？

想归这么想，但她还是把手机掏出来看了。

来电显示里，清晰地写着“霍英灿”。

他？

怎么会？

她怔愣一秒，接起电话。

“……喂？”

电话那头的少年，似乎对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接听，she|tou打了下结，才哆嗦开口：“对不起，吵醒你了吗？我只是……给你发了短信，你没回，担心你在路上出什么事，就问问……”

“你刚给我发过短信？”

“嗯。”

冷雨绮把听筒拿开，看了下通知栏，的确有一条未读短信。

“哦不好意思，我没看到。”

“……没事没事，只要你平安回家就好。我就怕出现上次那种情况，暴露狂之类……”

哦，原来他是在担忧这个。因为没收到回复，所以直到现在都还没睡？冷雨绮不由得捏紧手机。

“既然你……既然你睡了，那我就放心了。晚安……”

霍英灿感觉电话那头，只有呼吸声。这让他联想到了先前在城市广场的那个吻，好不局促。

“霍英灿。”

冷雨绮的眼眶霎时红了。

霍英灿的手指在挂机键上方停下。“嗯？”

“……霍英灿。”

泪水在打转，心中百转千回。

“雨绮，什么事？”

躺在床上的霍少，感觉不太对劲，这是呜咽？他蓦地坐起。

她按住眼睛，不想再流泪，竭尽全力不要发出鼻音。

“没事儿，我……我只是想叫叫你的名字。”

不对。

她在撒谎。

印象中的冷雨绮不会这么说话。霍英灿蹙起眉头，声音轻缓：“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可以吗？我帮你想办法。”预感不太好。

“……”

“求你了，告诉我吧，免得我会为你担心，今晚都睡不着。”

“……”冷雨绮的泪水擦了又涌出来，没完没了。

是啊，至少还有人为我担心，不愿让我一个人……

她顿了顿，才呢喃开口：“我妈妈，住院了。”

你知道吗，在这温馨祥和的跨年夜，家家户户睡好觉的时候，我的妈妈却身受重伤，倒在血泊之中。

你知道吗，在这炫丽浪漫的跨年夜，年轻男女狂欢不休，我却要在医院冰凉刺骨的座位上，挨上一晚。

我早就知道命运有多严酷，也早就学会坚强应对，可我还是憋得慌。

谢谢你，霍英灿，谢谢你打电话来，听我说这些蠢话。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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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新年的第一缕晨曦晕染开去，染红天边时，冷雨绮的母亲已经被转入医院的VIP病房。

主治医生从一个年轻男人，变成了头发花白、带了很多博士生的名医师，值班护士从青葱的护校毕业生，变成了经验丰富、工作可靠的老护士。

护工一口气请了三位，每天三班倒，全天候陪护，包括为患者买饭、穿衣、洗漱及跑腿。

在这个单人病室，有电视、空调、冰箱、平板电脑、两张陪护床、衣柜鞋柜、独立卫生间和浴室。甚至，卫生间里面的马桶，都是从日本进口的全自动式，厕纸每天换新。

原来医院还是有好病房的。此前只知道，即便是墙壁脱胶、厕所漏水的普通病房，也需要患者家属努力争取一番，不然就算有钱也没床位，只能躺在楼道上。

果然，换一种视角来看待这世界，会有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门口一阵脚步声走进，霍英灿抱着一大束鲜花和一篓子果篮走进来。

“阿姨又睡下了？”

他记得凌晨的时候醒过一次。在办换病房手续的时候，推车的声音太大了，提醒多次，那些蠢蛋都不注意。

冷雨绮点点头。“嗯，多休息一下。”

“谢天谢地。我把拍的片给主任医师看了，他说没大碍，没有脑震荡，只是轻微血肿。伤口经过缝合，需要留院观察第一段时间。”

这些事情，其实医生已经先一步告知冷雨绮了，没想到霍英灿又去确认了一次。

她微笑：“是啊，谢天谢地。”

“那个……”

少年不自在地挠挠头发，他一紧张就这样。“钱的事，医院比较急，我就先垫付了，你慢慢还就行，真的。”

其实还不还都没关系，但话不能这么说。“山姆大叔”的劝诫，他记得很清楚——

“不要用对方不喜欢的方式，去对她好，因为那样做没用。你需要耐心等待，用真诚去化解隔阂和顾虑，这样她才会慢慢相信你、依赖你。”

冷雨绮在花瓶里加了些水，然后把鲜花装入。

“好。”

看样子，她没有感到不便。那就好。霍英灿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两人一左一右，坐在病床旁，看着胡倩贤静安详的脸，好一阵子沉默不语。护工出去去买早饭，室内徒留加湿器的呼呼声。

“霍英灿。”冷雨绮突然启齿，转眸凝视他。

他就像在课堂上突然被老师抽问一样，倏然坐直，有点惊慌：

“嗯，咋了？”

“跨年数钟声的时候，你的确是亲了我吧？”

这问题问得太突然了吧？

他迅速垂下眼眸，脸色一白。

糟了糟了，她要算账了，咋办，我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这也忒尴尬了……

这就是他一到医院，只忙正事，完全不敢跟冷雨绮对视的原因。

但冷雨绮的凝视，逼得他不得不慌忙点头承认：“是。”

“那你为什么亲我？”

为什么？？霍英灿都快疯了，冷汗直流。

“因为……因为……”

如果可以岔开话题，他早就岔了。可是冷雨绮的妈妈就在面前，总不能当着长辈的面糊弄人家闺女吧，虽说她并未苏醒。

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

他咬了咬唇瓣，横下心：“因为我喜欢你。雨绮，我喜欢你。”

在医院说这个会不会不太合适？？会不会被她一个回旋踢踹晕过去？？伯母会不会听到这么羞耻的话？？

唉，杂念太多，他赶紧摇摇头，想把念头甩掉。

此言一出，硕大的VIP病房，显得更加寂静，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

冷雨绮忽地起身。

神经紧张的霍英灿举手护胸，一瞬不瞬盯着她，不过她并未出拳，而是把输液的速度调快了些，又用手指弹了弹上面挂的药袋，并为妈妈把棉被盖好。

她背光站着，晨光为她乌黑的短发，镀上一层薄金。

她的身形看似单薄瘦弱，但跆拳道社的人都知道，冷美人是巾帼不让须眉。

一夜未睡，她有点黑眼圈，但这小小瑕疵，无法掩盖她的美貌，甚至，还添加了一丝柔美，显得更小女生了。

霍英灿有点呆呆。心跳速度没来由地加快，而下一瞬，心跳猝不及防漏了一拍。

因为冷雨绮冲他笑了，不是那种淡然的微笑，而是露齿开心的笑，还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他不由得捂紧心口。

接着她道：“这个我知道，说点我不知道的。”

她的笑，多了几分调皮，就好像在逗弄他，故意看他不知所措的模样。

霍英灿心中憋闷，但也毫无办法。本来嘛，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告白了，自己也犯贱，越挫越勇的。

在跆拳道社初遇那天，他就对她一见钟情，傻不愣登约人家吃饭，结果她说“我没空”；

他穷追猛打，送支票送名牌包包送美食，结果她说“不想受你恩惠，也对你没有一丁点兴趣”；

他为了替她出气，要胖揍缺德的“暴露狂”，被她好一顿臭骂：“你脑子被驴踢了是不是？”

他大吃飞醋，找人教训了陆斌，结果这丫头火冒三丈，吼着“你竟敢动我男神”，对他使了个过肩摔；

校运动会，他二刷跳高记录，约了她吃冰，顺便抖几句甜言蜜语，结果她说“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

最悲催的就是刚才跨年倒数，他情不自禁亲了她的脸，结果她完全没有高兴的样子，反倒用全身在躲闪……

而现在，她居然在笑话他的真心，根本就没把这份心意当回事。

霍英灿心烦地想吼出来，但这里是病房，患者在休息，于是他三步两部绕过病床，径直走到她跟前，压低嗓音：

“我亲你就是因为喜欢你，你通通明白，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冷雨绮脑袋晃了晃，一副无辜的模样，淡淡道：“不知道啊，只是喜欢吗。”

霍英灿本就是急脾气，此刻耐心耗尽，身上如同被泼了油又点上了火，脸一下就黑了：

“还能有什么理由？！冷雨绮，你耍我是吧？！”

他狠狠剁了下脚，差点踢到柜子，嗤声道：“不愿意做我女朋友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不料冷雨绮跟了句：“我愿意啊。”

见她笑，他更来气：“本大爷又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不做我女朋友也无妨，多的是人想……”

说到这儿，话音猛然一滞，然后他整个人都僵了，嚣张的气焰被瞬间浇灭——

“……你……你刚说啥？？有……有种再……再说一次？？”

“我是说，”冷雨绮含笑，踮起脚尖，双手搭着他的肩，撅起有人的樱嘴，在他脸上啵了一下，然后顺势摩挲下移，滑向他鲜红的唇瓣，蜻蜓点水式地啄了下，这才放下脚跟，笑呤呤地出声——

“我愿意做你的女朋友，霍英灿。因为……我也蛮喜欢你的。”

我、的、老、天、爷、啊！！！！！

待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霍英灿脸红到耳根，心里鼓鼓囊囊，两耳嗡嗡，感觉……感觉……

太特么有感觉了！！！！！！

他高举起手，兴奋得一蹦老高，不愧是跳高选手，弹跳力就是惊人呐，得亏头顶有层混凝土天花板，不然估计得变身奥特曼一飞冲天！！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了。

“你……我……我是说你……喜欢我……想……男朋友……”这简直比中体彩还高兴呢。不不不，体彩算什么呀，本少不缺钱，这简直比破世界纪录还高兴呐！！！

“你控制一下，别太兴奋了。”冷雨绮低下头，脸也红了起来：“不然我会不好意思……”

她不说还好，一说这话，霍英灿翘起的唇角都快斜拉到耳垂了。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想：她居然会因为我不好意思，她从来不为了谁不好意思的，但现在单单只因为我的一句话……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稳住她双肩，郑重其事道：“雨绮，你放心，我此生断不会辜负于你。”

“哈哈哈！”冷雨绮是在憋不住，被逗得捂住肚皮笑开了花：“你是古代人啊，台词那么老套。”

“我没开玩笑，你给我认真听。”霍英灿俯身，凑近她，盯着她勾人魂魄的美眸，一字一句道：

“我只会钟情你一个人，并且要护你生生世世。”

说罢，他再无所顾忌，勇敢地袭上她的唇，和她放肆交吻，虽然很生涩，但感情很充沛，分毫不差地汇入冷雨绮心窝。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炽烈的互动，没想到跟他接吻，会让她心动至此。

病房外，护工贴墙而立，面色惊诧，轻吐了口气。

妈呀，民风越来越开放了，接个吻都没预告的，害她差点撞破少年少女的亲热戏……

她低头瞅了眼手提袋，袋口还冒着早餐的热气。

她心忖：一时半会儿，还是别进去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