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的身体接触到寒冷刺骨的池水,呼吸变得越来越艰难之时,迷药的效力才慢慢散去,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艳丽刺眼又令人窒息的血色,血色的水,寒冷至极,侵袭着她的全身,徐梦云陡然睁大了眼睛。
她努力地挣扎,想要浮上水面,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软绵绵使不出一丝的力道!
是那杯酒!
心,瞬间被寒冰冻结。
一些片段飞快地在她脑海中闪过。
"徐家大小姐这次倒大霉了,血池祭祀的对象竟然是她!"
花园中,她无意中听到丫环们的议论,心慌惊讶的同时也暗暗地庆幸,不是自己,只是,他大概会难过吧!
夜色醉人,月色撩人,最惑人的却是他。
她祈求的从来不多,只是这样一个淡淡的不达眼底的笑容,只是那样一声温柔却没有暖意的呼唤,"云儿",她便满足了。
却没想到,那人的好,哪怕是最单薄最渺小的好意,也深藏着致命的剧毒。
这张和大姐八成相像的脸啊,是他娶她的原因,亦是她陷入如此绝境的根源!
荣耀和悲哀,皆是因此而来!
血色的池水中,呼吸越发困难的人儿,却没有任何的挣扎,反而大笑起来。
哈哈!血色的池水,汹涌地流入了她的咽喉,她的鼻子,她却没有任何地在意,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肆意地笑,疯狂地笑!
一直以来的忍让怯懦,统统消失得一干二净,栗色的眼睛里只剩下满满的不甘、怨愤!
她真的好恨好恨啊!
总是隐忍再隐忍,被忽略也好,被当成替代品也好,她什么都不曾要求,什么都不曾奢望,甚至连对大姐一丝的嫉妒都没有,她只想遵从母亲的遗愿,好好地活下去而已!
可就是这样一个卑微渺小的心愿,也被他们无情残忍地剥夺了!
她好不甘!她好后悔!
一个个影像在她的脑海中轮番浮现,她要将他们牢牢记住!
就算进了地府,过了奈何桥,她也绝不会喝下那碗孟婆汤!下辈子,下下辈子,只要有任何的机会让她再碰到他们,她一定会倾尽所有,让他们付出最惨烈的代价!
"呵呵,真是傻子,被投入了血池作为祭品,又怎么还会有转世轮回的机会?"
是谁?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活下去,想要报仇,对吗?我可以帮你。"
什么条件?
"呦,你也不是那么笨嘛,不错!我的确是有一件事要你去办,作为交换,我给你重活一次的机会,给你报仇的力量,如何?"
你知道我要报仇的是什么人?
"啧啧,不要随便质疑我的能力哦,丫头,我比你所知的一切都更为强大,你眼中至高的存在,于我,不过是蝼蚁而已。只是,蝼蚁也有蝼蚁的规则,我不可以随意地参与其中,只能借助你的力量去做一些事情。怎样,答应吗?"
好!
"不问一下是什么事就这么草率地答应了吗?小心后悔哦!"
只要能够让我报仇,我愿意倾尽一切!
"既然你想的这般透彻,那么,我们的交易,开始!"
清冷的灵堂之中,只有寥寥几个下人守着。
"呸!真是晦气,怎么就这么倒霉抓阄抓中,来这个贱女人的灵堂轮值?"身高体壮长相平庸的扫院子丫头轻啐了一口,嘴里虽然抱怨个不停,手里的工作却不敢懈怠,轻快地走到许久没有清理过的重达百斤的石桌旁,扫帚一丢,双臂紧紧抱着圆桌,"嘿"一声,稍一用力,就将足有三百斤重的石桌抬了起来,脸不红、气不喘地放到另一边,将积蓄了多年的灰尘清理个彻底!
旁边的几人漠不关心地看上一眼,并没有给予太多的关注。这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能够拥有在将城生活的权力的人,哪怕是个最微不足道的丫头,也总是有那么些许不值一提的过人之处。
院子里扫地的丫头不过是有些普通的力气罢了,灵堂里优哉游哉说笑着烧纸擦灰的丫头,其实更加地深不可测。她们看起来貌美如花、娇小无比,却比那个空有力气的丫头强的多,那么一张三百斤的石桌,她们单手就可以托一个时辰而不倒,照样和人谈笑风生!这就是修炼灵力的人和普通人之间无法逾越的差距!
然而,就算是拥有这样的实力,这些个丫环在将城里也是上不了台面的,不然,也不会沦落到被排挤到这个身份卑贱的女人的灵堂这里轮值。
"那扫把星醒了没有?"正烧着纸钱的最为秀美的丫环,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擦灰的丫头讽刺地笑道:"二小姐身子虚弱,悲伤过度,哭昏了过去,一时半会儿地怕是醒不过来了!"
"呵,不过一个贱人的女儿,算得上什么小姐?还指望着靠她那废物的身体得到将军的怜爱吗?真是和她那个不要脸的娘一样下贱!真难以想象那个女人居然和端庄高贵的夫人是姐妹!一定是搞错了吧!"另一个摆着供桌的丫环不屑地开口。
"搞错倒不至于,看那那母女俩的脸就知道了,那贱人的确是和夫人一模一样,就连那废物也和大小姐有八成相像,血缘是错不了的!"
"像又怎么样?大小姐天资卓著,才十二岁就已经是橙阶中级的高手,很可能二十不到就突破橙阶进入黄阶,这样的天分,连两位少爷都大大不如,莫怪将军宠爱大小姐更甚于少爷们!大小姐有天分,又勤勉,又从来不摆架子,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和气,那么完美,这个废物又怎么能和她相提并论!"烧纸的丫环双眼放光,满脸崇敬之色,其他的丫环也是同样的赞同。
"要是能够到大小姐身边伺候就好了!"所有人都万分向往!
靠近灵堂的右侧,有一间破败不堪的屋子,屋子里堆满了各种杂物,屋顶上结着厚厚的蛛网,一张平板木床放置在剥落碎屑的墙边,正对着床的上方的瓦缺了几块,几缕光照射进来,正照到了那个穿着灰暗、一脸苍白又瘦弱的小女孩的脸上!(未完待续)